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江的夜色裹着水汽,漫过两岸的灯光。观光船像串在江面上的彩灯,载着喧闹的人群缓缓游弋,甲板上的年轻人举着手机拍照,笑声顺着江风飘得很远。一艘白色游艇泊在江中心,流线型的船体泛着冷光,与周围的观光船比起来,像只蛰伏的巨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那艘游艇好酷啊!”穿碎花裙的女生扒着观光船栏杆,眼睛亮晶晶的,“比我在三亚见的还气派!”
她身边打耳钉的男生凑过来,压低声音卖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董二爷的船,价值上千万,平时都停在私人码头,今天不知道怎么开出来了。”
“董二爷?就是那个管蓉城娱乐场所的?”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追问,话刚说完,突然指着游艇甲板,“卧槽!那是不是蒋天养?还有金牛区的熊山!怎么这么多大佬都在上面?”
观光船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艘白色游艇——甲板上站着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没人说话,气氛压抑得像要下雨,和观光船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游艇上,蒋天养攥着栏杆,指节泛白。他刚把盖聂抵达蓉城的消息说出来,甲板上就炸了锅,现在吵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蒋爷,要不咱求和吧?”穿黑色西装的胖子擦着额头的汗,声音发颤,“孤鹰门连盖聂都派来了,那是铁了心要吞蓉城,咱们扛不住啊!”
“就是!”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跟着附和,手里的雪茄烧到了指缝都没察觉,“我听说盖聂一拳能打死黄牛,咱们这些人,在他眼里跟蝼蚁似的。反正都是混口饭吃,给谁交保护费不是交?”
董武站在蒋天养身边,眉头皱成一团。他看着这群平时横行霸道的大佬,此刻一个个吓得像惊弓之鸟,心里又气又无奈:“你们忘了上个月刘老三投孤鹰门,他手下的兄弟被砍了多少?孤鹰门什么时候给过人活路?”
“可总比死了强啊!”寸头男急了,声音拔高,“蒋爷,不是我们怂,是这对手太邪乎了!横练宗师,刀枪不入,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打?”
甲板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只有船头站着的吕欢没动静。他穿着件米白色棉麻衬衣,袖口挽到小臂,指尖偶尔碰一下江面的水,凉丝丝的水汽沾在皮肤上,却没让他有丝毫动摇。江风把他的衬衣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远处灯火璀璨的廊桥,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慌,反而带着几分期待——盖聂来得正好,能试试丈一金身的真正威力。
郝万山站在吕欢身后,脸色苍白得像纸。他死死抓着船舷的栏杆,指节泛白,腿肚子还在隐隐发抖。游艇轻微的晃动,在他眼里却像要翻船似的,耳边的江水声更是让他心慌。“选什么地方不好,非要选在江上……”他小声腹诽,余光瞥见吕欢悠闲的样子,又赶紧把话咽回去——上师都不怕,他要是露怯,就太丢面子了。
吕欢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郝大师,你要是怕,就去船舱里坐着,别在这儿硬撑。”
郝万山脸一红,梗着脖子道:“谁怕了?我就是……觉得这江面太黑,不安全。”话刚说完,他突然瞪大眼睛,手指着前方江面,声音都变调了:“那……那是什么?!”
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漆黑的江面上,一艘小小的木质小舟正逆流而来,速度快得惊人,像支离弦的箭,直冲向游艇。更吓人的是,小舟上没有桨,只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中央,双手抱臂,即使隔着几十米,也能看出他身形魁梧得夸张,黑色唐装下的肌肉鼓鼓囊囊,像要撑破布料。
“是盖聂!”蒋天养失声叫道,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见过盖聂的照片,那两米多的身高,还有身上的气势,绝不会错!
甲板上的大佬们瞬间慌了,有人往后退,有人掏手机想报警,却被董武按住:“报警有什么用?他连悍马都能撞翻,警察的枪未必管用!”
小舟越来越近,江面上的水花被船头劈开,发出“哗哗”的声响。眼看就要撞上游艇,郝万山吓得闭上眼,耳边却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他猛地睁眼,只见吕欢已经抓着一根三米长的木质桅杆,腾空跃起。江风把吕欢的衬衣吹得像面白旗,他双手握住桅杆中部,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原本笔直的桅杆被他抡得弯曲成半月形,狠狠砸在小舟的船头!
“咔嚓——!”
桅杆与小舟碰撞的瞬间,木屑飞溅,江水被激起两米多高。小舟的船头猛地往下一沉,船尾高高翘起,原本疾驰的速度瞬间消失,像被钉在了江面上。而吕欢借着反作用力,身体在空中轻轻一旋,稳稳落在游艇的甲板上,手里的桅杆还在微微颤动。
甲板上鸦雀无声,只有江风的呼啸和江水的流淌声。大佬们瞪大眼睛,看着吕欢,又看看远处动弹不得的小舟,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刚才那一幕,像电影里的特效——一个人,一根桅杆,硬生生拦住了一艘疾驰的小舟,这哪里是人能做到的事?
郝万山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却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是……是‘一桅拦江’!上师这肉身力量,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蒋天养看着吕欢的背影,之前的恐慌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攥紧拳头,突然觉得,就算对手是盖聂,有这样的“夜尊”在,蓉城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小舟上,盖聂缓缓抬起头。他刚才被桅杆砸中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船头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靠肉身力量拦住他,看来吕欢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松开抱在胸前的双手,黑色唐装下的肌肉再次绷紧,像头即将扑食的猛虎。
江风更急了,游艇的灯照在盖聂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江面上,随着水波晃动,透着一股慑人的杀气。甲板上的大佬们屏住呼吸,没人再敢说求和的话——这场锦江夜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