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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宽波段里的杂音

午后的阳光透过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的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光彦蹲在教室后排,手里举着个缠着铜线圈的电路板,鼻尖几乎贴到元件上:“根据阿笠博士的图纸,只要调整这个可变电容,就能接收到五公里内的所有无线电信号。”

元太趴在旁边的椅子上,嘴里塞着鳗鱼饭的饭团,含糊不清地说:“快点调好啦!我还等着听棒球比赛实况呢!”步美则小心翼翼地捧着个自制的信号指示灯,塑料壳上贴着粉色的贴纸:“要是能收到太空站的信号就好啦,我想跟宇航员说句话。”

柯南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转着钢笔,看着三人围着那个所谓的“宽波段接收器”忙得团团转。这东西是阿笠博士昨天送来的“实验品”,说是让少年侦探团帮忙测试接收范围,实际上更像是个大号玩具——电路板上的电阻歪歪扭扭,天线还是用旧电视天线改造的,顶端缠着圈闪亮的锡纸。

“柯南,你也来帮忙嘛!”步美回头朝他招手,马尾辫在空中甩了个漂亮的弧度,“光彦说这个能听到隔壁街区的猫咪求助呢!”

柯南无奈地走过去,刚要指出电路板上接反的正负极,接收器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滋滋”的杂音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人声,像是有人在很远的地方说话。

“有信号了!”光彦立刻屏住呼吸,转动旋钮的手停在半空。

杂音渐渐清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喇叭里钻出来,带着压抑的颤抖:“……求你,别伤害我女儿……钱我会准备好的,一百万够不够?不,两百万!只要你放了奈奈……”

“奈奈?”步美眨眨眼,“是在打电话吗?”

元太把饭团咽下去:“听起来好像在吵架。”

柯南的脸色却沉了下来。男人的语气不是吵架,是恐惧——那种面对威胁时,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哀求。他凑近接收器,耳朵几乎贴到喇叭上。

“两百万?”另一个声音响起来,粗哑得像砂纸摩擦,“佐藤先生倒是比我想象的大方。不过嘛……”声音顿了顿,夹杂着一阵金属碰撞的脆响,“我要的不是日元,是欧元。五十万,明天中午之前准备好。”

“五十万欧元?那、那要五千多万日元啊!”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绝望的哭腔,“我就算卖掉房子也凑不齐……”

“那就去借。”粗哑的声音冷得像冰,“想想你女儿奈奈,她今年才七岁,对吧?扎着双马尾,书包上挂着个小熊挂件。要是明天中午十二点看不到钱,你就等着去河边捞她的小熊吧。”

电流声突然中断,只剩下“滋滋”的余响。光彦手忙脚乱地转动旋钮,喇叭里却只有杂乱的电波声,刚才的对话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教室里静得能听到窗外的蝉鸣。步美的脸白了,手里的指示灯“啪嗒”掉在桌上:“奈奈……被绑架了?”

元太攥紧拳头,饭团的碎屑从指缝漏出来:“那个坏蛋!我们得去救奈奈!”

光彦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紧张的光:“可是……我们不知道奈奈在哪里啊。刚才的电话只提到了明天中午,还有欧元……”

柯南的指尖在桌角轻轻敲击,大脑飞速运转。绑匪知道女孩叫奈奈,七岁,扎双马尾,书包有小熊挂件——这些细节说明他很可能认识受害者家庭,或者至少跟踪过女孩。要求用欧元交易,或许是为了方便转移资金,也可能……绑匪本身就不是日本人。

“刚才的背景里,你们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了吗?”柯南抬头问。

三人面面相觑。步美突然拍手:“我听到了!好像有火车经过的声音,‘哐当哐当’的!”

元太点头:“对!还有风吹窗户的声音,‘呜呜’的,像怪兽叫!”

光彦补充道:“电流声里混着‘嘀嗒’声,很有规律,像是老式挂钟的声音。”

柯南站起身,抓起书包:“我们去告诉老师!不,直接报警!”

“等等!”步美拉住他的衣角,眼睛红红的,“要是警察现在介入,绑匪会不会伤害奈奈啊?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元太也附和:“我们是少年侦探团!应该自己找出线索,救出奈奈!”

光彦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柯南,我们可以先根据刚才的线索调查,要是找不到再报警也不迟。你听,绑匪说明天中午才交易,我们还有时间!”

柯南看着三人坚定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私自调查的风险,但少年侦探团的热情一旦点燃,就像夏日的烟火,根本拦不住。更何况,绑匪的声音里有种刻意的沙哑,像是用了变声器,这说明对方很谨慎,贸然报警或许真的会打草惊蛇。

“好吧,”柯南点头,目光扫过教室墙上的地图,“但我们得制定计划。首先,确定绑匪打电话的位置——火车声、风声、挂钟声,这些都是关键线索。”

他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过:“东京市区内有火车经过的区域,主要集中在山手线沿线和京滨东北线附近。老式挂钟常见于老城区的公寓,尤其是二战后建的木结构建筑,那些房子的窗户密封性差,刮风时容易发出响声。”

光彦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东京地图册,翻到山手线沿线页面:“我们可以圈出同时符合这三个条件的区域!”

