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与嬴政四目相对,殿内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两人眼底的深沉,一时无言。
(画面转至狼孟县棋馆。)
木窗半开,风卷着棋纸的边角轻颤。
长空一身劲装,手持银枪,疾步奔向端坐于棋桌前的无名。
无名端坐未动,只在他靠近时,才缓缓抬眸。
两人短暂交锋,枪影剑势交织如电。
不过瞬息,无名的剑已刺入长空肩头,同时手腕翻转,剑刃顺势斩下——
“铛”的一声脆响,长空那杆引以为傲的银枪竟被生生砍断。
长空踉跄后退,望着断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释然般闭上了眼。
(画面切回咸阳宫。)
嬴政眼神愈发犀利,语气带着洞察一切的笃定:
“你与长空为行刺寡人,暗自串通。”
“引我秦宫高手在一旁观看作证,布下此等圈套,倒也不算困难。”
“难的是,长空竟能将这等莫大的信任托付于你。”
“你的剑虽快,却未必就能稳胜长空,可他却自愿倒在你剑下。”
“如此胸怀,令人叹服。所以,长空是你的第一位‘捐助者’。”
无名垂着眼,依旧未语。
嬴政手指轻敲着膝头,继续道:
“寡人在想,长空心高气傲,自认天下无敌,他何以认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唯有你能成功?”
见无名仍是沉默,嬴政似是想通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
“莫非,你专为行刺寡人,而十年练剑?”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肯定,“你的剑术中,藏有一式,威力巨大,无人能及?”
无名依旧沉默,仿佛一尊没有情绪的石像。
嬴政挥了挥手,内侍悄然上前,将他身前的案几抬走,殿内空间顿时空旷了许多。
“得到长空的‘捐助’,你已能上殿二十步,”嬴政盯着无名,缓缓问道,“为何还要寻找残剑、飞雪?”
他摸了摸下巴,自行推断下去,“寡人猜想,你所练的行刺剑法,”他抬手比划了一下,语气笃定,“一定以十步为距。”
“所以,你还需利用寡人的悬赏令,寻找第二名‘捐助者’,再进十步。”
他顿了顿,继续道:
“寡人以为,残剑、飞雪虽与长空素昧平生,但见了那断枪,听了你的说辞,便立即明白了长空故意求败的理由。”
殿内的烛火又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更长,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张力。
陉城书馆的藏书阁内,烛火映着满架书简,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墨香。
无名、残剑、飞雪三人围坐在一张圆台旁,气氛沉静。
无名缓缓打开木盒,那支断裂的银枪静静躺在其中,枪身的寒光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他站起身,走到阁中那方石台边,目光扫过四周林立的书架,问道:
“此处距书简几步?”
残剑抬眼丈量片刻,沉声答道:
“大约十步。”
“好,就是十步。”
无名话音刚落,一脚踏上石台。
就在他足尖触台的刹那,台上的茶杯骤然腾空而起,划出一道弧线。
几乎同时,无名拔剑飞身,长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流光,围绕着四周的书简疾速挥舞。
剑鸣声清越锐利,随着他的身影在书架间穿梭,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不过转瞬,他已绕着书简转了一圈,身形稳稳落回石台,执剑的手轻轻一抬,那空中的茶杯便稳稳地落在了剑尖之上,纹丝不动。
突然,“咔”的一声轻响,裂痕悄然蔓延。
四周的竹简开始一卷卷脱落,“啪啪”的断裂声此起彼伏,不过片刻,所有竹简已尽数散架,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就在竹简散落的瞬间,一声更响的轰鸣传来——
“轰隆!”
四周的书架仿佛被无形的巨力碾过,应声坍塌,顷刻间化为一圈废墟,烟尘弥漫。
无名将剑尖的茶杯轻轻放下,长剑归鞘,发出清脆的“呛”声。
他单膝跪地,弯腰行礼,声音沉稳:
“在下只需一人相助,两位请自行决定。”
“明晨,秦军大营。”
说罢,他深深俯首,随即起身,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远,消失在藏书阁外。
残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缓缓垂下眼眸,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
“好快的剑。”
飞雪应声:“是。”
残剑转头看向那堆废墟,又看向木盒中的断枪,沉吟道:
“长空是当今大侠,竟能将性命交于此人。”
飞雪目光坚定,回头看向残剑:
“所以他能够刺秦。”
“我们要去。”
残剑歪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去?就是死。”
飞雪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绝:
“死就一起死。”
烛火在两人之间跳动,映着彼此眼中的默契,再无半分犹豫。
另外一边,人皇陵深处。
幽暗的穹顶下悬着一盏长明灯,火苗明明灭灭,映照着陵内斑驳的壁画,那上面镌刻着人族历代先祖开疆拓土、繁衍生息的痕迹。
人道之影立于陵中祭坛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似在感知着某种无形的力量:
“你有没有发现,人族气运好像开始增长了?”
“隐隐有重聚的架势。”
帝辛一袭玄色冕服,负手站在壁画前,指尖轻轻拂过上面刻画的人族先民形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沉稳而自信:
“正常。天下人族分崩离析太久了,自然该到合的时候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陵内沉寂的陈设,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世间人族的动向:
“放心,一切都在孤的掌握中。”
长明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流转,映出几分睥睨之色。
人道之影沉默片刻,似是被他的笃定感染,那丝波动渐渐平息,陵内重归寂静,只有长明灯燃烧的细微声响,在空旷中轻轻回荡。
人道之影的声音带着几分疑虑,在空旷的陵内荡开:
“这嬴政真的能一统人族么?”
帝辛转过身轻哼一声:
“一统人族说太远了,一统七国,结束这连绵战乱,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怎么说他身体里流着的,也算是孤一脉的血脉。”
人道之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似在权衡:
“要不,吾去暗中帮衬他一把?”
“不必。”帝辛摆了摆手,语气凝重了几分,“你我藏好便是。”
“天道和鸿钧那老蚯蚓鸡贼得很,眼下还不是你我出面的时候。”
“那要等到何时?”
人道追问。
帝辛忽然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你别急。说起来,小老弟,你想不想过过当天道的瘾?”
“??????”人道满脸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