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煊在挎包里掏摸。
这次没立刻掏出东西，反而发出各种叮铃哐啷的怪响，像是在翻搅一个废品回收站。
沈聿川甚至隐约听到里面传出半声压抑的鸡叫，可能是那只尖叫鸡没放好，还有类似游戏机启动的电子音。
片刻后，凌煊居然从里面拽出两套…
皱巴巴的、印着“极乐净土实习员工”字样的深蓝色工装，甚至还配套了两顶同款鸭舌帽。
“…”沈聿川看着那明显是从某个角落刚翻出来，上面还沾着薯片渣的工装，沉默了一瞬，“你这袋子里到底装了多少…‘职业装备’？”
“哎，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装备更要全面！”
凌煊得意地抖开一套大号的塞给沈聿川。
“上回帮地府处理‘鬼口普查’滞留人员再就业宣讲会时顺的，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快换上，咱们混进去！”
五分钟后，两个身高腿长、气质与工装完全不符的“实习员工”低着头，混在一队刚换班哈欠连天的真员工后面，顺利从侧门进入了殡仪馆后勤区域。
凌煊压低帽檐，凑近沈聿川，用气声道：“老板，你那‘虚弱’雷达还能用不？指个方向？这地方绕得跟迷宫似的。”
沈聿川闭目感知了片刻，再睁眼时，指向一条挂着“设备间，闲人免进”标识的走廊：“那边。能量残留最浓，但…有点奇怪。”
两人避开监控，闪身进入走廊。越往里走，灯光越暗。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看起来像是冷库或者大型设备间。
门禁是密码锁，旁边还挂着一个牌子：“遗体美容工作室，请保持肃静”。
凌煊盯着那牌子，表情古怪：“在遗体美容工作室里搞服务器集群？这‘博士’是个天才啊！也不怕诈尸起来给他个差评？”
他习惯性地又想掏东西，沈聿川却按住了他的手，微微摇头。
他上前一步，指尖凝聚一丝极细微的灵力，轻轻点在那密码锁的键盘上。
只见键盘上的数字键如同被无形的指尖按下，自动亮起又熄灭，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几秒后，“嘀”的一声轻响，门锁绿灯亮了。
凌煊瞪大了眼睛：“哇靠！老板你还有这手？灵力开锁？还能这么用，你传承府君能力是打通任督二脉了吗？还有，这招能教我吗？以后出门忘带钥匙就省事多了！”
沈聿川收回手，气息似乎又“虚弱”了几分，低声道：“雕虫小技，耗神而已…下次教你。” 说着，身体又微微向凌煊倾斜。
凌煊赶紧架住他，一边推开门一边小声保证：“放心老板！这次端了窝点，奖金全给你买补品！十全大补汤管够！”
凌煊继续絮絮叨叨：“哼，等我恢复了，这些都不是事儿。”
门内景象豁然开朗。
这哪里是什么遗体美容工作室，分明是一个塞满了尖端计算机设备和各种古怪仪器的地下实验室！
冰冷的金属架子上不是美容工具，而是一排排闪烁着绿光的服务器机柜，粗大的线缆如同藤蔓般缠绕在地面和天花板之间。
实验室中央，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对着一块巨大的屏幕手舞足蹈，屏幕上流动着复杂的能量结构图和代码。
“…不对不对！魂力压缩算法的损耗率还是太高！这样上传到‘归墟云’会掉帧的！用户体验极差！”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对着耳麦咆哮，“我要的是丝滑！是沉浸感！你们这群码农懂不懂什么叫‘死亡美学’和‘飞升体验’的无缝衔接？！”
凌煊和沈聿川对视一眼。
凌煊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模仿着刚才外面那些员工的疲惫腔调：“博士，上面派我们来巡检设备。”
那年轻男人头也不回，不耐烦地挥手：“巡检什么！没看我正忙着优化‘往生协议’吗？数据包丢得都快赶上奈何桥堵车了！去去去！别烦我！”
凌煊：“…”他眨了眨眼，突然从百宝袋里掏出一个金属保温杯，杯身上还印着“地府年度优秀员工”的字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顺来的。
他拧开杯盖，里面飘出浓郁的红枣枸杞味。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叹了口气，用过来人的语气道：
“唉，博士，不是我说你。你这光盯着算法不行啊。底层硬件跟不上，协议优化得再好也白搭。你看你这机房，散热都快靠冤魂自发降温了吧？服务器风扇声比你太奶奶的纺车声还响，这能不影响数据传输稳定性？”
那博士猛地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但充满技术狂热的脸，竟然真的被带跑了思路：“散热？你有什么方案？”
凌煊煞有介事地指着那些嘶吼的服务器：“简单！物理降温！我这有祖传的‘寒冰符’，贴机箱上，立马降温静音！效果拔群！看在同事的份上，给你打八折，一张符换你这边十分之一的科研经费，怎么样？”
他说着还真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画着歪歪扭扭蓝色纹路的黄符。
博士：“…”
沈聿川：“…”
博士的表情从困惑到思考，再到一丝警惕：“你们到底是谁？上面的员工怎么会懂这些？”
凌煊把保温杯往旁边桌子上一放，叉腰：“实不相瞒，我是新来的特聘技术顾问，专门解决你们这种跨界技术难题的！”
他指了指身边的沈聿川，“这位是我老板，沈总，主要负责…投资和验收。”
沈聿川配合地抬了抬眼皮，露出一个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目光扫过实验室里那些明显带有沈氏集团丢失技术原型的设备，声音低沉。
“你们的项目，‘归墟云’…我很感兴趣。不过，目前的能耗和稳定性，达不到我的投资标准。”
博士被沈聿川的气场唬住了一瞬，尤其是听到“投资”二字，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怀疑道：“沈总？哪个沈总？证明呢？”
凌煊立刻接口：“证明？这好办！”
他从百宝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看起来很高端的便携式投影仪。
他熟练地将投影仪对准空白墙壁按下开关。
“嗡——”
光影投出，画面却不是什么商业计划书或身份证明，而是一段凌煊自己用手机拍的短视频。
视频里，他正用那根尖叫鸡追着黑无常打，边打边喊：“让你克扣我绩效！让你不给我报销话费！”
白无常的背景音传来：“凌老弟！住手！那是地府公共财产！”
博士：“？？？”
沈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