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站在长廊尽头，冷如霜那双冰寒的眼睛还在他脑子里晃。
他咽了口唾沫，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折扇。刚才那一幕太吓人了，女帝亲自来堵他，还点名要看御风术。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估计已经被按在桌上盘问半天了。
宴会厅的乐声越来越响，红灯笼一排排亮着，门口站着两列侍女，手里捧着酒壶和果盘。他知道躲不过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刚踏进门槛，一眼就看见主桌三张位置。
右边空着，是给他的。左边坐着瑶光，一身白衣，面无表情。正中间那个位子没人坐，但桌上摆着“首女”玉牌，显然是留给她的。
可还没等他走近，一道火红身影从侧门冲出来。
“让让让让！”
琉璃圣女端着碗汤圆，蹦蹦跳跳地挤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顺手把汤圆放他面前。
“我特意给你留的位置，快吃！热乎的！”
陈凡嘴角抽了一下。这丫头动作太快了，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他抬头看向瑶光，对方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琉璃，此席乃宗礼所定，你越位而坐，不合规矩。”瑶光声音很冷。
“哎呀规矩都是死的嘛！”琉璃笑嘻嘻，“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他未婚妻！坐这儿怎么了？”
她说完还故意挽住陈凡的手臂晃了晃。
陈凡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系统立刻响起：【宿主，动情值飙升——琉璃+15%，瑶光-5%。友情提示：你现在像个被抢的包子。】
他赶紧咳嗽两声，装作镇定：“小琉璃说得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转头又对瑶光拱手：“圣女身份尊贵，理应居上位主持大局。您若执意与我并列，反倒显得我不懂礼数。”
瑶光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但她也没起身换位。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这时，玉衡圣女轻轻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划了一下。
一圈淡淡的星光纹路在桌底一闪而过。
系统警报响起：【检测到低阶占星阵启动，目标锁定宿主，内容未知。】
陈凡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下一秒玉衡开口了。
“昨夜观星象，有客肠胃受扰，恐难善终宴席。”
她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陈凡耳朵一抖。
“啥意思？”
“意思是你今晚会吐。”她抿了口茶，“轻则失仪，重则昏迷，建议早做准备。”
全场安静了一瞬。
然后不少人偷偷看了过来。
陈凡额头冒汗。这不是诅咒是什么？
系统快速分析：【警告！‘言灵占星’生效中，精神干扰概率82%。她越说得像真事，你就越容易信。】
他咬牙。
不能慌。
一旦真吐了，今晚就彻底崩了。
他低头看碗里那条红烧鲤鱼，还是热的，油光发亮。
琉璃夹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快吃啊，我亲手挑的，没刺！”
他喉咙一紧。
满堂目光都在盯着他。
不吃，得罪琉璃；吃了，万一真吐，更惨。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夹起鱼块，缓缓送到嘴边。
“此鱼赤红如血，正如某人心意滚烫。”他一本正经，“我不食，岂非辜负深情？”
系统冷笑：【宿主开始念诗了？建议改行当说书人。】
他刚把鱼放进嘴里，突然肚子一阵翻腾。
不是真的恶心，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人在他胃里吹气球。
他脸色变了。
玉衡说的话在他脑子里回响：“今晚会吐……肠胃受扰……”
幻觉来了。
系统急报：【精神诱导加剧，真实感突破90%！建议立即脱离接触！】
他再也撑不住，猛地捂住嘴。
“唔……”
一声闷哼。
“失陪！”他跳起来，踉跄往后退，“我……我肠胃不适！去去去……净室！”
说完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琉璃焦急的声音：“等等我！要不要我陪你？”
“不必！”他头也不回，“男女有别！我自己去！”
瑶光冷冷道：“装模作样。”
玉衡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下，手指又在桌上画了个符文。
陈凡一路狂奔，穿过侧廊，推开净室门，反手锁上。
靠墙喘气。
“呼……呼……我没吐，我没吐……”
系统嘲讽：【宿主，你刚才脸都绿了，演技比纸糊的还薄。】
“这不是演技，是求生本能！”他低声吼，“那女人真能让人信她的话？”
【部分预知能力+心理暗示叠加，形成‘半真预言’。她说你会吐，你就觉得自己要吐。她说你倒霉，你走路都能绊倒。】
陈凡抹了把汗。
“那我怎么办？以后她说天塌了，我也得抬头接石头？”
【建议：反向利用。既然她能让假变真，那你也可以让她‘成真’个假的。】
“什么意思？”
【你现在出去，干呕两声，拍门进净室，再悄悄躲起来。让她以为预言应验了，反而放松警惕。】
陈凡眼睛一亮。
“高啊！”
他立刻走到门前，拉开一条缝，确认外面没人。
然后清了清嗓子，弯腰做出呕吐姿势，用力“呃——呃——”两声。
接着推门进去，迅速闪身躲到屏风后面。
屏风后堆着几桶清水和抹布，味道有点酸。
他蹲下，屏住呼吸。
没过多久，脚步声传来。
是琉璃。
“凡哥哥？你还好吗？”
没人回应。
她推了推门，发现锁着。
“哎……肯定是玉衡那句话害的。”她嘀咕，“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又过一会儿，另一个脚步声靠近。
瑶光路过时停了一下，听到里面没动静，冷哼一声走了。
最后是玉衡。
她站在门口，静静站了几秒。
然后抬起手，在空中轻轻一点。
一道星光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陈凡屏风后的影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系统提醒：【她在用占星术探测内部情况，持续十息。】
他不敢动。
十秒后，星光消失。
玉衡转身离开，步伐从容。
等脚步彻底远了，陈凡才松口气。
“她走了？”
【走了。而且她以为你真吐了，在里面收拾残局。】
“完美。”他咧嘴一笑，“让她得意去吧，等我缓过劲，一个个收拾。”
他正想站起来，忽然听见外面又有动静。
不是脚步声。
是椅子拖动的声音。
还有人说话。
“你们说，他是不是真病了？”一个陌生女声。
“我看不像。”另一个答，“刚才飞那么高，身体能差到哪去？”
“可玉衡圣女都说了会吐，总不会错吧？”
“也不一定。我听说她上次预言陈凡遇劫，结果人家喝醉睡了一觉就过去了。”
“嘘！小声点！万一被听见……”
陈凡贴着屏风，听得清楚。
原来不止三位圣女在关注他，其他人也在议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还在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兴奋。
这场百圣盛宴，不只是联姻大会，更像一场权力游戏。
谁能在陈凡身上留下印记，谁就能分到气运。
而他，偏偏有个系统，能让每一个动情的女人，都变成他的助力。
他轻轻摸了摸腰间的折扇。
“等我回去，先给琉璃夹块肉。”
“再跟瑶光说句好话。”
“至于玉衡……”
他冷笑。
“下次你说我会死，我就当场躺下装尸。”
系统沉默两秒，冒出一句：【宿主，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这不是不要脸。”他站起身，拍拍衣服，“这是战术。”
他推开屏风，走到镜子前整理衣冠。
袍角的破洞还在，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拉开门，走出去。
宴会厅的灯火通明，乐声未停。
他一步步往主桌走去。
琉璃看见他，立刻招手：“你好了？”
他点头，笑着坐下。
“嗯，吐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