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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像一层沾血的薄纱。

挂在汜水与虎牢之间。

风从东南来,吹过倒了半截的旗架,吹过粮台篷布。

吹得“待盟主签押”四个字在众人眼皮底下一沉一浮,好像要自己落下来,又像故意钉在那里,让人脖子里那根筋一直绷着。

敌楼里,黄沙铺成的沙盘上,一道新画的弧从汜水绕向联军大营外侧的水草地,弧尾落在“议盟主”的中军大帐。

陈宫用竹签轻轻点了三下:“风已到、脸已烫、粮已缓,今天只差一把‘响’——让他们自己把锅掀了。”

吕布负戟而立,目光落在窗外那盏没曾灭过的‘义灯’上。灯焰伏得很低,油面极稳。他淡淡道:“不杀。只让旧的自己裂。”

张辽抱拳:“昨夜‘烧旗架’不动人,动了脸。今晨诸营换旗忙得脚打后脑勺。袁术那边把秤砣又挂回去了,挂得歪。

袁绍近卫旗脚仍黑,洗不净。

曹孟德营门新增‘节粮’一牌,士卒各减半勺,尚稳。”他顿了顿,低声一笑,“江东那只虎,站在汜水东岸看风,没动。”

高顺道:“陷阵营按计,今日日间不扰,夜里再动一次‘草绊索’,仍不伤人。”

吕布点头,看向陈宫:“你说的‘响’?”

陈宫把袖中一卷薄纸铺开,纸上是昨夜“血书”的拓影与两种摹写笔迹,旁侧又画了一个圆,圆心写一个字:谣。

他笑,笑意如刀背:“响不在刀斧,不在鼓角,在‘抄’。血书若只一封,止于疑;一旦有了‘抄本’,有的抄得像、有的抄得不太像,真里有假、假里带真,人人都拿着一张‘我看见的血书’,那就不再是我们在说,是他们自己在说。——今天的戏,名‘一书乱乾坤’。”

张辽挑眉:“如何抄?”

“用三手。”陈宫举指,“一手是真抄:照原样拓两份,血痕不描,只印泥淡污。二手是歪抄:把‘断支’写成‘断旨’,把‘自筹’写成‘自取’,让人心里自动添字。三手是‘白抄’:不用血,只写‘孙某不胜其苦’七字,落款空着,下面留一滴清水印,像血又不是血。”

他收纸,目光一闪,“抄本不入大帐,不登堂皇,只去‘水边、酒摊、马厩、粮台’四处。——水边最会传、酒摊最会夸、马厩最会骂、粮台最会信。”

吕布淡声:“再添一味。”

陈宫微微前倾:“请。”

“让‘盟主会期’提前两个时辰。”吕布道,“我不出一兵一卒,只在午前叫他们自己挤进一张桌子。人一挤,火就近。”

“得令。”陈宫拱手,笑意更淡,“再添一尺:‘镜计’。”

“镜?”张辽问。

“把他们昨天在帐里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让他们自己从别人嘴里再听一遍。”

陈宫道,“譬如袁术骂‘断支’,譬如袁绍冷‘未断’,譬如孔融笑‘空壶’,譬如曹孟德言‘先法后名’,譬如刘玄德‘辞冠’。镜一照,脸就挂不住。”

【断史回声:当日装载:‘血书三抄’+‘镜计’+‘提前会期’。预估:午前中军争执概率0.72;‘盟主’威信下降-4~-7;曹操维持法度,刘备承压增,袁术爆怒风险+0.12;白马义从自尊波动。建议:虎牢守静,义棚扩一锅,粮台暗放“分粮图”第二版(箭头不变,角上添一小“?”)。】

——

巳时未足,中军大帐前已人头攒动。

今日本该午后才议,有人像听见风一样,提前来了。先到的是袁术,他把那封昨夜箭射来的“血书”挂在袖里,一甩袖,血痕在光里发暗。

随之公孙瓒至,白马义从在外列,马蹄在泥前顿了顿。再后,曹操徐步而来,荀彧、程昱在侧,人人衣缝整齐。

刘备到了,仍旧素袍,衣襟干净,袖口沾了一点粥米的白。袁绍最后,玉带斜垂,面如寒石。

帐内空中热得像罩了一层看不见的火。

孔融坐在侧,手摇折扇,扇面上写着“礼”,扇骨上却刻着“兵”。

“议——”袁绍刚要开口,袁术“啪”的一声把血书按在案上:“还议什么!孙文台折锐,是因为有人断他粮!你看!你看!‘袁氏兄长断支’四个字,血画指印!这不是血,是你我脸!”

