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熟悉的地库,停稳。顾衡拎起沉甸甸的购物袋,苏妩则抱着那盒诱人的草莓和车厘子,像抱着宝贝一样,脚步轻快地跟在他身侧进了家门。
温暖的灯光瞬间驱散了秋夜的微凉,将玄关映照得温馨明亮。顾衡将购物袋直接拎进宽敞明亮的厨房,动作利落地开始归置。苏妩也想帮忙,刚把水果放在中岛台上,就被顾衡轻轻按住了肩膀。
“去看会儿电视,休息一下。”他低头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神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体贴,“爬了山,又逛了超市,脚不累么?厨房交给我。”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肩头轻轻捏了一下,带着安抚的力道。
苏妩确实有点脚酸,更重要的是,看着顾衡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准备为她洗手作羹汤的样子,那份专注和担当让她心里甜得冒泡。她不再坚持,乖巧地点头:“那……辛苦老公啦!” 说完,踮起脚尖在他脸颊飞快地啄了一下,像只偷到腥的小猫,笑嘻嘻地转身跑向客厅。
顾衡被她的偷袭弄得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个宠溺的弧度,摇了摇头,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食材。他先将排骨用清水浸泡去血水,处理鲜虾的动作快而精准,蔬菜也被迅速摘洗干净,码放整齐。厨房里很快响起了规律的切菜声和水流的哗哗声,烟火气伴随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没过多久,顾衡端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玻璃碗走出了厨房。碗里是刚洗好、沥干水珠的鲜红草莓和深紫车厘子,颗颗饱满欲滴,散发着清甜的果香。他走到客厅,苏妩正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抱着抱枕,电视里播放着轻松的综艺节目,但她的眼神明显有些飘忽,显然心思并不在电视上。
“先吃点水果垫垫。”顾衡将玻璃碗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顺手抽了张纸巾擦掉指尖的水珠。
“哇!谢谢老公!”苏妩立刻坐直身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碗鲜艳的水果。她拈起一颗最大最红的草莓,却没有立刻放进自己嘴里,而是自然地递到顾衡唇边,狐狸眼弯弯,带着期待:“老公,你也吃一个?”
顾衡垂眸看着递到嘴边的草莓,以及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草莓尖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衬得她的指尖愈发粉嫩。他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随即微微偏开头,声音低沉:“你吃,我手上沾了生肉的味道,等会儿洗了手再吃。” 理由充分且卫生。
“哦……”苏妩有点小失望地收回手,自己“啊呜”一口咬掉了小半个草莓。清甜微酸的汁液瞬间在口腔里爆开,带着浓郁的果香,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餍足的小松鼠。粉色的果汁不可避免地沾了一点在她饱满诱人的下唇上,像抹了一层天然的唇彩。
就在她咀嚼着,舌尖下意识舔过沾了果汁的下唇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苏妩下意识抬头,只见顾衡不知何时俯身靠近,深邃的眼眸紧锁着她沾着草莓汁的唇瓣,镜片后的目光变得幽深而灼热,带着一种她熟悉的、极具侵略性的专注。
下一秒,他温热的唇瓣便精准地覆了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和一丝急切。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苏妩甚至能尝到他唇齿间残留的、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和她口中草莓的清甜混合在一起的奇妙味道。
“唔……”她轻哼一声,手中的草莓差点掉落,被他及时握住手腕。他的吻并不粗暴,却带着强烈的占有欲,舌尖灵活地撬开她的齿关,更深地攫取那份混合着果香的甜蜜。他的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则捧着她的脸颊,拇指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电流。