元太凑过去,手指在地图上戳出个印子:“我知道上野附近有很多老房子!上次我跟妈妈去买鱼,看到那边的房子屋顶都是瓦片的!”

步美指着地图角落:“还有品川站旁边,我奶奶家就在那里,每天都能听到火车经过,而且她家里就有个会‘嘀嗒’响的挂钟!”

柯南在笔记本上画出两个圈:“那就先从这两个地方查起。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更多信息——绑匪很可能会再打电话给佐藤先生,我们得想办法听到后续的对话。”

他看向那个宽波段接收器,突然想起阿笠博士说过,这东西不仅能接收信号,还能自动录制持续五分钟以上的对话。他按下接收器侧面的回放键,喇叭里果然重新传出刚才的对话,男人的哀求与绑匪的威胁在小小的教室里回荡,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我们得找到佐藤先生是谁,”柯南关掉回放,眼神变得锐利,“奈奈是七岁女孩,很可能就在附近的小学上学。光彦,你去教务处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学生家长报过警,或者提到孩子失踪。步美,你去问问同班同学,有没有人认识叫‘奈奈’、书包挂小熊挂件的女孩。元太,你去校门口的警卫室,看看今天早上有没有可疑的人或车辆徘徊。”

“那柯南你呢?”步美问。

“我留在这里守着接收器,”柯南指了指电路板,“绑匪很可能会再次发送信号,我得记录下更多背景音。记住,行动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三人用力点头,像接到命令的小战士,抓起书包就往外跑。教室门“砰”地关上,阳光依旧在课桌上流淌,柯南却觉得空气凝重了许多。他重新调整接收器的频率,指尖触到发烫的电阻——刚才绑匪提到的“河边”,会是哪里?上野的不忍池?还是品川的旧川?

喇叭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声,柯南立刻屏住呼吸。这一次,不是人的声音,而是一段模糊的旋律,像是有人在哼歌,调子很熟悉……是《小星星》。

二、铁轨边的脚印

教务处的资料室里,光彦踮着脚尖,手指划过贴着“学生家长联络簿”的档案柜。木质的柜子发出“吱呀”的响声,积灰的玻璃门映出他紧张的脸。

“找到了!”他抽出标着“佐藤”的文件夹,纸张边缘已经泛黄。里面只有两份记录:一份是三年级的佐藤健太,家长电话是空号;另一份是隔壁樱花幼儿园的佐藤奈奈,紧急联系人电话正是刚才在接收器里听到的那个号码。

“奈奈真的在樱花幼儿园!”光彦掏出手机,飞快地记下地址——距离帝丹小学三个街区的樱花巷。他刚要给柯南打电话,走廊里传来教导主任的脚步声,连忙把文件夹塞回原位,像只受惊的小松鼠窜出资料室。

与此同时,步美正蹲在操场边的沙坑旁,跟几个低年级女生聊天。扎羊角辫的女孩指着远处的滑梯:“奈奈昨天还跟我们玩捉迷藏呢!她的小熊挂件是粉色的,说是爸爸去法国出差时买的。”

“法国?”步美心里一动——绑匪要欧元,难道和这个有关?她追问:“那你知道奈奈爸爸的工作吗?”

“好像是开面包店的,”羊角辫女孩捏着沙子,“就在车站前面,招牌是黄色的,上面画着个牛角包。”

校门口的警卫室里,元太正趴在窗台上,看着警卫大叔翻监控录像。屏幕上,今早七点半,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站在樱花巷路口,手里拿着个气球,目光一直盯着幼儿园的方向。八点整,奈奈背着书包从面包店跑出来,男人突然转身,气球掉在地上也没捡。

“这个叔叔好奇怪,”元太指着屏幕,“他的鞋子是红色的,跟消防车一样!”

警卫大叔点头:“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想过去问问,结果他一眨眼就不见了。对了,他旁边停着辆白色面包车,车牌被泥挡住了,只看到最后两位是‘73’。”

柯南接到三人的消息时,接收器里又传来绑匪的电话。这次的背景音更清晰,除了火车声,还夹杂着金属敲击的“叮叮”声,像是有人在敲打铁轨。

“……把钱装在黑色旅行袋里,”粗哑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明天上午十点,带着袋子去上野站东出口的报亭,那里会有下一步指示。记住,不许报警,否则……”

电流声再次中断。柯南立刻在地图上圈出上野站东出口:“绑匪提到了上野站,而且背景有铁轨敲击声,说明他很可能就在上野附近的货运铁轨旁。”

