尤彩同样皱起了眉头,重重点了点头,幽幽说道:“或许是声音相像罢了。这人姓王。”
尤俊也点了点头,然后朝李凌霄说道:“公子,或许是我听讹了。这个王琮的声音像是一个熟识人的声音。”
李凌霄点了点头,并未在意。毕竟世间人有千千万,相貌相若的大有人在,更何况声音了。
就这样,罗延环把王琮打发走了。随后,裴忠也离开了石屋。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裴忠竟然把元恩士带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个汉子,身形各异,胖瘦不一。
“罗延环,你这个卑鄙小人,给我滚出来!”突然,元恩士在石屋外大声谩骂。
“元寨主,你这是何意?为何出口伤人?”罗延环从石屋里走出来,怒气冲冲地质问元恩士。
“你还有脸问我?云寨是我元某的云寨,云寨自有云寨的规矩,不留宿外客,是元某定的。裴副寨主私自做主,留宿你们一晚上,已经是他大不对。但是,你居然狼心狗肺,不但不感恩裴副寨主的收留,反过来却责难他。更为可气的是,你竟然还辱骂本寨主,真就是狗胆包天,好大的威风。罗延环,你不要忘记,这是谁的地盘?不是你的开封武馆。”元恩士冷笑着说道。
“裴忠,你——?”罗延环瞬间就明白了原委,虎目圆睁,瞪视着裴忠。
“我,我,我——”裴副寨主喏喏连声,羞个脸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汉做事好汉当!元恩士,罗某就是看你不爽,自打昨天,忍你很久了。对,骂你了,你能奈我何?”罗延环拍着胸膛,一脸豪气。随后,他又冷笑着说道:“元恩士,老寨主在时,罗某在云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谁敢阻我?现在,没酒没肉,还则罢了。你他妈的看看,罗爷住得是跑风漏气的破石头房子。这就是你元恩士的待客之道?”
“你不服?”元恩士脸上怒气更盛。
裴忠说过,当元恩士怒极之时,口头禅便是“你不服”。
“罗爷我就是不服!你奈我何?”罗延环轻蔑地看着元恩士。然后,又潇洒地拍了拍双手,随后一摊说道:“你若不待见罗爷,也无妨,大不了一拍两散,罗爷拍屁股走人便是。”
“说得轻巧!你把我云寨当成了什么?你家后院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元恩士几乎在低吼。
“那又怎样?腿长在爷身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怎么?难道你要仗着云寨人多势众,强行留下爷不成?嘿嘿——,元恩士,一来,爷不怕你。二来,爷瞧不起你。若在云寨仗势欺人,以多胜少,传到江湖上,怕是会被笑掉大牙吧?”罗延环冷笑着说道。
“好,好,好。罗延环,你成功激怒了我。这样吧,我云寨从不会依仗人多,欺凌弱小。在我云寨有个规矩,凡是有彼此不服者,可以擂台上见分晓。所谓入乡随俗。既然你不服,那就依着我云寨的规矩,我们就擂台上见真章。这样可公平?你可敢?”
“你罗爷怕过谁?比就比。”罗延环大声说道。忽然,他顿了一顿,然后哂笑着说道:“等等,元恩士,罗爷问你,是你与我比,还是你们云寨车轮战与我比?若是三拳两脚把你打趴下,然后你们云寨车轮战罗爷,恕罗爷不奉陪。”
罗延环的话把元恩士气笑了:“姓罗的,元某的云寨向来公平。自然是元某与你单挑,与其他寨中众人无关。”
“这还差不多。元恩士,你就准备承受罗爷的怒火,趴擂台上磕头求饶吧。”
“姓罗的,莫逞口舌之能。我们擂台见。”元恩士已是气冲斗牛,转身向演武场行去。裴忠在身后紧紧跟随。
罗延环转身回了石屋。不大功夫,除了郑天成与阿克外,几人相跟着奔了演武场。
听说有人要比武,云寨住户和寨丁都围了过来。当看到元恩士站在擂台中央,围观的众人顿时吃惊不小,议论纷纷:
“这又是谁惹怒了寨主?跟寨主比武,这不是找死,找虐吗?”
