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的蓉城国医学院附属医院,还浸在淡淡的晨雾里。中医门诊大楼的走廊静悄悄的,只有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走过,“沙沙”的扫地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吕欢背着帆布包走进诊室时,晨光刚透过窗户,在诊桌上洒下一片浅金色的光斑,桌上还放着昨天没整理完的病例本,旁边压着一颗没拆的橘子味棒棒糖。
他放下包,先拿起抹布擦了擦诊桌,又把墙角的扫把拿过来,仔细清扫地上的碎纸屑——这些都是昨天病人不小心掉的药方碎片。他动作慢悠悠的,带着几分医者的沉稳,心里还想着一会儿庄晓莹要来实习,得把诊室收拾干净,给她留个好印象。
“小叶!小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志强院长快步走进诊室,藏青色的西装外套没系扣子,头发也比平时乱了些,显然是急着赶来的。他一进门就搓着手,眼神里满是焦虑,时不时往门口瞟,像是在等什么重要人物。
吕欢停下扫地的动作,直起身:“李院长,这么早?”
“能不早吗?”李志强叹了口气,走到诊桌旁,压低声音,“今天来的这位,是省卫健委的柳主任,柳小岩。咱们医院这两年的中医科研基金,一大半都是她批的,要是把她伺候不好,明年的经费就悬了!”他顿了顿,又拍了拍吕欢的肩膀,语气恳切,“小叶,你可得上心,昨天老校长都特意给我打电话,说你是咱们医院的‘宝贝’,千万别出岔子!”
吕欢心里了然,原来老校长说的“尊贵病人”是柳小岩——他之前在福清大厦见过一次,是个气场很强的女人。他点了点头,把扫把放回墙角,穿上白大褂:“李院长放心,只要是病人,我都会一视同仁,好好诊治。”
“哎!这就好!这就好!”李志强松了口气,却还是没走,在诊室里来回踱步,一会儿整理下自己的领带,一会儿看看墙上的挂钟,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活像个等着孩子高考出成绩的家长。吕欢看他这样,忍不住觉得好笑:“李院长,您要是忙就先去忙,病人来了我叫您。”
“不不不,我再等会儿!”李志强摆摆手,眼睛还是盯着门口,直到墙上的挂钟指向八点五十,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那我先去楼下迎一下,你在这儿等着,董助理会来接你。”说完,他两步一回头地走了,那背影透着几分慌乱,让吕欢忍不住摇了摇头。
吕欢坐在诊桌后,随手翻了翻病例本,心里却在吐槽:什么“重要病人”,不就是个怕得罪的领导吗?要是普通老百姓,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正想着,诊室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请进。”
门推开,走进来一个穿深灰色职业装的女人,头发梳成利落的低马尾,脸上化着淡雅的妆容,正是董满月。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文件夹,看到吕欢时,嘴角勾起一抹礼貌的笑:“吕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吕欢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上次在福清大厦,董满月是柳小岩的助理。他放下病例本:“董助理?是你要找我看病?”
“不是我。”董满月走到诊室中央,做了个“请”的手势,“柳主任在楼下等您,麻烦您跟我过去一趟。”她的目光扫过诊桌,看到那颗橘子味棒棒糖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按柳小岩的吩咐了解过吕欢,知道他偏爱这个口味,心里不禁觉得奇妙:这个和柳主任赌一年赚十亿的男人,竟然还像个孩子一样喜欢吃棒棒糖。
吕欢皱了皱眉,心里不太情愿——他习惯在诊室看病,到外面总觉得不自在。可他想起刚才李志强焦虑的样子,又想起医院的科研基金,最终还是妥协了:“行,我跟你去。”
两人走出诊室,走廊里已经有了些人气,几个护士推着治疗车匆匆走过,看到吕欢时,都笑着点头打招呼——自从他救了孕妇,医院里不少人都认识这位“金针医生”。董满月跟在吕欢身边,偶尔会提醒他“小心台阶”,语气里带着几分客气,却又保持着距离。
到了楼下,一辆白色丰田阿尔法商务车停在专用车位上,车身干净得能映出人影。董满月拉开后座车门,一股淡淡的雪松味飘了出来,车内是简约的米白色真皮座椅,中间的小桌板上放着一个青瓷茶杯,旁边还摆着一个小巧的和田玉坠,透着低调的奢华。
吕欢弯腰上车时,目光瞬间被座位上的女人吸引——柳小岩穿着一件白色真丝衬衣,领口和袖口绣着细细的米白色蕾丝,下身是黑色高腰铅笔裤,搭配一双银色细高跟鞋,衬得她双腿修长。她没化妆,皮肤却白皙透亮,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既有着职场女性的干练,又带着一种不经意的妩媚,像清晨阳光下的冰雕,冷艳却又耀眼。
吕欢下意识运转《混元一气镇魂歌》,让自己保持冷静——上次见柳小岩时,她气场强大,这次近距离看,更觉得她身上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魅力。他在对面的座位坐下,没说话,等着柳小岩开口。
董满月给两人各递了一瓶矿泉水,然后轻轻关上车门,守在车外。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微风声。柳小岩的目光落在吕欢身上,从他的白大褂袖口,到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扫过,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却没有恶意。
吕欢也不回避,坦然迎上她的目光——他能感觉到柳小岩的好奇,不是监视,更像是想亲自看看,这个敢跟自己赌一年赚十亿的男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吕医生的手,倒是比视频里看着更稳。”柳小岩先开口,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前几天看了你救孕妇的视频,刚好我到了每年体检的时候,就想来麻烦吕医生给看看。”
“柳主任是在‘监视’我的行踪?”吕欢挑眉,语气带着点调侃,却没真的生气。
柳小岩笑了笑,指尖轻轻碰了碰桌上的玉坠:“算不上监视,只是想‘知己知彼’。毕竟我们还有个一年之约,我总不能连对手的本事都不清楚。”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视频里看你急救厉害,不知道这慢功夫的诊脉,吕医生行不行?”
吕欢明白她的意思——急救靠的是经验和手法,而诊脉更考验医者的火候,她是想亲自验证自己的医术。他点了点头,语气从容:“望色、闻声、问症、切脉,是中医的根本,柳主任要是信得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诊。”
柳小岩没说话,只是伸出了左手——她的手腕纤细,皮肤白皙,手腕上戴着一块简约的机械表,表带是黑色的鳄鱼皮,透着精致。吕欢看着她的动作,没有犹豫,伸手轻轻扣住她的腕脉,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脉搏跳动有力却不躁,带着几分沉稳。
车内的雪松味似乎更淡了些,晨光透过车窗,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形成一道柔和的光影。柳小岩的目光落在吕欢的脸上,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的眼神很亮,没有丝毫敷衍,仿佛此刻车里只有病人和医者,没有什么对赌,也没有什么身份差异。
吕欢指尖微微用力,感受着脉搏的细微变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判断,却没急着开口,而是继续感受着,生怕漏掉什么细节。他知道,柳小岩不仅是“重要病人”,更是他的对手,这一次诊脉,既是医者的责任,也是两人之间无声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