“我知道那里!”光彦推了推眼镜,“上野公园后面有片废弃的货运铁轨,平时很少有人去,只有流浪汉会在那里搭帐篷。”

“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元太已经握紧了拳头。

四人赶到上野公园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废弃铁轨像两条生锈的蛇,蜿蜒着钻进树林深处,枕木间长满了野草,踩上去“嘎吱”作响。远处的货运站传来火车进站的鸣笛声,惊起一群飞鸟。

“看!那里有脚印!”步美指着铁轨旁的泥地。一串清晰的鞋印从树林延伸到铁轨中央,鞋底的纹路很特别,像是有三个圆形的凸起——和元太在监控里看到的红色鞋子特征完全吻合。

柯南蹲下身,用树枝拨开脚印旁的草。鞋印很深,边缘有打滑的痕迹,说明穿鞋的人体重不轻,而且走得很急。他顺着脚印往前看,发现铁轨中间的碎石上,有一小块撕碎的粉色布料,上面还沾着根白色的绒毛。

“这是奈奈的小熊挂件上的!”步美认出布料的花纹,眼睛立刻红了,“奈奈一定被带到这里来了!”

光彦突然指着树林深处:“那里有烟!”

四人猫着腰钻进树林,拨开层层叠叠的树叶,眼前出现了一个破旧的集装箱。集装箱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烟囱里正冒着灰色的烟。更重要的是,集装箱旁边停着辆白色面包车,车牌的最后两位果然是“73”。

“就是这里!”元太刚要冲过去,被柯南一把拉住。

“等等,”柯南压低声音,指了指集装箱门口的地面,“那里有两根鞋带,是新的,而且绑在一起——很可能是陷阱。”

他示意大家躲在树后,自己则悄悄绕到集装箱侧面。透过生锈的缝隙往里看,里面铺着块破毯子,墙角堆着几个矿泉水瓶,桌子上放着个老式挂钟,指针正“嘀嗒”地走着——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但里面没有人。

柯南皱起眉,难道绑匪转移了?他刚要转身,突然听到集装箱顶部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在上面走动。紧接着,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这次没有用变声器,带着真实的不耐烦:“那老头要是敢报警,我就把这丫头扔到铁轨上……”

另一个声音很轻,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哼着《小星星》——是奈奈!

柯南的心猛地揪紧。他抬头看向集装箱顶部,金属板上有个方形的天窗,边缘露出一截黑色的裤腿。

“光彦,去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报警,就说上野废弃铁轨发现绑架犯,报上车牌和集装箱位置。”柯南低声吩咐,“元太,你去铁轨另一头,看到火车过来就朝这里挥手,制造动静。步美,你找根长树枝,等会儿听我口令,把门口的鞋带挑开。”

“那你呢?”步美问。

“我去救人。”柯南的眼神异常坚定。他从书包里掏出阿笠博士发明的伸缩吊带,一端扣在树上,另一端攥在手里,深吸一口气——该行动了。

三、集装箱里的对峙

元太跑到铁轨尽头,远远看到一列货运火车正朝这边驶来,立刻挥舞着外套大喊。火车司机似乎注意到了,鸣笛声震耳欲聋。

集装箱里的绑匪果然被惊动了。“什么声音?”粗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脚步声走向门口。

“就是现在!”柯南朝步美点头。

步美立刻用树枝挑起门口的鞋带,两根鞋带“嗖”地飞了起来,露出下面的一块松动的铁板——如果刚才有人直接踩上去,肯定会掉进下面的深坑。

就在绑匪弯腰查看门口的瞬间,柯南猛地拉动伸缩吊带,身体像荡秋千一样荡到集装箱侧面,一脚踹向天窗。“哐当”一声,铁皮被踹开,他顺势翻了进去。

绑匪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柯南,眼睛瞪得像铜铃:“哪里来的小鬼?!”

这是个高壮的男人,穿着黑色连帽衫,红色的鞋子沾着泥,脸上有道刀疤,正恶狠狠地盯着柯南。他手里抓着奈奈的胳膊,女孩吓得闭着眼睛,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嘴里还在哼着歌。

“放开她!”柯南从口袋里掏出麻醉枪,对准男人的腿。

“滚开!”男人抬腿踹向柯南,动作却很笨重。柯南侧身躲开,同时按下麻醉枪的开关。麻醉针“嗖”地射出去,却被男人的外套挡住了。

“没用的!”男人狞笑着扑过来,伸手去抓柯南的衣领。

柯南早有准备,他猛地拽住旁边的电线,用力一拉。挂在墙上的旧挂钟“哐当”掉下来,正好砸在男人的背上。男人痛得嗷嗷叫,转身去捡地上的钢管。

就在这一瞬间,柯南冲到奈奈身边,解开绑着她的绳子:“奈奈,快跟我走!”

奈奈怯生生地抓住柯南的手,小声问:“你是……侦探哥哥吗?”