苏妩很快迷失在这个充满草莓气息的深吻里,手臂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脖颈,生涩却热烈地回应。客厅里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和电视里模糊的背景音。
良久,顾衡才稍稍退开,两人的气息都有些紊乱。他深邃的目光依旧胶着在她被吻得更加红润微肿、泛着诱人水光的唇瓣上,那点草莓汁早已被他吮吸干净。他指腹意犹未尽地擦过她的唇角,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清晰地响起:
“这草莓……”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苏妩水雾迷蒙、带着羞赧和疑惑的眼睛,才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带着绝对肯定的结论和浓浓的宠溺,“……还没我老婆甜。”
轰——!苏妩的脸颊瞬间红透,连脖子都染上了绯色。这突如其来的直白情话,比刚才的吻还要让她心跳失序!她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嗔怪地瞪着他,却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在撒娇。
顾衡低笑出声,胸腔震动。他满意地看着她羞红的脸,又在她被吻得嫣红的唇上快速轻啄了一下,像盖章确认自己的评价。然后,他若无其事地直起身,仿佛刚才那个撩拨人心、说出如此甜蜜话语的人不是他。
“乖乖吃水果,糖醋小排快下锅了。”他丢下这句,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重新走向厨房,只留下一个挺拔从容的背影。
苏妩捂着滚烫的脸颊,看着茶几上那碗无辜的草莓,又看看厨房里那个已经开始熟练地给排骨焯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男人,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跳,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鹿。
她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明明还是那么清甜,可不知怎么,总觉得味道……似乎真的比不上他刚才那句话带来的甜蜜冲击。她蜷缩在沙发里,将发烫的脸颊埋进柔软的抱枕,嘴角却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心里甜得像打翻了整个蜜罐。
厨房里,油锅滋滋作响,糖醋的诱人香气开始弥漫。顾衡翻炒着锅中的排骨,动作依旧精准利落,只是镜片后的眼眸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温柔笑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计划得逞般的满足。
厨房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糖醋小排浓郁的酸甜酱香、清蒸虾的鲜甜、蒜蓉青菜的清新,还有米饭蒸腾的暖香,交织成最令人食指大动的家的味道。顾衡动作利落地将最后一道蒜蓉上海青装盘,灶台已经擦拭得锃亮,仿佛刚才那番锅铲翻飞的忙碌从未发生过。
他解下围裙,走到厨房门口,看向客厅。苏妩还蜷在沙发里,正拈着一颗车厘子慢悠悠地吃着,眼神时不时飘向厨房的方向,像只等待投喂的小动物。当看到顾衡的身影出现,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红晕。
“老婆,”顾衡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邀功意味,“吃饭了。”
“来啦!”苏妩立刻放下水果,像只欢快的小鸟飞向餐厅。餐桌上,灯光被特意调成了柔和的暖黄色,三菜一汤摆放得整齐又诱人:糖醋小排色泽红亮诱人,酱汁浓稠地包裹着每一块排骨;清蒸大虾整齐地码放着,透着粉嫩的鲜亮;翠绿的上海青点缀着雪白的蒜蓉;番茄炒蛋金黄配着鲜红,汤汁浓郁;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粒粒分明的白米饭。
“哇!好香!看起来好好吃!”苏妩由衷地赞叹,拉开椅子在顾衡对面坐下,眼睛几乎黏在糖醋小排上,“老公你太厉害了!”
顾衡在她对面落座,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兴奋的小脸上:“尝尝看,是不是你想要的味道。”他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酱汁最饱满、还带着一点脆骨的肋排放到苏妩碗里。
苏妩迫不及待地夹起来吹了吹,小心地咬了一口。外皮微脆,内里软嫩脱骨,酸甜的酱汁比例完美,带着一丝焦糖的香气,瞬间在口中化开,美味得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发出满足的喟叹:“唔——!就是这个味道!太好吃了!老公你做的比外面餐厅的还好吃一百倍!”
