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娟是在一个阴沉的周三下午发现异常的。
那天她下班回家,脱下内裤准备洗澡时,一股刺鼻的腐臭味突然钻入鼻腔。她低头一看,内裤上沾满了黄绿色的分泌物,像某种腐败的植物汁液。更让她惊恐的是,当她用手指轻轻触碰下体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接着是黏腻的触感。
\"怎么会这样...\"刘娟站在浴室里,花洒的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却冲不走那股萦绕不散的臭味。她用力搓洗着,皮肤都泛红了,但那气味仿佛已经渗入了她的毛孔。
三天后,当症状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重时,刘娟终于决定去医院。她在网上搜索了很久,最终选择了市立第三妇科医院——虽然位置偏远,但评价都说医生专业且耐心。
\"应该只是普通的感染吧...\"站在医院门口,刘娟自我安慰道。这座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六层建筑外墙斑驳,几株爬山虎从墙角攀援而上,在灰色的墙面上投下诡异的阴影。正门上方的红十字标志已经褪色,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暗红色的污渍。
推开玻璃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但刘娟敏锐地察觉到,在这刺鼻的气味之下,似乎还隐藏着另一种气味——像是...腐烂的肉混合着发霉的布料。她皱了皱眉,走向挂号处。
\"姓名?\"窗口后的护士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机械而冰冷。
\"刘娟。\"
\"症状?\"
刘娟感到一阵羞耻,压低声音说:\"下体感染,有...有异常的分泌物和气味。\"
护士终于抬起头来,刘娟注意到她的眼睛异常浑浊,眼白泛黄,像是患了严重的黄疸。她慢吞吞地敲打着键盘,指甲缝里隐约可见黑色的污垢。
\"三楼,307诊室,王医生。\"护士递过挂号单,刘娟接过时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指——冰凉得不似活人。
电梯坏了,刘娟只好走楼梯。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贴着泛黄的医学宣传画,其中一张关于宫颈癌预防的海报已经剥落了一半,露出后面发霉的墙皮。她走到二楼转角时,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哭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她耳边。
\"有人吗?\"刘娟停下脚步,声音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水滴声——滴答,滴答,节奏规律得令人不安。
刘娟加快脚步,几乎是跑上了三楼。走廊里空无一人,两侧的长椅上零星坐着几个病人,全都低着头,一动不动。307诊室的门半开着,刘娟轻轻敲了敲。
\"请进。\"一个男声传来。
王医生看起来五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态度和蔼。他听完刘娟的描述后,示意她上检查床。
\"放松,我看看情况。\"王医生戴上橡胶手套,刘娟注意到他的手套比其他医生的要厚很多,几乎是工业用的那种。
当检查器械进入身体时,刘娟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王医生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我需要做个取样送检。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什么意思?\"刘娟困惑地问。
王医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去拿取样工具。就在这时,刘娟注意到诊室角落里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老式碎花连衣裙的孕妇,肚子大得惊人,几乎要把裙子撑破。她的脸藏在阴影里,但刘娟能感觉到她在盯着自己。
\"医生,那里有个人...\"刘娟指向角落。
王医生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那里没人啊。\"他继续准备器械,似乎真的没看到那个孕妇。
刘娟再次看向角落,孕妇不见了。她安慰自己可能是太紧张产生了幻觉。
取样过程痛苦而漫长,结束后王医生开了些药,并安排她第二天来做b超。
\"你的情况...很特殊,\"王医生推了推眼镜,\"如果晚上有任何不适,立刻来急诊。\"
走出诊室,刘娟发现走廊里的病人都不见了,只有护士站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她快步走向电梯——居然修好了。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瞬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孕妇,站在走廊尽头,这次她看清了对方的脸:惨白如纸,眼睛是两个黑洞。
回到家,刘娟按照医嘱服了药,早早躺下。半夜,她被一阵剧痛惊醒,下体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卫生间,惊恐地发现内裤上不仅有分泌物,还有丝丝血迹。更可怕的是,那股腐臭味变得更浓了,甚至弥漫到了整个公寓。