“嗯!”柯南拉着她往门口跑,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后领。“想跑?没门!”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把柯南甩向墙角。

柯南的后背撞到铁皮,疼得眼前发黑。他看到男人又要去抓奈奈,急中生智,抓起地上的矿泉水瓶,用力砸向挂钟的碎片。玻璃渣“哗啦啦”溅起来,男人下意识地捂住眼睛。

“这边!”柯南拉着奈奈冲出集装箱,正好看到光彦带着警察跑过来。远处的元太和步美也挥舞着手臂,脸上满是焦急。

男人追出来,看到警察,脸色瞬间惨白,转身就往树林里跑。但没跑几步,就被突然窜出来的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想去哪啊?”工藤夜一的声音带着笑意,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手里还转着个篮球。旁边的灰原哀抱着手臂,眼神冷冷地看着男人。

“你们是谁?”男人挥舞着钢管,色厉内荏地喊道。

夜一没说话,只是侧身躲过钢管,同时伸出右腿,看似随意地一绊。男人像个稻草人一样摔在地上,钢管“哐当”滚到一边。他刚要爬起来,夜一已经踩住了他的后背,动作干净利落,前后不过两秒钟。

“搞定。”夜一拍了拍手,对赶过来的警察说,“人给你们了,记得开收据。”

柯南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愣住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灰原淡淡地说,目光落在奈奈身上,从口袋里掏出块巧克力,“吃点甜的,就不害怕了。”

奈奈接过巧克力,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夜一。警察铐住绑匪时,男人还在挣扎:“我只是想要回我的钱!那个面包店老板欠了我三年的工资,还把我女儿送到孤儿院……”

柯南这才明白,绑匪曾经是佐藤先生面包店的员工,因为被拖欠工资怀恨在心,才铤而走险绑架了奈奈。他口中的“女儿”,其实是多年前被他遗弃在孤儿院的孩子,如今得知佐藤先生曾帮过那孩子,便将怨恨都转嫁到这对父女身上。

四、武道馆前的风

警车的红蓝灯光在废弃铁轨旁渐渐隐去,佐藤先生抱着奈奈的手还在微微发颤。女孩已经不哭了,手里紧紧攥着灰原给的巧克力,小熊挂件被失而复得的喜悦浸得温热。柯南看着父女俩相拥的背影,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下肩膀。

“发什么呆?再不去就赶不上开场了。”工藤夜一抛过来一瓶冰镇可乐,拉环“啵”地弹开,气泡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兰姐姐要是知道我们错过了她的比赛,说不定会用空手道给我们表演个‘头顶碎西瓜’。”

灰原已经走到路边,朝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挥了挥手。夕阳把她的白大褂染成暖橙色,口袋里露出半截的试管反射着光——大概是刚才从集装箱里带出来的,准备回去化验绑匪的指纹。“再磨蹭五分钟,连决赛都看不完了。”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急缓,脚步却比平时快了些。

柯南仰头灌了口可乐,气泡呛得他咳嗽起来。夜一笑着拍他后背:“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指尖的温度透过湿透的t恤传过来,带着夏末特有的暖意。远处的少年侦探团还在跟警察叔叔说着什么,光彦手里挥舞着笔记本,元太和步美凑在奈奈身边,大概是在听她讲被救的经过。

“走吧。”柯南把空瓶扔进垃圾桶,金属碰撞声在暮色里格外清晰。他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小兰特意在他书包里塞了块三明治,说“看完比赛我们去吃鳗鱼饭庆祝”。那时他还在想,以小兰的实力,根本不用为比赛结果担心。

出租车穿过上野公园的林荫道时,车窗被风吹得哗哗响。夜一扒着窗户往外看,指着远处的摩天轮:“上次和叶说,赢得比赛的人可以去那里挂祈愿牌。”灰原翻着手机里的赛程表,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帝丹高中的空手道社这次是主场,兰的第一个对手是三年级的田中,擅长下劈腿;第二轮会遇到去年的亚军,来自米花高中的铃木,速度很快。”

“兰姐姐才不怕呢。”柯南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笃定,连忙低下头假装看手机。夜一挑了挑眉,没戳破他的小心思,只是转头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快点,我们赶时间看比赛。”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面包店的黄色招牌一闪而过,佐藤先生大概已经带着奈奈回家了。柯南想起绑匪最后说的话,突然明白有些怨恨就像生锈的铁轨,看似沉寂,却会在某个瞬间硌得人生疼。而小兰的空手道,总是带着种劈开阴霾的力量,像阳光穿透云层时那样明亮。

出租车在帝丹高中门口停下时,正好听到校内广播在报幕:“接下来即将开始的是女子组空手道半决赛,请参赛选手到检录处集合……”夜一付了钱,拉着柯南就往里面冲,灰原拎着两人的书包跟在后面,白色的帆布鞋踩过校门口的石板路,发出轻快的声响。

