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菲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夜遇\"App的图标上悬停了许久。那个黑色的图标上只有一轮血红色的月亮，简单却莫名地勾人心魄。她深吸一口气，终于点了下去。
\"欢迎来到夜遇，这里能找到你想要的夜晚。\"开屏广告上浮现出这行字，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低沉笑声，让谢云菲的后颈一阵发麻。她皱了皱眉，把手机音量调小了些。
\"云菲，你终于下载了！\"闺蜜林小雨的微信消息立刻跳了出来，\"相信我，这绝对能让你重新找回生活的激情。\"
谢云菲苦笑着摇了摇头。38岁，结婚十年，丈夫陈明是个标准的工作狂，最近半年几乎把所有时间都奉献给了新接手的项目。他们的婚姻像一潭死水，连争吵都显得奢侈。林小雨说得对，她需要一些刺激，哪怕只是短暂的欢愉。
填写资料时，谢云菲犹豫了一下，在年龄栏输入了32岁。虽然保养得当，但38岁这个数字在同城约炮软件上显然不够吸引人。她选了一张去年在巴厘岛度假的照片作为头像——白色比基尼，海风吹拂长发，笑容明媚。那时的她确实光彩照人。
\"叮\"的一声，刚注册完就收到了三条匹配消息。谢云菲心跳加速，手指微微发抖地点开了第一条。
\"美女，今晚有空吗？\"配图是一个赤裸上身的肌肉男。谢云菲皱了皱眉，直接划掉。第二条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发来的消息倒是彬彬有礼，但照片背景里的书架明显是某家书店的摆设，假得可笑。
第三条消息只有一个简单的\"你好\"，发信人Id是\"夜归人\"。谢云菲点开他的资料，发现只有一张侧脸照——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男人坐在酒吧角落，轮廓分明，眼神忧郁。没有露骨的自拍，没有夸张的自我介绍，这种低调反而引起了她的兴趣。
\"你好。\"她回复道，然后立刻为自己的主动感到一丝羞耻。
对方几乎是秒回：\"夜色很美，不是吗？\"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交谈。\"夜归人\"言辞间透着一种老派的优雅，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急不可耐地约见面或发露骨照片。他谈音乐，谈雨天读书的惬意，谈城市夜晚的孤独美。谢云菲发现自己竟然期待着他的每一条消息。
\"要不要见一面？\"三天后的深夜，谢云菲鼓起勇气发出了邀请。发完她就后悔了，把脸埋进枕头里。太主动了，对方会怎么想？
\"明晚十点，城西老别墅区23号。那里安静，没人打扰。\"他的回复让谢云菲既兴奋又忐忑。城西老别墅区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外国人建的住宅区，如今大多废弃，成了都市探险爱好者的乐园。她听说过那里闹鬼的传闻，但转念一想，这种神秘感反而增添了约会的刺激。
第二天晚上九点半，谢云菲站在穿衣镜前反复打量自己。黑色蕾丝内衣，酒红色真丝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搭配紧身牛仔裤。性感又不失优雅，是她精心挑选的战衣。她喷了点香水，最后检查了一遍妆容，抓起包包出了门。
出租车司机听说她要去老别墅区，从后视镜里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姐，那地方不太平啊，上周还有人说看见白影飘来飘去。\"
\"我朋友在那等我。\"谢云菲勉强笑了笑，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当出租车停在杂草丛生的路口时，谢云菲几乎要改变主意了。月光下，那些破败的欧式别墅像一群沉默的怪物，黑洞洞的窗户如同缺失的眼睛。23号是其中最靠里的一栋，三层楼高，外墙爬满了藤蔓植物。
\"需要我等您吗？\"司机问道，语气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不用了，谢谢。\"谢云菲付了车费，深吸一口气走向那栋别墅。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别墅的大门虚掩着，谢云菲轻轻推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人吗？\"她小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月光从破碎的彩绘玻璃窗透进来，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彩色光斑。
\"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楼梯上方传来。谢云菲抬头，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二楼栏杆边。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脸，但那轮廓与她记忆中\"夜归人\"资料里的侧影完美重合。
\"这里...很特别。\"谢云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
\"是的，特别安静，特别私密。\"他缓缓走下楼梯，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随着距离拉近，谢云菲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三十岁出头，苍白的皮肤，深邃的眼睛，嘴唇异常红润。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和修身西裤，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阴郁的优雅。
\"我叫周默。\"他伸出手，手指冰凉得不似活人。
\"谢云菲。\"她握住那只手，寒意顺着手臂窜上脊背，却奇怪地没有立即抽回。
周默领着她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竟然布置得相当舒适——一张铺着黑色丝绸床单的大床，几个点燃的香薰蜡烛，角落里甚至有一台老式留声机，正播放着悠扬的爵士乐。