刘娟决定立刻返回医院。凌晨三点的街道空无一人,出租车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男人,从后视镜里频频打量她,眼神古怪。
\"这么晚去医院?\"司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急诊。\"刘娟简短地回答。
\"第三妇科医院?\"司机突然笑了,\"那地方...嘿,你知道它为什么建在城郊吗?\"
刘娟没有接话,司机也不再言语,但车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医院在夜色中更像一座废弃的城堡,只有急诊室的灯亮着。刘娟推门进去,值班护士正在打瞌睡,被她惊醒后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王医生让我有不适就来急诊,\"刘娟说,\"我现在疼得厉害。\"
护士打了个哈欠:\"王医生?他今晚不值班。\"
\"但他明明说...\"
\"307诊室的王医生?\"护士突然睁大了眼睛,\"他已经退休三年了。\"
刘娟感到一阵眩晕:\"不可能,我今天下午才见过他!\"
护士的表情变得警惕:\"你确定是在307诊室?那里...已经改成储藏室很久了。\"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刘娟和护士同时转头——是那个孕妇,她缓慢地走着,肚子比下午看起来更大了,几乎拖到地上。她走过的地方,地板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色。
\"你看到了吗?\"刘娟抓住护士的手臂,\"那个女人!\"
护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天啊...她又来了...\"她挣脱刘娟的手,躲到了柜台下面。
孕妇在急诊室门口停下,缓缓转过头来。这次刘娟看清了——那不是孕妇的肚子,而是一个巨大的、蠕动的肉瘤,表面布满了血管般的纹路,偶尔会凸起一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女人的脸已经腐烂了一半,露出森森白骨。
\"帮帮我...\"女人开口了,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他们在我身体里...种了东西...\"
刘娟双腿发软,动弹不得。女人向她伸出手,那只手上的皮肤正在一块块剥落。
\"1965年...他们对我们做了实验...\"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们没能活下来...但那些东西...还在生长...\"
突然,医院的灯光全部熄灭,黑暗中刘娟听到无数女人的哭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还有液体滴落的声音。当应急灯亮起时,孕妇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
护士从柜台下爬出来,脸色依然惨白:\"你...你最好离开这里。\"
\"那是什么?\"刘娟颤抖着问。
护士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每个月圆之夜,她都会出现...还有其他...东西。医院有地下档案室,但没人敢去。据说1965年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故。\"
刘娟逃也似地离开了医院。第二天,她的症状奇迹般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她尝试在网上搜索市立第三妇科医院1965年的事件,但只找到一条被删除多次的论坛帖子标题:《揭秘:六十年代妇科医院的活体实验》。
帖子内容已经无法查看,但刘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孕妇腐烂的脸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把我们叫做...培育皿。\"
刘娟站在自家浴室里,盯着镜中的自己。三天过去了,那股腐臭味和异常分泌物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用手指轻轻触碰下体,没有任何不适感,皮肤完好如初。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孕妇腐烂的脸和那句\"他们把我们叫做培育皿\"。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医院的短信提醒:【刘娟女士,您预约的b超检查将于今天下午3点进行,请准时到院。】
刘娟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从未预约过什么b超,而且经历了那晚的恐怖遭遇后,她宁愿去任何其他医院也不愿再踏入第三妇科医院一步。
她正要删除短信,另一条消息紧接着进来:【王医生特别嘱咐,您的检查结果异常,必须复查。不来后果自负。】
刘娟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王医生?那个护士说已经退休三年的王医生?
她犹豫了一整天,最终还是决定去医院。不是因为害怕\"后果自负\"的威胁,而是因为她需要确认那晚的经历是真实的——或者证明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下午2:45,刘娟再次站在第三妇科医院门口。阳光下的医院看起来平凡无奇,几个孕妇在丈夫的搀扶下进出大门,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