武道馆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三人悄悄溜进去,找了个后排的空位坐下。场内灯光璀璨,红色的垫子铺在中央,裁判穿着黑色制服站在场地边缘。小兰正站在热身区,穿着白色的道服,腰间系着棕色的腰带,头发利落地束成马尾,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正对着镜子调整护具。

“赶上了!”夜一松了口气,从背包里掏出相机,“我妈特意让我拍点照片,说要给‘未来儿媳’做纪念册。”柯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灰原淡定地递过来一张纸巾:“别理他,他今天出门时被阿笠博士的发明砸到脑袋了。”

场内突然响起一阵掌声,田中选手已经站在了场地中央,摆出起手式。小兰深吸一口气,走到垫子上,对着对手鞠躬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个利落的弧度。柯南的心莫名提了起来,明明知道她很强,却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五、垫子上的光影

裁判吹响哨子的瞬间,田中选手率先发起攻击,右腿带着风声劈向小兰的肩膀。场内观众发出一阵惊呼,柯南看到小兰的瞳孔微微收缩,身体像被风吹动的芦苇般往左侧倾斜,同时左手格挡,右手握拳直击对方的腹部——是标准的“正拳突”,干净利落。

“好!”夜一忍不住拍手,相机“咔嚓”一声拍下这一幕。田中显然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快,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小兰没有乘胜追击,只是重新摆出起手式,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蓄势待发的弓弦。

“兰姐姐的反应速度又快了。”柯南小声说,记得去年看她比赛时,对付这种下劈腿还需要后退半步,现在却能在原地完成格挡。灰原推了推眼镜:“她的步频比资料里记录的快了0.3秒,应该是加强了腿部训练。”

第二回合开始后,田中改变了战术,不断用侧踢试探小兰的防守。小兰始终保持着冷静,像磐石般稳稳地站在原地,只有在对方露出破绽时才会迅速出拳。当田中再次起腿时,小兰突然压低重心,右手抓住对方的脚踝,左手顺势按住她的肩膀,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田中摔在垫子上,发出“咚”的闷响。

裁判迅速上前,举起小兰的手:“第一局,毛利兰胜!”

场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小兰对着田中鞠躬时,对方拍了拍她的胳膊,像是在说“打得不错”。她走下垫子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后排,看到柯南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比场内的灯光还要亮。

“她看到我们了!”柯南的脸颊有点发烫,连忙低下头假装看鞋带。夜一笑着把相机递过来:“你看,这张拍得多好,兰姐姐的眼神像在发光。”照片里的小兰站在光影里,白色的道服被汗水浸得有些透明,却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

第二轮比赛开始时,日头已经偏西,阳光透过武道馆的窗户,在垫子上投下长长的光斑。米花高中的铃木选手果然名不虚传,动作快得像猎豹,腿法刁钻,几乎不给小兰喘息的机会。前两局两人打成平手,第三局开始后,铃木突然加快节奏,连续三个侧踢直击小兰的胸口。

“不好!”柯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兰猛地后退半步,用手臂护住胸口,护具发出“砰砰”的响声。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被踢得不轻。铃木趁机逼近,右拳直取她的面门——这是个犯规动作,裁判已经在吹哨警告,可拳头已经收不住了。

就在这时,小兰突然侧身,右手如闪电般抓住铃木的手腕,身体顺势旋转,利用离心力将对方甩了出去。这个动作干净得像手术刀划开皮肤,铃木重重地摔在垫子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看向小兰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毛利兰,优势胜利!”裁判的声音在场地里回荡。小兰扶着铃木站起来,两人并肩鞠躬时,夕阳的光刚好落在她们身上,像给白色的道服镀上了层金边。

夜一连续按动快门,嘴里念念有词:“这张可以当海报了……”灰原看着场内的小兰,突然说:“她的呼吸很稳,即使在高速移动时,脉搏也没超过每分钟一百次,比专业运动员还厉害。”

柯南想起小时候看她训练的样子,寒冬腊月里,道馆的窗户结着冰,她却能对着木桩踢上几百次,汗水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那时他总说“女孩子练这个太粗鲁”,她却扬起拳头说:“等我赢了比赛,就有能力保护你了呀,新一。”

原来有些承诺,真的会像种子一样,在时光里长成参天大树。

六、决赛的留白

半决赛结束后,武道馆里响起了休息的铃声。小兰坐在观众席前排,正拿着毛巾擦汗,园子拿着瓶运动饮料跑过来,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两人凑在一起笑的时候,阳光落在她们交叠的手上,像撒了把金粉。

“兰姐姐好像瘦了点。”柯南望着她的背影,道服的袖口空荡荡的,记得上个月一起去买泳衣时,她还抱怨说训练太累,体重总是上不去。夜一翻着相机里的照片,突然指着其中一张:“你看园子的表情,比自己赢了比赛还激动。”

灰原从包里拿出三明治:“先吃点东西,决赛要等半小时才开始。”三明治是金枪鱼馅的,边缘烤得焦脆,是柯南喜欢的味道。他咬了一口,突然听到前排有人在讨论决赛的对手。

“听说青山高中的佐藤选手很强,去年就是因为受伤才退赛的。”

“她的旋风踢据说能把木板踢成碎片呢!”

