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的突然入场和她那句“恒月加上环宇”的宣告，如同泰山压顶，彻底击溃了周浩和苏启明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志。
他们瘫坐在沙发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实力的绝对碾压，让他们任何挣扎都显得可笑而徒劳。
苏清月看向徐曼，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她微微颔首，眼中带着感谢。
随即，她将目光转回对面那两个失魂落魄的男人，重新将气氛拉回到谈判的轨道：
“堂哥，周浩。”她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事已至此，再嘴硬、再放狠话，除了显得你们更可悲之外，毫无意义。商场不是小孩子赌气，拼到最后，终究要看实力和利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给出了一个看似退让、实则已是胜利者姿态的方案：“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看在还没造成不可挽回损失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一个体面收场的机会。”
“条件很简单：第一，立刻停止所有造谣诽谤行为，删除所有不实信息。”
“第二，在你们还能影响的有限范围内，发布公开道歉声明，承认错误，澄清事实。”
“第三，赔偿恒月因此事产生的一切直接经济损失和名誉损失。”
她的语气渐冷：“接受这三个条件，这件事，到此为止。恒月和环宇，不会再对你们进行进一步的追究和打压。”
她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刀：“否则，刚才徐总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接下来的后果，你们自己掂量。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赔点钱、道个歉能解决的了。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不是开玩笑。”
这已经是网开一面、给了台阶下的方案。
苏启明闻言，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抢着表态，忙不迭地点头：“接受！我们接受！清月，谢谢！谢谢你还顾念一点兄妹情分！这件事……这件事主要都是周浩的主意！我也是被他蒙蔽了！我道歉！我一定道歉！赔偿也没问题！”
他迫不及待地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周浩身上，试图将自己摘干净，姿态卑微而急切，丝毫不见刚才的嚣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周浩身上。
周浩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巨大的屈辱感和不甘心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死死地盯着苏清月，又怨毒地瞥了我一眼，嘴唇哆嗦着，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还想维持那可怜又可笑的尊严。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一直缩在角落、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林薇薇！
她猛地抬起头，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却又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她看向我，声音颤抖却清晰地说道：“林林总！对……对不起！之前的事，都是我鬼迷心窍！我愿意向您道歉！”
她顿了顿，鼓起更大的勇气，几乎是喊了出来：“我不想再跟着周浩了！他已经完了！”
“林总，苏总，求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来恒月，从最基层做起！前台、文员、打杂……什么我都愿意干！我只想走回正道！求你们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林薇薇这突如其来的倒戈和恳求，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周浩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林薇薇！你这个贱人！”周浩猛地暴起，面目狰狞地指着她，破口大骂，唾沫横飞，“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真是瞎了眼！滚！给老子滚！”
极度的愤怒和众叛亲离的打击，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也抽空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他骂完之后，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气的皮球，颓然瘫坐回沙发里，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喘着粗气，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最终，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嘶哑而无力：“好。条件我接受。”
这场针锋相对的交锋，至此，以我们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苏清月满意地点点头，“明天，我的法务团队会和你联系，计算具体赔偿金额。”
有看看我，对林薇薇说：“至于你能不能加入恒月，还要林总点头。”
我其实对林薇薇没有太好的印象，但是这种情况下实在不适合表态，模棱两可的对她说：“恒月的大门随时对你敞开，但是要先通过面试程序。”
林薇薇显然没听出我的话外音，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喧嚣散尽，包厢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我长舒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对服务员示意：“麻烦帮我们换一间安静的包厢。”
新的包厢里，只剩下我、苏清月和徐曼三人。
我亲自给徐曼倒了一杯酒，由衷地说道：“曼曼，刚才真的太感谢你了！关键时刻，仗义出手，这份情，我记下了。”
苏清月也举起杯，神色认真：“徐总，这次多亏了你。这份人情，恒月和我苏清月，都会记得。”
徐曼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接过酒杯，轻轻晃动着，脸上那抹睥睨一切的女王气场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辨的神情。
她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我脸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却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的弧度：
“林枫，清月姐，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她的声音多了一丝罕见的认真和沉重，“我徐曼做事，向来目的明确。我今天站出来，把环宇资本和恒月彻底绑在一起，公开表态支持你们，甚至不惜亲自下场碾压周浩和苏启明那种货色。”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从今往后，在所有人眼里，我徐曼，我环宇，就是你林枫最坚定的盟友，甚至可能不止是盟友。”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这样一来，港城企业家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会认为，我徐曼是铁了心要跟你林枫绑在一起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最终没能嫁给你，那我徐曼，就会成为整个港城商圈最大的一个笑话。我的面子，环宇的面子，可就全都砸在你手里了。”
她的话，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上，也让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我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徐曼这话，看似半开玩笑，实则是在逼宫，将她自己和我都逼到了必须直面这个问题的角落。
苏清月的脸色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显然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她看向我，眼神复杂，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冷静而现实 “林枫，曼曼这话……虽然直接，但确实是事实。事到如今，有些问题，你不能再回避了。”
她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看进我的心里，“你和晚舟……之间的关系，需要重新考虑，早做决断了。”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现实得让人心惊：“晚舟是个好女孩，单纯，善良，对你一片真心。但是她所能带给你的资源和助力，以及她能否适应并融入你现在和未来所要面对的复杂环境和压力。这些，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曼曼今天为你，为恒月，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几乎赌上了自己的声誉和环宇的立场。这份情，你怎么还？仅仅是一句‘谢谢’和‘记下了’吗？”
苏清月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敲打在我的心上，“而且，从公司发展的角度，恒月和环宇深度绑定，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这其中也包含了联姻可能带来的巨大协同效应。”
她最后总结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忍，却异常清晰：“我知道这很残忍，对晚舟也不公平。但这就是现实。林枫，你必须认真考虑清楚了。否则，拖下去，对晚舟的伤害只会更大，对曼曼也不公平，对公司更可能错失重要的战略机遇。”
我的头瞬间疼了起来，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内心剧烈地动摇着。
我承认，我对徐曼并非没有好感，她的魅力、她的能力、她今天毫不犹豫的鼎力支持，都让我感动甚至心动。
与环宇的结合，无论是情感还是商业上，似乎都是更“正确”、更“有利”的选择。
但是晚舟呢？
那个单纯地爱着我、依赖着我、把我视为她整个世界的小姑娘？
那个鼓起巨大勇气才敢主动靠近我、却连最后一步都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敢迈出的女孩？
一想到要伤害她，要亲手打碎她那个纯净而美好的世界，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一样，疼痛而窒息。
我不忍心。
但是我该怎么办？
这个抉择，沉重而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