“唉——,死伤在寨主剑下的已经不在少数,谁还这么不长眼啊?”
“我刚听王琮说,好像是开封刀锋武馆馆主罗延环啊。”
“哦,原来是他。我见过他,跟咱们故去的老寨主私交甚笃。听说武功高强,门下弟子几百人呢。”
“那与咱们寨主比,谁更厉害?”
“我可不知道,他们又没比过。但是,我猜会是一场龙争虎斗。”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元恩士却是泰然自若。
当看到李凌霄几人来到擂台前,罗延环施施然迈步走上擂台。
看到罗延环上了擂台,元恩士冷声说道:“罗延环,比武之前,我们先讲清楚。第一,刀枪无眼,死伤由命。第二,如果你们赢了,自然放你们离开云寨。但是,如果你们输了,对本寨主的谩骂、羞辱和蔑视,一并讨还。”
“你要如何讨还?”罗延环微笑着问。
“这——”元恩士没有想到,罗延环会有如此一问,一时哑然。他根本就没想让罗延环活着走下擂台。
“寨主,这个姓罗的在开封有一家‘刀锋武馆’,弟子众多,很是赚钱。依小的说啊,如果他输了,就把‘刀锋武馆’送给您。”那个王琮在一边阿谀说道。
“萧承待——”忽然,尤俊和尤彩几乎异口同声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李凌霄心里一动。这个名字怎么如此耳熟。忽然,他想了起来,那是老村长提起过这个名字。
他扭身看向尤俊,问道:“俊哥,谁是萧承待?”
尤俊指向王琮的方向:“那个王琮就是萧承待。他曾在尤寨住过不到两年,后来不知何故,竟然不辞而别。刚才我听着他的声音就很耳熟,果然是他。”
“嗯嗯,我刚才听着也是他的声音。那时他不辞而别后,尤芳姐姐也不知所踪。我也问过村长爷爷,尤芳姐姐去了哪里?村长爷爷只是说,从今往后不要再提起此事。虽然我很纳闷儿,但村长爷爷既然不想说,后来我就没再问过。今日若不是见到萧待承,也不会再想起此事。毕竟过去两年多了。”尤彩幽幽说道。
“嗯,我也问过村长,村长也是这般说的。”尤俊又补充一句。
“你们不会认错吧?毕竟长得颇为相像的人不再少数。”李凌霄慎重地问尤俊。
“公子,不会有错的。长相相同,声音相同。天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尤俊面色凝重地回道。
“尤芳姐姐是谁?”李凌霄又问尤彩。
“是村长爷爷的孙女。尤芳姐姐的父母打猎时双双掉落悬崖,尸骨都没找到。是村长爷爷一人将尤芳姐姐养大的。”尤彩神情顿时黯然下来。估计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此刻,李凌霄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不敢确定。只能等擂台上的事情解决之后,再问过那个现在叫王琮的萧待承。
“俊哥,阿彩妹子,小焕,你们站到彭大哥、罗大哥身后,不要被那个萧待承发现你们。”
此时,那个王琮的注意力都在元恩士身上,尚未发现尤俊和尤焕他们。当然,因为距离较远,刚才尤俊与尤彩的惊呼,那个王琮应该是没有听到。
尤俊和尤彩、尤焕默默站在了罗延环与彭峰身后,刻意隐去了身形。
此时,就听站在擂台上的元恩士大声说道:“好,云寨离开封不远。如果你输了,就把‘刀锋武馆’送与元某,你可敢?”
