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的时间,在顾衡日益精进的“准爸爸守护技能”和甜蜜的焦灼中飞快流逝。苏妩的肚子已经大到让她几乎看不到自己的脚尖,行动更加迟缓,但精神却出奇地好。爷爷几乎住在了公寓附近,张妈则每天变着花样做苏妩喜欢的、又符合营养师要求的餐点。那对羊脂白玉平安锁,被爷爷擦拭得越发温润透亮,只待吉时。
预产期临近,顾衡的“终极焦虑指数”虽然经过上次老宅的虚惊略有下降,但此刻又重新攀升至新的高峰。他几乎寸步不离,连苏妩半夜起身去洗手间,他也会立刻惊醒,如同最警觉的护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待产包早已检查了无数遍,放在玄关最显眼的位置,医院VIp产房和顶级医护团队也早已预约妥当,只等号角吹响。
【叮!甜甜温馨提示:宿主大大身体已进入“预备役”状态!宫颈条件良好,双胞胎胎位稳定,预估自然分娩可能性高!请宿主保持放松,储备体力!(? ?_?)?】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即将见证历史时刻的兴奋。
那是一个静谧的深夜。窗外月色如水,室内只余一盏柔和的壁灯。苏妩依偎在顾衡怀里,感受着他胸膛规律的心跳,渐渐沉入梦乡。顾衡却毫无睡意,借着微弱的光线,目光一遍遍描摹着她沉静的睡颜和巨大的孕肚,心中充满了即将迎接新生命的悸动与无法言说的紧张。
突然,苏妩在睡梦中轻轻蹙了一下眉,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嘤咛。
顾衡瞬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小妩?”
苏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身下涌出——羊水破了!
“顾衡……”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臂。
顾衡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随即以惊人的速度狂飙起来!他猛地坐起,动作却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极致的轻柔:“别怕!羊水破了!我们马上去医院!” 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迅速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那是连通家庭医生和24小时待命的保镖司机的。
整个公寓瞬间灯火通明,训练有素的团队在几分钟内就位。顾衡用最快的速度、最稳的动作帮苏妩换上干净衣物,裹上厚软的毯子,小心翼翼地横抱起她。他的手臂肌肉贲张,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稳健,仿佛怀抱着全世界最易碎也最珍贵的宝物。
“甜甜!监测!情况怎么样?” 苏妩在颠簸中,在脑海中急问。
【叮!紧急监测中!羊水清澈!宫缩尚未正式启动!胎心监测良好!宿主大大请保持平稳呼吸(??????)??】
去医院的路上,顾衡始终紧紧抱着苏妩,下颌线绷得死紧,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不断低声催促司机“稳一点,再稳一点”。他的掌心贴在苏妩的肚子上,能感觉到轻微的、不规则的宫缩开始隐隐浮现。
“别怕,小妩,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不断地在她耳边重复,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奇异地给了苏妩莫大的力量。
医院VIp产房区早已严阵以待。苏妩被迅速安置在产床上,专业的产科医生和助产士围了上来,进行各项检查。顾衡被要求换上无菌服,但按照规定,在正式进入活跃产程前,他暂时只能在指定的家属区域等待。
“顾先生,您太太情况很好,宫口刚开始扩张,距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请您在外稍候。” 护士温和但坚定地将他请出了产房。
那扇厚重的、隔绝了内外世界的门在顾衡面前缓缓关上。门内,是他此生挚爱正在经历的未知考验;门外,是瞬间被巨大恐惧和无力感吞噬的他。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准备、所有的“守护技能”,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
他被隔绝了。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和冰冷的走廊灯光里,变得粘稠而漫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顾衡背靠着冰凉的墙壁,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他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将它看穿。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爷爷接到消息,在张妈的搀扶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看到孙子这副失魂落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样子,老爷子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拄着拐杖,同样沉默而焦灼地站在了门外。
产房内。
宫缩如同潮水般,一波比一波更猛烈地袭来。剧烈的疼痛让苏妩瞬间白了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咬紧牙关,努力按照呼吸法调整,但双胞胎带来的压力远超单胎,那疼痛几乎要撕裂她的意识。
“甜甜……” 她在意识深处呼唤。
【叮!检测到宿主疼痛阈值突破临界点!启动紧急预案!】
【“无痛丸”已发放并生效!正在模拟最佳无痛分娩效果,舒缓宫缩强度70%,保留必要本体感知!宿主大大,加油!甜甜为你打call!(???)╯】
一股奇异的、清凉的暖流瞬间从苏妩的脊椎蔓延开来,如同最温柔的手抚平了翻腾的痛楚。虽然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宫缩的来临和宝宝下移的压力,但那足以摧毁意志的剧痛却神奇地大幅减弱了。苏妩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谢谢甜甜……” 她心中默念,重新凝聚起力量,在助产士温柔而专业的引导下,配合着每一次宫缩用力。
“很好!苏小姐,用力非常棒!看到宝宝的头了!再来一次,深吸气,用力!” 医生鼓励的声音如同天籁。
门外。
顾衡像一头被困的猛兽,在原地焦躁地踱步。他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能凭借想象。每一次有护士匆匆进出,他都会像离弦之箭般冲上去,却又在对方公式化的“请耐心等待”中被推回原地。他的焦虑指数已经突破了系统的历史记录。
【叮!目标人物顾衡,行为模式:濒临失控!心跳180+,血压飙升!甜甜警告:请尽快平复,否则有晕厥风险!┌(。Д。)┐】
“怎么这么久……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小妩她会不会……” 顾衡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每一个都让他肝胆俱裂。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指关节瞬间红肿。
“小衡!” 爷爷厉声喝止,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冷静!你这样于事无补!小妩和孩子都需要你稳住!相信医生,相信小妩!” 老爷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经历过生死的镇定。
顾衡喘着粗气,赤红的双眼看向爷爷,那里面是无尽的恐慌和脆弱。他最终颓然地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微微颤抖,像一头受伤的、无助的幼兽。他从未如此刻般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哇——”
一声嘹亮、中气十足的婴儿啼哭,如同破晓的第一缕阳光,猛地刺穿了产房外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沉重空气!