\"你经常带人来这里？\"谢云菲问道，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
周默笑了笑，露出过于尖锐的犬齿：\"不，只带特别的人。\"他走近她，手指轻抚她的脸颊，\"你很美，比照片上还要美。\"
谢云菲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香薰的作用还是周默靠近带来的压迫感。当他的唇贴上她的脖颈时，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袭来。
\"啊！\"她惊叫一声，推开他，\"你咬我？\"
周默后退一步，月光下他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抱歉，我太投入了。\"他伸手抹去嘴角的一丝红色，谢云菲惊恐地意识到那是她的血。
\"我要走了。\"她抓起包包向门口冲去，却发现房门不知何时已经锁死。转身时，周默就站在她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脸上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这么快就要走？夜才刚刚开始呢。\"他的声音变了，变得更加嘶哑，更加...非人。
谢云菲的背紧贴着门板，双腿发软。此刻她才注意到房间里的细节——墙角阴影处堆积的灰尘形状怪异，像是有东西曾在那里蜷缩；烛光映照下的墙壁上，隐约可见深色的污渍；而那张大床的床单，现在看起来更像是...裹尸布。
\"你...你到底是什么？\"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周默——如果那真是他的名字——慢慢解开高领毛衣的扣子，露出苍白的脖颈。那里有两个已经愈合的小孔，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长期穿刺留下的痕迹。
\"我活了很久，很久，\"他轻声说，\"而像你这样的美味，总是能让我感到...活着。\"
谢云菲的视线开始模糊，脖颈被咬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她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了，可能是蜡烛里的东西，也可能是那个\"吻\"。她拼命掐自己的大腿，用疼痛保持清醒。
\"放我走...求求你...\"她滑坐在地上，感到力气正在迅速流失。
周默蹲下身，抚摸她的头发：\"别怕，不会太疼的。等你成为我们的一员，你会感谢我的。\"
\"不！\"谢云菲用尽最后的力气，抓起地上的烛台朝周默脸上砸去。烛火点燃了他的头发，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踉跄后退。
谢云菲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转身拼命扭动门把手。这次门开了，她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身后传来周默愤怒的咆哮和急促的脚步声。
别墅的大门近在咫尺，谢云菲却感到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她尖叫着踢踹，高跟鞋的尖跟似乎击中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抓住她的力道松了一瞬，她趁机挣脱，冲出大门，一头扎进漆黑的夜色中。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再也抬不起来，才瘫坐在路边。回头望去，老别墅区已经隐没在黑暗中，没有追兵，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谢云菲几乎是爬着拦下了它。司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吓得差点踩油门逃走。
\"求求你...送我去医院...\"她哽咽着说，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谢云菲再次醒来时，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睛。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脖颈处缠着纱布。
\"你醒了。\"一个护士正在调整点滴，\"你运气真好，那司机直接把你送来了。失血不少，但没生命危险。\"
\"我...发生了什么？\"谢云菲虚弱地问。
护士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脖子上的咬伤很深，像是...动物的犬齿造成的。警察来问过话，但你一直昏迷。\"她压低声音，\"他们说在老别墅区发现过好几具尸体，都是失血过多而死，脖子上有类似的伤痕。\"
谢云菲浑身发抖，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她颤抖着摸向手机，想删除那个该死的App，却发现它已经神秘地从手机里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出院回家后，谢云菲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仔细检查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除了脖子上医生缝合的伤口，她在大腿内侧发现了几个已经发青的牙印，形状完美得像是由精密仪器留下的。最可怕的是，这些牙印她完全没有印象是什么时候被咬的。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谢云菲轻轻抚摸那些淤青，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那些牙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成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