\"也许真的是我压力太大...\"刘娟深吸一口气,推开玻璃门。
挂号处换了一个年轻护士,笑容可掬地为她办理手续:\"刘女士是吧?王医生已经安排好您的b超检查了,请直接去四楼b超室。\"
\"王医生...今天在医院?\"刘娟试探性地问。
护士的笑容僵了一瞬:\"当...当然,他今天特别回来处理一些特殊病例。\"她的眼神飘忽,手指不自然地绞在一起。
电梯依然不能用,刘娟再次走上楼梯。这次她注意到墙壁上那些宣传画全部换成了崭新的,内容却一模一样——就像是有人刻意复制了那些泛黄的海报。更奇怪的是,楼梯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空气清新剂气味,几乎掩盖了所有其他味道,但刘娟敏锐的鼻子还是能嗅到那下面隐藏的腐臭。
四楼走廊空荡荡的,只有b超室门口坐着一位孕妇。当刘娟走近时,她的心脏几乎停跳——又是那个穿碎花裙的女人,肚子依然大得惊人。
\"你好,\"出乎意料的是,孕妇主动开口了,声音轻柔但带着某种古怪的回音,\"你也是来做检查的吗?\"
刘娟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近距离看,这个女人面容姣好但毫无血色,眼睛过于黑亮,像是两颗抛光的黑曜石。她的腹部在连衣裙下高高隆起,皮肤绷得发亮,隐约可见下面青紫色的血管。
\"我...我是刘娟。\"她最终挤出一句。
孕妇笑了,露出过于整齐的牙齿:\"我知道。我是张梅,1965年3月入院。\"她递过一本发黄的病历本,\"王医生说我们需要一起做检查。\"
刘娟接过病历本,手指触碰到纸面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病历本上的日期确实是1965年3月15日,患者姓名张梅,诊断结果一栏被墨水涂黑了。
\"这...这不可能,\"刘娟声音发颤,\"现在是2023年。\"
张梅的笑容消失了:\"是吗?对我来说,时间早就停止了。\"她突然抓住刘娟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帮我个忙,告诉外面的人我们经历了什么。那些婴儿...它们不是人类...\"
b超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位戴口罩的护士探头出来:\"刘娟女士?轮到您了。\"
刘娟挣脱张梅的手,仓皇逃进b超室。房间里的灯光异常明亮,几乎刺眼。墙上挂着的b超图像显示着各种胎儿发育阶段的照片,但刘娟注意到其中几张明显不正常——那些\"胎儿\"有着过大的头部和扭曲的肢体。
\"请躺下,\"护士指示道,声音平板无波,\"王医生马上就来为您做检查。\"
刘娟躺在检查床上,冰凉的耦合剂涂在她的小腹上。护士操作着b超探头,突然,屏幕上的图像扭曲了,显示出模糊的黑白画面——那绝对不是人类腹部的影像,而是一团纠缠的、蠕动的阴影,偶尔会形成类似肢体的形状,又迅速消散。
\"奇怪,\"护士喃喃自语,\"机器又出问题了。\"她用力拍了拍设备,画面突然清晰了一瞬——刘娟清楚地看到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畸形的头颅,眼睛大得不合比例,嘴巴裂到耳根,正在无声地尖叫。
\"啊!\"刘娟惊叫一声,差点从检查床上滚下来。
就在这时,b超室的门再次打开,王医生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和上次一样,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平静无波。
\"刘女士,又见面了,\"他说,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看来您遇到了我们的张梅。\"
\"她...她说她是1965年入院的...\"刘娟声音颤抖。
王医生笑了:\"时间在这里确实有些混乱。特别是对那些...特殊的病人。\"他接过护士手中的探头,\"让我们看看您体内有什么,好吗?\"
当冰凉的探头再次贴上刘娟的腹部时,整个房间的灯光开始闪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刘娟的子宫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形状不断变化,时而像胚胎,时而像一团纠缠的寄生虫。
\"不...这不可能...\"刘娟感到一阵恶心,\"我没有怀孕!\"
王医生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盯着屏幕。突然,画面中的\"东西\"似乎察觉到了被观察,猛地\"看\"向探头方向——如果那团扭曲的阴影上两个黑洞可以被称作眼睛的话。
b超机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接着\"砰\"地一声爆炸了,碎片四溅。刘娟尖叫着滚下检查床,撞开了b超室的门。
走廊上,张梅依然坐在那里,但她的肚子现在大得不可思议,几乎占据了整个长椅。她的皮肤变得透明,隐约可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它们饿了...\"张梅呻吟着,声音已经不像人类,\"王医生喂养了它们五十八年...\"
医院的灯光开始剧烈闪烁,走廊尽头传来湿漉漉的爬行声。刘娟看到几个扭曲的身影向这边移动——她们都有着孕妇的体型,但腹部畸形地膨胀,四肢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
\"救救我...\"其中一个\"孕妇\"发出气泡般的哭声,她的腹部突然裂开,数十条苍白的小手臂从里面伸出来,在空中抓挠。
刘娟转身就跑,几乎是从楼梯上滚下去的。三楼走廊上,那些原本低着头的\"病人\"现在全部抬起了头,用没有瞳孔的眼睛\"注视\"着她。她们的下体都在流血,染红了白色的病号服。