“不知道毛利能不能顶住……”

柯南的心沉了一下,佐藤选手?他好像在去年的报纸上见过这个名字,是个以力量着称的选手,擅长用连续的旋风踢压制对手。他抬头看向检录处,一个高个子女生正站在那里,穿着黑色的道服,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眼神锐利得像鹰隼。

休息时间结束,决赛即将开始。佐藤选手率先走上垫子,对着观众席鞠躬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小兰整理好护具,深吸一口气,刚要迈步,突然看到裁判跑过来,对着她和佐藤说了些什么。佐藤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捂着膝盖蹲了下去。

“怎么回事?”夜一皱起眉,镜头对准了场地中央。

广播里传来裁判的声音:“非常抱歉通知大家,青山高中的佐藤选手因旧伤复发,无法继续参加决赛,因此本次女子组空手道比赛的冠军是——帝丹高中的毛利兰!”

场内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小兰愣在原地,看着被教练扶下去的佐藤,脸上满是担忧。她走到场地中央,却没有举起奖杯,只是对着佐藤离开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这样会不会有点遗憾?”步美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手里捧着束向日葵,眼睛亮晶晶的,“没有打决赛就赢了。”

“才不会。”柯南摇摇头,看着场上的小兰,突然明白有些胜利不在于击倒对手,而在于始终保持着尊重。就像她的空手道,从来不是为了打败谁,而是为了守护住什么。

颁奖仪式上,校长把金牌挂在小兰脖子上时,她的笑容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却依旧明亮。台下的园子哭得稀里哗啦,用手机拍个不停;夜一的相机快门声没停过,嘴里还在念叨“我妈肯定喜欢这张”;灰原抱着手臂站在阴影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夕阳透过武道馆的窗户,把小兰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柯南脚下。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傍晚,她举着少儿组的铜牌,得意地对他说:“新一你看,我厉害吧!以后我来保护你!”

那时的夕阳也是这样暖,把她的脸颊染成粉色,像熟透的桃子。而现在的她,站在金色的光芒里,已经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模样,却依旧会在看到他时,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七、暮色里的归途

走出武道馆时,暮色已经漫了上来。小兰看到柯南他们,眼睛一亮,快步跑过来,金牌在她胸前晃出细碎的光:“你们怎么来了?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兰姐姐好厉害!”柯南仰起脸,语气里满是崇拜。夜一把相机递过去:“给,我妈让我拍的,说要做成纪念册。”小兰翻着照片,脸颊越来越红,看到那张过肩摔的特写时,忍不住捶了夜一一下:“不许拍这么糗的样子!”

“才不糗呢,”园子追了出来,抢过相机,“这张多帅!我要发朋友圈!”她突然注意到灰原,眼睛瞪得溜圆,“这位是?”

“我叫灰原哀,是柯南的朋友。”灰原淡淡地说,目光落在小兰脖子上的金牌,“恭喜你。”

“谢谢!”小兰笑得更开心了,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对了柯南,这是给你的。”里面装着块巧克力,形状是空手道的靶子,上面用糖霜写着“加油”。

柯南的心跳漏了一拍,接过盒子时指尖有点发烫。夜一在旁边咳嗽了两声:“兰姐姐,我们说好去吃鳗鱼饭庆祝的,现在可以出发了吗?我的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计了。”

“对对!”小兰拍了下手,“我知道米花町有家新开的店,据说味道超赞!”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校门口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像一串糖葫芦。柯南看着小兰走在前面,马尾辫随着脚步左右摇摆,金牌反射的光偶尔落在他脸上,暖融融的。

路过操场时,看到几个低年级的女生在练习空手道,动作稚嫩却很认真。小兰停下脚步,站在栏杆外看了会儿,突然对她们喊:“出拳的时候要用力,心里想着要保护的人!”女生们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拳头挥得更带劲了。

“你看,”夜一凑到柯南耳边,“她天生就是当老师的料。”柯南没说话,只是觉得这样的小兰,比站在领奖台上时还要耀眼。

走到校门口时,看到毛利小五郎站在出租车旁,打着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捧着束玫瑰花,显然是特意赶来的。“兰!我的女儿最棒了!”他冲过来想给小兰一个拥抱,却被她灵活地躲开。

“爸爸!你怎么来了?”小兰又气又笑,接过玫瑰花时,花瓣上还带着露水。

“我可是接到线报,说我的宝贝女儿拿了冠军!”小五郎得意地扬着下巴,看到夜一他们时,立刻换上严肃的表情,“你们几个小鬼,是不是又逃课来看比赛了?”

