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洞穴入口处悬挂的厚实兽皮帘子缝隙,吝啬地洒下几缕朦胧的淡金色光柱。洞内依旧昏暗,残留着昨夜浓烈到化不开的、属于情欲的靡靡气息,混合着清雅的玫瑰香与雄性冷冽的气息,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暖昧。
苏妩是在一阵温暖而坚实的包裹感中悠悠转醒的。意识尚未完全清明,身体先一步感知到了异样——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遍,酸软得厉害,尤其是纤细的腰肢和后腰,残留着清晰的、被过度索取的酸胀感。然而,比这不适感更强烈的,是背后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熨帖至极的热度,以及一条沉重却安稳地横亘在她腰间、充满了绝对占有意味的强健手臂。
她微微动了动,喉咙里溢出一声带着睡意和不适的轻哼。
几乎是同时,身后紧贴着她的、那具如同暖炉般滚烫坚实的胸膛震动了一下。横在她腰间的手臂倏然收紧,将她更紧密地圈进怀里,一个低沉沙哑、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磁性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垂:
“……醒了?”
是顾衡。
苏妩眨了眨眼,迷蒙的狐狸眼彻底睁开,适应着昏暗的光线。她微微侧过脸,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近在咫尺的、线条冷硬的下颌,以及那微微敞开的、露出紧实胸肌的兽皮衣襟。昨夜那些激烈纠缠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让她白皙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染上薄红。
她索性转过身,整个蜷缩进他怀里,将脸埋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独特的、混合着阳光与冰雪气息的冷冽味道,让她莫名安心。然后,她抬起那张艳色未褪、眼尾红痣在晨光里更显妩媚的小脸,狐狸眼里迅速氤氲起一层委屈的水雾,红唇微微嘟起,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十足的控诉:
“夫君……”她拖长了调子,指尖撒娇般地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肌,“痛……”
这一个“痛”字,被她念得百转千回,带着昨夜被“欺负”狠了的娇嗔和依赖。
顾衡的身体明显一僵。
那双冰封的银灰色眼眸垂下来,落在她仰起的、写满委屈的小脸上。她眼底的水光、眼尾的薄红、那颗诱人又脆弱的红痣,还有她此刻依偎在他怀里、毫无防备的姿态……这一切,都像一把小钩子,精准地挠在他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昨夜那被欲望支配的、近乎掠夺的强势记忆回笼,让他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看着她微蹙的眉心和软软喊痛的样子,一股混杂着懊恼、心虚和……更多怜惜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心头。
“……哪里痛?”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她纤细的腰肢。
“腰……还有……”苏妩的声音更小了,带着点羞怯,眼睫低垂,轻轻扭了扭身子,“……后面也酸……”
顾衡的耳根,在昏暗的光线下,极其罕见地、迅速地漫上一层薄红。他抿紧了唇线,沉默了几息,似乎在和自己做着某种斗争。最终,那只原本横在她腰间、充满了占有欲的手臂,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笨拙和小心翼翼,移开了。
然后,在苏妩带着期待和一丝狡黠的注视下,那只骨节分明、布满薄茧、曾轻易捏碎猎物喉骨的大手,带着滚烫的温度,极其轻缓地、带着试探意味地,落在了她纤细柔软的腰侧。
他的动作生涩得近乎僵硬,与其说是揉,不如说更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指尖带着薄茧,划过细腻肌肤的触感格外清晰。他不敢用力,只是用掌心极其轻微地、顺时针地打着圈,试图缓解她口中的酸痛。
那力道轻得如同羽毛拂过,带着一种与他冷硬外表截然相反的、近乎虔诚的温柔。他低垂着眼眸,长长的银白色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专注地看着自己手掌覆盖下的那片肌肤,仿佛在完成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微凉的晨光勾勒着他紧绷而专注的侧脸轮廓,竟透出几分奇异的……可爱?