顾衡和爷爷同时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住那扇门!
紧接着,间隔不到一分钟,又是一声同样洪亮、却似乎带着点不同韵律的啼哭响起!
“生了!生了!两个都出来了!” 爷爷激动得声音都在抖,紧紧抓住拐杖。
顾衡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巨大的狂喜和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同时攫住了他。他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只能死死撑着墙壁。
产房门终于打开了。
一位护士抱着两个裹在柔软襁褓中的小婴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喜悦笑容:“恭喜顾先生,顾老先生!苏女士非常坚强勇敢,顺利诞下两位健康的小公子!母子平安!”
“公子……两个……都是男孩?” 顾衡喃喃地重复,大脑一片空白。他一直隐隐期盼着能有一个像小妩的女儿,但此刻,巨大的、失而复得般的庆幸淹没了一切。男孩女孩都不重要了,只要是他的小妩和他的孩子,平安就好!
他踉跄着冲过去,甚至来不及细看那两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宝贝,目光越过护士的肩膀,急切地搜寻着里面那个身影:“小妩呢?我太太怎么样?”
“苏女士状态很好,只是有些脱力,正在观察和缝合。稍后就会推出来。” 护士微笑着解释。
“爸爸,爷爷,快看看宝宝们!” 护士将两个襁褓小心地递过来。
顾衡这才如梦初醒,颤抖着伸出手,极其笨拙又无比小心地接过了其中一个襁褓。那小小的一团,轻得像羽毛,却又重逾千斤。红扑扑的小脸,稀疏的胎发,眼睛紧紧闭着,小嘴微微蠕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汹涌澎湃的情感瞬间击中了他,那是血脉相连的悸动,是初为人父的巨大震撼和狂喜。
爷爷也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另一个宝宝,老泪纵横,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念叨:“好,好!顾家有后了!两个小子,好!”
顾衡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又看看爷爷怀里的另一个,再抬头望向产房门口。当苏妩被护士推出来时,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头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额角,神情疲惫至极,但那双看向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温柔和胜利的喜悦。
“顾衡……”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顾衡立刻将怀中的宝宝小心地交给旁边的张妈,一个箭步冲到推床边,紧紧握住了苏妩的手。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嘴唇翕动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无尽疼惜和爱恋的低语:“辛苦了,我的小妩……谢谢你……” 他俯身,在她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带着咸涩泪意的吻。
苏妩虚弱地笑了笑,反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宝宝们……好吗?”
“好!好极了!两个小子,哭声可响亮了!” 顾衡的声音带着哽咽,又充满了骄傲。
护士将两个宝宝轻轻放在苏妩的臂弯两侧。看着身边两个一模一样、闭眼沉睡的小天使,感受着他们微弱却真实的呼吸和温度,苏妩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圆满和幸福。
顾衡的目光在妻子和两个儿子之间流连,巨大的喜悦和后怕交织,最终沉淀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厚重的责任感与守护欲。他俯下身,用宽阔的肩膀和手臂,将他的整个世界——疲惫却满足的妻子,以及两个刚刚降临人世的小小生命——温柔地圈在了怀中。
爷爷在一旁,颤抖着手,终于将那两枚温润的羊脂白玉平安锁,轻轻地、珍重无比地,放在了两个曾孙的襁褓上。老宅后院的石榴树,仿佛也在这遥远的医院里,无声地结出了最甜蜜的果实。
【甜甜温馨提示:恭喜宿主大大完成终极任务!获得积分2000?(????)?】
窗外,天色微明,第一缕晨曦温柔地洒进病房,照亮了这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一家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