“我们是请假来的!”元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还拿着鳗鱼饭的宣传单,“毛利叔叔,你要请我们吃大餐吗?”

“那是自然!”小五郎拍着胸脯,“今天所有消费都算我的!”

出租车里挤了满满一车人,小兰坐在副驾驶,手里捧着金牌,时不时回头跟大家说笑;小五郎坐在司机旁边,正跟师傅炫耀自己的女儿多厉害;柯南和夜一、灰原挤在后排,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小家伙坐在中间,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的比赛。

车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像串起的星星。柯南靠在车窗上,看着小兰的侧脸被灯光映得忽明忽暗,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刻真好,没有案件,没有阴谋,只有满车的笑声和鳗鱼饭的香气。

灰原看着他的侧脸,突然递过来一块糖:“含着吧,防晕车。”是柠檬味的,酸得柯南皱起了眉头,却把心里的某个角落泡得软软的。夜一假装在看风景,嘴角却偷偷扬起——有些心意,就像车窗外的灯光,不用明说,也能照亮前路。

出租车在鳗鱼饭餐厅门口停下时,店里飘出的香味让所有人都吸了吸鼻子。小五郎率先冲进去,大喊着“给我来十份特等鳗鱼饭”,引来满堂哄笑。小兰牵着柯南的手走进来,金牌在灯光下闪着光,像把小小的太阳。

柯南抬头看着她,突然明白有些胜利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像这鳗鱼饭的酱汁一样,会慢慢渗透进往后的日子里,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泛出温柔的甜。而他要做的,就是守护着这份甜,像她守护着所有人那样,坚定而温暖。

餐厅里的灯光暖黄,映着一张张笑脸。窗外的夜色渐浓,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像是在为今天的冠军鼓掌。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像这碗冒着热气的鳗鱼饭,永远有新的滋味在等待被品尝。

八、事务所的暖光

鳗鱼饭的香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毛利侦探事务所时,玄关的风铃叮当作响。夕阳的最后一缕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空气中浮着细小的尘埃,被光一照,像撒了把金粉。

“哎呀,还是家里舒服。”毛利小五郎把玫瑰花随手插在玄关的玻璃瓶里,领带扯得歪歪扭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跷起的二郎腿差点踢翻茶几上的啤酒罐,“兰啊,快去把空调打开,热死了。”

“知道了爸爸。”小兰无奈地摇摇头,弯腰捡起地上的报纸,又把散落的空酒瓶塞进垃圾桶。她脖子上的金牌还没摘,走动时反射的光在墙上晃来晃去,像只跳跃的小松鼠。

柯南踮着脚尖够到鞋柜上的拖鞋,刚把脚伸进去,就听到夜一的声音:“兰姐姐,我来帮你吧。”只见工藤夜一已经撸起袖子,抓起茶几旁的吸尘器,插上电源的瞬间发出“嗡”的低鸣,吓得趴在窗台打盹的柯南(猫)猛地竖起了尾巴。

“不用啦,我自己来就好。”小兰连忙摆手,却被夜一推着往厨房走,“你刚比完赛,快去歇着,我跟柯南(人)来就行。灰原,你帮我把桌上的文件收一下呗?”

灰原应了一声,指尖划过凌乱的文件堆,动作麻利地按日期分类放好。她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沙发,带起一阵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事务所里常年弥漫的烟草味、啤酒味混在一起,竟有种奇妙的和谐。

柯南拿着抹布擦桌子,眼角的余光瞥见小兰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夜一笨拙地用吸尘器吸地毯上的饼干渣,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温柔得像幅水彩画。

“喂,小鬼,这边还有灰。”夜一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下巴朝书架的方向抬了抬。柯南回过神,看到书架顶层积着层薄灰,连忙搬来小板凳,踮着脚往上擦。

“小心点。”小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担心,“别摔下来了。”柯南“嗯”了一声,心里却有点发烫——明明是很平常的叮嘱,却让他想起小时候爬树掏鸟窝,她也是这样站在树下,仰着脖子喊“新一你慢点”。

吸尘器的声音渐渐停了,夜一关掉电源,甩了甩胳膊:“搞定!比跟怪盗基德赛跑还累。”小兰端着切好的西瓜走出来,笑着把盘子递给他:“辛苦啦,吃块西瓜。”

灰原已经泡好了茶,茶杯放在托盘里,袅袅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用了冰箱里的柠檬片,”她推了推眼镜,“解腻。”毛利小五郎率先拿起一杯,咕咚咕咚灌下去,抹了把嘴:“还是小哀泡的茶对胃口!比某些人泡的速溶咖啡强多了。”

“爸爸!”小兰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自己也端起一杯,小口抿着。茶香混着柠檬的清爽,在舌尖漫开,刚才比赛的紧张感仿佛都被这口温热的茶水冲淡了。

柯南捧着自己的小茶杯,坐在地毯上,看着大家围在茶几旁说笑。夜一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下午救奈奈的经过,说到柯南用伸缩吊带踹开天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那一下帅呆了!简直像动作片里的英雄!”