她毫不吝啬的赞美和满足的表情,像最甜的蜜糖,精准地投喂进顾衡心底。他眼底的笑意加深,又夹了一只最大的虾放到她碗里:“趁热吃虾。”
“嗯嗯!”苏妩点头,放下筷子,开始认真地剥虾壳。她的动作不算特别利落,但很专注。顾衡没有帮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偶尔端起水杯喝一口水。暖黄的灯光下,她低垂的睫毛像小扇子,鼻尖微微翕动,认真剥虾的样子格外可爱。她将剥好的、完整的虾肉沾了点顾衡特调的姜醋汁,先没有自己吃,而是很自然地越过桌面,递到了顾衡嘴边。
“老公,第一只给你,辛苦大厨啦!”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讨好和小小的撒娇。
顾衡微微一怔,看着她指尖捏着的、沾着琥珀色酱汁的晶莹虾肉,再对上她期待的眼神。他没有拒绝,微微倾身,张口含住了那只虾。他的唇瓣不可避免地轻轻擦过她的指尖,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苏妩指尖一颤,迅速收回手,脸颊又有点发热。
“嗯,味道可以。”顾衡细细咀嚼着,给出了专业而肯定的评价,目光却一直锁在她微红的脸上,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苏妩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头剥自己的虾。两人开始安静地用餐。顾衡吃饭的动作依旧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和一丝不苟,速度却不慢。他时不时用公筷给苏妩夹菜,糖醋小排、青菜、番茄炒蛋,确保她碗里总是满满的。
“你也吃呀,别光顾着给我夹。”苏妩嘴里塞着饭,含糊地说,也学着给他夹了一块排骨。
“好。”顾衡应着,将她夹来的排骨吃掉。餐厅里很安静,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和咀嚼声,窗外是城市的点点灯火。这种安静并非冷场,而是充满了无需言语的默契和流淌的温情。每一次眼神不经意的交汇,都带着心照不宣的暖意和方才“草莓事件”残留的甜蜜悸动。
苏妩小口吃着饭,时不时偷瞄一眼对面认真吃饭的顾衡。暖光勾勒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褪去了工作时的冷峻,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在温暖灯光下,与她共享一餐家常饭的丈夫。这份宁静的、充满烟火气的幸福,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让她心头发胀。
“吃饱了?”顾衡看她速度慢下来,碗里的饭也见了底,低声询问。
“嗯!超级饱!”苏妩满足地摸了摸肚子,狐狸眼弯成了月牙,“老公做的饭最好吃了!”
顾衡看着空了大半的盘子,尤其是几乎被消灭干净的糖醋小排,眼底的满足感几乎要溢出来。没有什么比心爱的人吃光自己做的饭菜更能让一个“厨师”感到成就了。他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我来洗碗!”苏妩立刻也跟着站起来,想要帮忙。她可不想真的被当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懒猫。
“不用。”顾衡动作利落地将碗碟叠起,避开她的手,“去沙发上消消食,看看电视或者吃点水果。”他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茶几上那盒草莓,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草莓……很甜。”
苏妩的脸“腾”地又红了!他绝对是故意的!那句“没老婆甜”的余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带着促狭的弧度,端着碗筷转身进了厨房,留下一个从容的背影。
哗哗的水流声很快从厨房传来。苏妩站在原地,捂着还在发烫的脸颊,听着厨房里熟悉的水声和碗碟碰撞的轻响,看着餐桌上残留的温馨“战场”,空气中还弥漫着饭菜的余香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巨大的、踏实的幸福感如同温暖的潮水,将她温柔地包裹。她走到客厅,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倚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那个系着围裙、在水槽前认真洗碗的高大背影。水流冲过他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泡沫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这个在外能掌控手术刀、能指点星辰、能征服山峦的男人,此刻正为她洗着沾染油污的碗碟。这份强烈的反差,比任何情话都更直击心灵。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顾衡微微侧头,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英俊的侧脸线条。
“怎么了?”他问,声音混合着水流声,低沉而温柔。
“没什么,”苏妩摇摇头,嘴角扬起最甜美的笑容,声音轻柔却充满力量,“就是觉得……能嫁给你,真好。”
顾衡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水流声似乎也安静了一瞬。他没有回头,只是镜片后的眼眸在灯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仿佛融化的初雪。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清晰地穿过水声传来:
“嗯,我也是。”
简单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承载着彼此心照不宣的珍视和满足。
苏妩心满意足地笑了,不再打扰他,脚步轻盈地走向沙发,抱起抱枕,却没有打开电视。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听着厨房里传来的、象征着安稳日常的声响,感受着这间房子里无处不在的、属于她和顾衡的甜蜜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