刘娟跌跌撞撞地冲到一楼,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是那晚的护士。
\"你看到了,是不是?\"护士抓住她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张梅和你说话了?\"
\"她们...她们是什么?\"刘娟喘着粗气问道。
护士四下张望,然后拉着刘娟躲进了一间储藏室。储藏室里堆满了发黄的病历本和生锈的医疗器械,角落里有一个老式投影仪。
\"1965年,\"护士压低声音说,\"医院接收了十二名孕妇,都是贫困家庭的。王医生——不是现在这个,是他父亲——在她们身上试验一种新型助产药物。药物...发生了变异。\"
护士颤抖着打开投影仪,墙上映出几张泛黄的照片:一排孕妇躺在病床上,腹部异常肿胀;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围着什么;最后一张让刘娟差点尖叫出来——十几个玻璃罐,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个畸形的胎儿,它们的眼睛睁着,似乎在看着镜头。
\"药物让胎儿...改变了,\"护士继续说,\"它们开始在母体内快速生长,吃掉一切能吃的...包括母亲的内脏。十二名孕妇在一周内全部死亡,但那些'婴儿'...它们活了下来。\"
\"它们在哪儿?\"刘娟声音嘶哑。
护士的眼神变得空洞:\"在地下室。王医生——儿子继承了父亲的工作——一直在'喂养'它们。每个月圆之夜,他会带新的'食物'下去...\"
刘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症状会突然消失——她从未真正感染过什么,而是被\"标记\"了,被选中作为\"食物\"。
\"你必须离开,\"护士突然推着她向门口走去,\"趁王医生还没发现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别再回来了!\"
刘娟冲出医院大门时,夕阳已经西沉。她回头看了一眼,在四楼的一个窗口,她看到张梅站在那里,腹部已经破裂,无数苍白的小手从里面伸出来,向她挥舞着,像是在告别。
回到家,刘娟疯狂地洗了个澡,然后开始收拾行李。她决定离开这座城市,越远越好。就在她准备关灯睡觉时,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
【谢谢你的配合,刘女士。检查结果很理想。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王医生】
刘娟颤抖着删除了短信,但她知道这无济于事。因为就在那一刻,她感到下体又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而浴室镜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用血写成的字:
\"培育皿永不空置。\"
刘娟盯着浴室镜子上的血字,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培育皿永不空置\"——这行字在她眼前扭曲、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最可怕的是,她感到下体再次传来那种熟悉的刺痛,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不,这不可能回来...\"她颤抖着脱下裤子,惊恐地发现大腿内侧出现了细小的红色斑点,像是一串针眼。
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一个陌生号码。刘娟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刘女士,\"电话那头传来王医生平静得可怕的声音,\"您忘了拿检查报告。\"
刘娟的喉咙发紧:\"你...你想要什么?\"
\"只是完成我的工作,\"王医生的声音突然变得扭曲,像是同时有几个声音在说话,\"您很特别,刘女士。大多数'培育皿'在第一次接触后就会完全...成熟。但您抵抗住了。\"
电话突然断线了。刘娟瘫坐在地上,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标记为下一个受害者。但这次,她不再想逃跑。
\"如果逃不掉...\"她喃喃自语,\"那就面对它。\"
第二天清晨,刘娟站在市图书馆古籍部门口,等待开门。昨晚她几乎没睡,疯狂搜索关于第三妇科医院的一切信息。在某个冷门论坛上,一位匿名用户提到1965年医院关闭了整整三个月进行\"消毒\",而同年秋天,当时的院长王振国突然举家搬迁到国外。
图书馆门开了,刘娟直奔地方志区域。经过几小时搜寻,她在1965年的《市卫生局年度报告》中发现了异常:第三妇科医院那年获得了\"特殊研究经费\",但具体项目被墨水涂黑。更奇怪的是,报告末尾附了一份十二人的死亡名单,全部标注为\"产后并发症\"。
\"找到你了...\"刘娟拍下这页照片,手指因激动而颤抖。
她的调查随后转向了超自然现象。在图书馆最阴暗的角落里,她找到一本破旧的《民间镇魂术考》,书中记载了多种镇压冤魂的方法,其中一种描述与她在医院的经历惊人相似:
\"若亡者含冤而逝,其魂不散,尤以孕妇为甚。若有邪术师以婴灵镇之,则冤魂不得超生,日久成煞...\"
书中还记载了破解之法,需要\"血亲引路,符咒开道\"。
离开图书馆时,刘娟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地址——城郊的一处老旧公寓。直觉告诉她,这与医院秘密有关。
公寓楼破败不堪,楼道里弥漫着尿骚味和霉味。刘娟敲响402室的门,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眼睛浑浊得几乎全白。