“柯南好厉害啊!”小兰惊讶地睁大眼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的温度带着金牌的余温,暖融融的。柯南的耳朵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假装喝茶,滚烫的茶水烫得舌尖发麻,心里却甜丝丝的。

就在这时,夜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差点忘了!”他转身从背包里掏出个深色的玻璃瓶,瓶身上贴着褪色的标签,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这个是给毛利叔叔的,我爷爷珍藏的陈酿葡萄酒,说让我找个机会送给‘最有福气的侦探’。”

“哦?陈酿葡萄酒?”毛利小五郎的眼睛立刻亮了,抢过瓶子翻来覆去地看,“这可是好东西啊!夜一你这小子,真会来事!”他迫不及待地找来开瓶器,“啵”地一声拔掉瓶塞,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

“爸爸,你少喝点。”小兰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去厨房拿了酒杯。小五郎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抿了一口,闭着眼睛咂咂嘴:“好酒!好酒啊!比上次那个什么法国酒庄的酒还好喝!”

夜一也给自己倒了半杯,又给灰原倒了一点点,笑着说:“尝尝?这可是难得的好酒。”灰原犹豫了一下,浅浅地抿了一口,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舒展开来:“单宁的味道很柔和,确实不错。”

柯南捧着果汁杯,看着他们推杯换盏,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安心。没有案件的扑朔迷离,没有黑衣组织的阴魂不散,只有家人和朋友围坐在一起,分享着一杯酒、一段笑谈,像被暖光包裹的小世界。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把事务所的窗户映得明明灭灭。小五郎已经喝得有些微醺,开始吹嘘自己当年破案的“光辉事迹”,夜一和灰原配合地附和着,时不时被他夸张的描述逗笑。小兰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手里把玩着脖子上的金牌,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

九、门口的玩笑与心的涟漪

酒瓶见了底,毛利小五郎靠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夜一看了看表,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送你们到门口。”小兰也站起来,把他们送到玄关。夜一穿上鞋,突然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兰,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

“怎么了?”小兰疑惑地眨眨眼。

夜一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未来嫂子小兰姐姐,今天的空手道打得真帅啊,真是漂亮的女强人。”

“未、未来嫂子?”小兰愣住了,脸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像熟透的苹果。她刚想开口问什么,夜一已经拉着灰原冲出门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只留下一串远去的笑声。

事务所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小五郎的呼噜声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小兰站在玄关,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脸上的红晕久久没有褪去。“这孩子……说什么呢……”她小声嘟囔着,心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起圈圈涟漪。

柯南坐在沙发上,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到小兰愣在原地的样子,看到她脸上从惊讶到羞赧的变化,看到她低头时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心里突然松了口气——夜一这小子,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候倒是挺会解围。

其实从下午在武道馆看到夜一和灰原时,小兰心里就有点嘀咕。夜一和新一不仅名字里都有“工藤”,连偶尔挑眉的小动作都很像;灰原冷静的样子,有时也会让她想起新一思考案件时的神情。尤其是刚才夜一讲起救人经过时,柯南那股子机灵劲儿,简直和新一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刚才那句“未来嫂子”,像把小刷子,轻轻扫过她心里那点疑虑。如果柯南真的是新一……夜一怎么会这么直白地跟自己开玩笑呢?毕竟新一那个笨蛋,连跟她说句“我喜欢你”都要绕八百个弯子。

“肯定是我想多了。”小兰摇摇头,走到沙发旁,给小五郎盖上毯子。她低头看着柯南,小家伙正捧着果汁杯,小口小口地喝着,睫毛长长的,像个无害的小天使。

“柯南,时候不早了,该洗澡睡觉了哦。”小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嗯!”柯南用力点头,看着小兰转身去准备睡衣的背影,心里暗暗感谢夜一。这个突如其来的玩笑,像块投入湖面的鹅卵石,不仅打破了可能出现的尴尬,更在小兰心里那片怀疑的水面上,漾开了一层保护性的涟漪。

他知道,这种平静或许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要以工藤新一的身份,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所有的真相。但不是现在,至少不是今晚。今晚,他只想做回那个能被她揉头发、被她温柔对待的柯南,沉浸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里。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小兰哼着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出来,是今天比赛时场馆里放的加油曲。柯南靠在沙发上,听着这熟悉的旋律,看着窗外的星光,突然觉得,或许等待也不是那么难熬。

只要身边有她,有这些温暖的人,有这份被守护着的日常,再漫长的黑夜,也会迎来破晓的曙光。而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终将在合适的时机,像被阳光晒化的冰雪一样,温柔地展现在她面前。

事务所的灯光暖黄,将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光晕里。挂钟的滴答声和呼噜声、水流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平凡而安稳的夜曲,在这个夏末的夜晚,轻轻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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