“哈哈哈,这有何不敢!那本就是身外之物。只是罗爷有个担心啊。”罗延环戏谑地笑着说。
“有何担心?”元恩士疑惑地问道。
“担心你有胆子要,却没命拿啊。哈哈哈——”罗延环放肆地大笑两声。
“哼,只会逞口舌之徒。动手吧。”元恩士冷冷说道。但是,眼中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等等。”忽然,罗延环阻止了元恩士。
“怎么?姓罗的,难道你要反悔不成?”元恩士轻蔑地问道。
“哈哈哈,元恩士,元寨主,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也对,你骨子里本就是一个小人。”罗延环鄙视地看着元恩士,大笑连声。
“你说什么?”元恩士气得脸色煞白,手指罗延环,厉声喝问。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罗延环已经死过十次八次了。估计这就是做贼心虚,被罗延环说到了他的痛处。
本来二人都在呈口舌之勇,罗延环骂元恩士一句“小人”,实属正常,本无可厚非。但是,元恩士残害郑天成这种小人行径,他自己心虚啊。被罗延环说到痛处,不自主地暴怒,反问。
“元恩士,莫急,莫气。罗爷可不想与你动手。”
“难道你怕了?”
“非也,非也。你罗爷我在开封,徒子徒孙八百有余,随便一个都可将你打趴下。何须爷亲自动手。”罗延环讥笑着说道。然后,手指台下的李凌霄:“你——,上来,跟元恩士比划比划。”那口气,就像指挥一个下人般。
尤彩在彭峰身后差点笑出声。
“是。”李凌霄恭敬称是,显得对罗延环无比尊重。
“罗延环,你欺人太甚。”元恩士气得手都抖了起来。然后,手指李凌霄,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好。既然你乐意送死,就滚上来吧。”
李凌霄不紧不慢地走上擂台。
“这不就是一个书生嘛,弱鸡一样的。寨主一巴掌不得拍死啊。”
“这个罗延环不咋地道啊,自己怕被打死,让徒弟上。忒无耻了!”
台下一片讥笑之声。王琮更是过分,在台下起哄:“赶紧滚下来吧。你师父毫无人性,让你替他送死。不想死的,赶紧滚下来吧!”
元恩士双手下压,示意众人莫喧哗。
“姓罗的,你确定他能代表你?”元恩士指着李凌霄问罗延环。
“可全权代表。包括开封刀锋武馆。”
“好。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说到这里,元恩士眼睛里露出杀气。
罗延环下了擂台,元恩士与李凌霄相对而立。
“亮兵刃吧。如果没有,两厢兵器架子上,任取。”元恩士手擎短剑,提醒李凌霄。
李凌霄看着元恩士手中的宝剑,眼前一亮,心中暗呼:“好一把宝剑。如果是真正的鱼肠剑就好了。”
只见这把剑长约半尺左右,采锡、铜而铸造,古朴深邃。剑身上似有浮波流动,纹路清晰可见,外形酷似历史上有名的十大名剑之一的鱼肠剑。
在天山“摩诘洞”,李凌霄曾阅览过十大名剑的典籍,亦看到过十大名剑的图谱。眼前这把剑,绝对是仿鱼肠剑而铸。
典籍记载,鱼肠剑被称之为“勇绝之剑”,剑出勇往直前,见血方回。只不过,眼前这把剑古朴有余而光泽略暗,双刃锋利却华而乏实,缺乏了真正鱼肠剑的勇绝之气。虽是仿造,但与一般宝剑相比,锋芒够利,造型逼真,不失为一把好剑。
元恩士发现李凌霄瞩目自己手中之剑,傲慢地说:“你还算识货。这是十大名剑之一的鱼肠剑。”
“仿品而已。”李凌霄微笑着说道。
“胡说,徐知远大人说,这就是鱼肠剑。”元恩士辩解。
“如果是鱼肠剑,你配使用吗?你敢使用吗?难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不知道吗?”李凌霄讥笑着说道。
“你见过鱼肠剑?”元恩士一愣,脸一红,反问道。
“那样的名器,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见的?”
“既然你没见过,那就不要妄自断言。废话少说,亮兵器吧。”元恩士不想再纠结宝剑的真伪。
“你出手吧。看你是否有真本事,逼我拔剑。”李凌霄微笑着说。
“狂妄小子,你找死。今天,不把你留在台上,誓不为人。看剑。”元恩士肺都要气炸了。他从没有这样被人无视过。
说完,他一招“白蛇吐信”,挺剑就刺向了李凌霄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