\"你是...张梅的家人?\"刘娟试探地问。
老妇人身体一震,枯瘦的手指抓住门框:\"你怎么知道梅子?她...她死了五十八年了。\"
\"我是来帮她的,\"刘娟轻声说,\"也帮其他十一位孕妇。\"
老妇人——张梅的妹妹张兰——颤抖着让刘娟进屋。狭小的客厅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张梅站在医院门口,手抚隆起的腹部,笑容羞涩。
\"那年梅子怀孕七个月,\"张兰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家里穷,医院说可以免费检查,还有补贴...\"她的手指抚过照片,\"她最后一次回家时,肚子大得吓人,说疼得整夜睡不着。三天后,医院通知我们她死了,说是羊水栓塞,但不让我们看尸体...\"
\"您知道其他家属吗?\"刘娟问。
张兰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破旧的通讯录:\"我们十二家后来见过面,都觉得不对劲。但没人敢追究...王院长势力太大了。\"
离开张兰家时,刘娟带着一份名单——十二名受害孕妇家属的联系方式。她挨个打电话,大多数家属已经去世,但有三家还有人在世。
夜幕降临时,刘娟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所有孕妇都在怀孕6-8个月时入院,都在一周内死亡,死因都是\"产后并发症\",尸体都未经家属查看就被火化。更诡异的是,有家属提到收到过医院的\"特殊抚恤金\",条件是签署保密协议。
\"不是医学实验...\"刘娟站在自己公寓窗前,望着远处的第三妇科医院轮廓,\"是某种...邪术。\"
她翻开从图书馆借来的《民间镇魂术考》,目光落在一段描述上:
\"若欲破解婴灵镇魂术,需于子时携亡者血亲之血至镇压处,诵《往生咒》四十九遍,以铜镜照之...\"
刘娟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第二天是月圆之夜。晚上11点,刘娟站在第三妇科医院后门,身边是张兰和另外两位受害者家属。医院漆黑一片,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提供微弱照明。
\"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刘娟低声问三位老人。
张兰举起一个小瓶子,里面是暗红色的液体:\"这是我存了五十多年的...梅子最后一件衣服上的血。我们等了半辈子,就为这一天。\"
后门的锁年久失修,刘娟轻易就撬开了。四人悄无声息地溜进医院,沿着楼梯向下。越往下走,温度越低,空气中那股熟悉的腐臭味越浓重。
地下室的铁门上贴满了发黄的符纸,中央挂着一面铜镜,镜面朝内。刘娟按照书上的指示,小心地取下铜镜,然后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地下室中央是十二个巨大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漂浮着一具孕妇尸体,她们的腹部都被剖开,里面蜷缩着不成形的胎儿。尸体被某种液体浸泡,保存得异常完好,张梅那张惨白的脸就正对着门口,眼睛大睁着。
\"天啊...梅子...\"张兰瘫软在地,老泪纵横。
四周墙壁上画满了诡异的符文,地面刻着复杂的阵法图案。最里面的墙上挂着十二个小玻璃瓶,每个瓶子里装着一个小小的心脏,仍在微弱地跳动。
\"他们在用这些...胎儿...做什么?\"一位家属颤抖着问。
刘娟想起书上说的\"婴灵镇魂术\",突然明白了:\"利用冤死的孕妇和她们的孩子制造永久的'守护灵'...为了某种力量或保护。\"
她看了看表,11:55。时间到了。
按照书上的指示,刘娟让三位老人将血液滴在各自亲人的玻璃罐前,然后她开始诵念《往生咒》。起初什么也没发生,但随着诵念次数增加,地下室开始震动,玻璃罐中的液体泛起涟漪。
\"...第四十八遍。\"刘娟的声音已经嘶哑。就在这时,十二个玻璃罐同时裂开,腐臭的液体喷涌而出。尸体们缓缓睁开眼睛,腹部那些畸形的胎儿开始蠕动、尖叫。
\"跑!\"刘娟拉起三位老人冲向门口。身后传来玻璃破碎声和湿漉漉的爬行声,但她不敢回头。她们刚冲出地下室,铁门就\"砰\"地自动关闭,里面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和撕扯声。
四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医院,瘫坐在停车场里喘气。突然,医院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接着是玻璃爆裂的声音,无数黑影从窗口涌出,消失在夜空中。
\"她们...自由了。\"张兰仰望着天空,泪流满面。
接下来的三天,城市新闻被一连串离奇死亡事件占据:
- 着名妇科专家王明远(原第三妇科医院院长)在家中暴毙,死因疑似心脏病发作。但小道消息称,他的尸体腹部被剖开,内脏不翼而飞。
- 卫生局前副局长陈国强在办公室突然尖叫\"她们回来了\",然后跳楼自杀。
- 律师李文山(曾负责处理1965年医院赔偿事宜)被发现溺死在自家浴缸里,浴缸水被血染红。
总共七人死亡,全是当年与医院\"特殊项目\"有关的人员或其直系后代。
第七天清晨,刘娟醒来时发现下体的疼痛和异味完全消失了。她站在浴室镜子前,惊讶地发现镜中的自己背后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是张梅,但此刻她的腹部平坦,怀里抱着一个正常大小的婴儿。张梅向刘娟点点头,然后消失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张兰的短信:【谢谢您,刘小姐。昨晚梅子托梦给我,说她终于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