苏妩的心像是被泡在了温热的蜜水里,又软又甜。她清晰地看到那抹红晕从耳根蔓延到了他冷峻的脸颊。她享受着他这笨拙的、却无比真诚的安抚,狐狸眼弯成了愉悦的月牙,舒服地在他掌下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像小猫被撸舒服了似的喟叹:“嗯……再往下一点点……”
顾衡的手掌依言往下移动了一寸,指腹的力道似乎也放得更轻柔了些。他依旧沉默着,但紧绷的下颌线明显柔和了许多。整个洞穴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他掌心摩挲过她肌肤时细微的沙沙声,气氛静谧而温情。
揉按了好一会儿,苏妩感觉腰后的酸胀感确实缓解了不少。她轻轻按住他在自己腰后移动的手,小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好多了,谢谢夫君。”
顾衡这才停下动作,那只大手却并未收回,依旧带着暖意覆在她腰后,仿佛一个无声的支撑。他低头,银灰色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但那份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却清晰可见。
“你在这休息。”他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低沉,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点不容置疑的意味。他轻轻将她从怀里挪开,动作带着罕见的谨慎,让她安稳地躺在柔软的白色狼皮褥子上。
他自己则利落地翻身下床。高大健硕的身躯在晨光中舒展,每一寸肌肉线条都充满了原始的力量美。他随手拿起一旁石椅上叠放整齐的另一套深色兽皮衣裤穿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丛林猎食者特有的矫健和力量感。
苏妩侧躺在狼皮上,裹着薄薄的兽皮被子,只露出一张带着慵懒媚意的小脸和圆润的肩头,像只餍足的小狐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穿衣、整理。
就在顾衡准备走向洞口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住。他转身走到洞穴另一侧一个用巨大兽骨制成的衣箱前,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一件东西。
他走回石床边,将那东西展开。
是一件崭新的、制作精良的皮草小袄。
底色是纯净的雪白,毛色油光水滑,一看就是最上等的雪貂腹部最柔软的皮毛拼接而成。领口和袖口处,却出人意料地镶嵌了一圈异常华丽、闪烁着银白色金属冷光的狼毫。那银白的狼毫与他发色如出一辙,在晨光下流转着高贵而内敛的光泽,带着一种无声的宣告和守护的意味。
“穿这个。”顾衡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将那件一看就极其珍贵、无比合她尺寸的皮草小袄递到她面前时,动作却带着一种郑重的意味。“外面冷。”
苏妩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坐起身,兽皮滑落,露出优美的肩颈线条。她欣喜地接过那件小袄,入手触感柔软温暖得不可思议,那圈银白的狼毫更是让她爱不释手。她抬起眼,狐狸眼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喜和甜蜜:“给我的?好漂亮!谢谢夫君!”
她甚至忍不住将小袄抱在怀里,小巧的鼻尖埋在那圈银白的狼毫上,深深地嗅了一下。一股独属于顾衡的、冷冽又干净的气息混着雪貂的暖意钻入鼻腔,让她整颗心都熨帖起来。她脸上绽放的笑容明媚得晃眼,眼角的红痣熠熠生辉。
顾衡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欢喜,看着她像得了心爱玩具般抱着小袄轻嗅的模样,冰封的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笑意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微不可察的涟漪。他喉结微动,移开视线,声音却比刚才更沉了几分:
“嗯。在这休息。等我回来。”他言简意赅,说完便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向洞口。
厚重的兽皮帘子被掀起又落下,隔绝了洞外雪原清冷的空气,也带走了他高大挺拔的身影。
洞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苏妩和那件带着他气息的皮草小袄。
苏妩抱着那件柔软温暖的皮草小袄,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妩媚至极的笑容。她将脸埋进那圈银白的狼毫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属于顾衡的冷冽气息让她无比安心。
她看着兽皮帘子晃动的方向,仿佛还能看到那抹银白色的、消失在雪原晨光中的矫健身影。
夫君,快去快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