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冰心故居的最后一缕茉莉香融进闽江的晚风。陆研新合上微型电脑,屏蔽盒中的传感器已彻熄灭——精心调制的假数据顺利传送完毕,那些灰制服的身影也早已消失在巷弄深处。
“该回上海了。”他将设备收进背包,指尖不经意掠过衣角,那里还沾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福州的线索已经足够,再停留反而会引起怀疑。”
金一诺轻轻收紧元宝的牵引绳,俯身拾起一片飘落在青石板上的茉莉花瓣,小心夹入《寄小读者》的书页。
“确实,隐子晗冰在这里的布局才初露端倪。回实验室分析船政钢材的数据,比在这里周旋更有效率。”
元宝蹭了蹭两人的手心,传音里带着不舍,却不再有先前的兴奋:“青石板的厚重、茉莉的甜香,我都记住了。回上海既能研究样本,又能闻到公园的花香,这样很好。”
管理员李伯提着马灯送他们至巷口,灯影在石板路上摇曳:“下次再来啊!茉莉年年都会开,船政的江风永远都在。”
“一定会再来。”陆研新郑重颔首,转身踏上通往车站的路。闽江上的渔火如星子洒落水面,元宝的爪尖轻触青石板,脚步声轻柔得像是与这座城市的告别。
一、归途的思量
列车飞驰,金一诺翻阅着白天拍摄的船政遗址照片,陆研新则在电脑上标注着船钢样本的分析要点。
元宝安静地趴在两人中间,脑袋枕着背包,鼻尖不时轻轻抽动——仿佛仍在回味茉莉的余韵,又似在铭记那些尚未品尽的历史气息。
“回到实验室首先分析船钢的晶相结构。”陆研新轻敲键盘,“隐子晗冰盯上这些老钢材,必定是看中了其中能够稳定晶核的特殊成分。实验室的高倍电镜能更快给出答案。”
金一诺点头,轻抚元宝的耳朵:“也让元宝休息几天。一直在外奔波,小家伙也累了。回公园闻闻樟树的香气,总比面对那些矿粉轻松。”
元宝抬起头,传音中充满期待:“能去公园追蝴蝶吗?还能让无人机给我们送蓝莓吗?”
“当然。”陆研新笑着揉了揉它的头顶,“等这批数据处理好,天天陪你去公园。”
二、沪上的灯火
车窗外,福州的夜景渐行渐远,茉莉香消散在风中。车厢内,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两人的面容——没有了巷弄中的紧张对峙,不见了电磁干扰时的神经紧绷,唯有归途的宁静与对下一步计划的笃定。
“其实有些舍不得。”金一诺轻声道,“青石板上的历史气息,茉莉花的甜香,比实验室的试剂味道温暖得多。”
“以后还会来的。”陆研新望着窗外飞逝的灯火,“等解决了隐子晗冰的事,我们再好好走一遍三坊七巷,细细品味马尾的江风。”
元宝打了个哈欠,将脑袋埋进金一诺怀中,传音渐渐模糊:“我等着那一天...到时候我还要帮你们分辨,哪些是坏人的气息,哪些是历史的芬芳...”
车厢重归寂静,只剩下车轮规律的节奏与元宝均匀的呼吸声。闽江水依旧奔流,福州茉莉依旧芬芳,但此刻,二人一狗的归心,早已飞向上海——那里有实验室不灭的灯火,有公园葱郁的树木,有待解的谜题,更有属于他们的、踏实而温暖的日常。
附小诗一首:
《三山两塔一江水》
三山的榕须垂听千年雨
两塔的铃铎仍悬在云际
白瓷碗底浮起半片龙舟
脱胎漆器暗涌闽潮呼吸
烟台山的窗框推开西洋景
涌泉寺的钟声沉进石缝里
闽江用渔火写断续的信
抵达时总带着海咸气息
道山亭的月光爬上青石阶
软木画里驶出福船队
那人在上下杭的旧码头
把星星卷进茉莉茶烟里
当鼓岭雾霭漫过镇海楼
我拾起一枚永泰的梅
所有的故事都沉向江底
只有福字在坊巷间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