袁绍瞥他一眼,伸手在案下摸出一半皱巴巴的纸,摊开在血书旁:“半张也够。‘袁氏兄长断支,孙某不胜……’——‘苦’字在哪儿?你自己心里补出来的。”

他转向诸人,“诸公,这血书来历不明,不可尽信。”

正吵着,帐外一阵喧哗。亲兵探头进来,呈上一张被汗水浸湿的粗纸:“刚贴在粮台边的。”

孔融接过一看,哈哈笑:“‘自筹’写成了‘自取’。谁这么会写?”粗纸上歪歪斜斜两行字:“冀州仓谷紧,诸营暂请自取,俟盟主令。”‘取’字写得又大又黑,像一只手伸进别人碗里。有人哗然:“自取?这不是乱套?”

“乱是有人故意乱!”袁术怒极,抄起秤砣就砸案角,“我说还是那原话:谁敢挡我粮道,我就去他帐里取!”

“法在何处?”曹操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压过喧闹,“军中断粮,先依法。‘抄本’四起,真假难辨。诸公先押‘三日转支’,后议名,违者拿人——自取者,亦拿。”

“法、法、法!”袁术拍案,手背青筋直跳,“你这法,只会绑我手!”

荀彧从容一揖:“绑诸军手的不是法,是‘待’与‘疑’。诸公心里若先绷着自家的秤,谁的手都松不下来。”

“玄德。”孔融忽然转头,朝刘备举扇,“你昨日要‘辞冠’,今儿又要当和事佬?义是不是也分‘大’‘小’?”

刘备目色悲悯,抱拳而立:“义在民,不在我。诸君若愿,三日转支之中,备与张将军守棚——粥不漏、药不乱、人不趁乱偷粮。至于名,今朝不争。”

“你不争,自然有人替你争。”袁术冷笑,“白马那边,怕是要替你争‘义帅’?”

公孙瓒面色一沉:“我白马只争‘先护粮’。谁敢说我替谁争,我就替他洗马蹄。”这话一落,帐内几双眼在半空交错,杀气在眼角里来回踱步。

就在此时,门外一个清脆少年声唱起:“谁是盟主谁先行,壶空壶空谁来撑——”张飞一把掀帘,吼:“唱个锤子!”少年吓了一跳,扭头跑了,一路跑一路唱到远处,唱得更大声。帐里人同时一怔:这是那几日的童谣,今儿又故意在这时唱?

“谁放的?”袁绍冷冷一问。没人答。曹操垂目不动。孔融合上扇子,轻叹:“镜照到了。可惜照的不是脸,而是心。”

正说着,另一个亲兵奔来,呈上一张被墨汁糊了边的粗纸:“粮台又贴一张图。”

荀彧接过:正是那张“盟主分粮图”,仅是角上多了一个极小的“?”——袁收、曹量、刘分,箭头清楚,问号像一颗笑得极坏的痣。

袁术“嗖”地又把秤砣抓起,抡在手里,像握着一颗滚烫的心。

“诸位!”刘备提高声音,压住乱局,“若再争,兵将散。今日先押印,后议名,免得民寒。”

袁绍死死盯着那问号,手背青筋跳了三下,最终一咬牙:“好!押!”

曹操目光如刀背,点头:“押。”

袁术抿唇,猛地把秤砣丢回秤梁:“押!”公孙瓒低声“哼”了一声:“我押。”印章在纸上摁下三四方,空壶仍空,纸却有了重。帐里热气像被人撕开一道缝,泄了半口。

——

押印未久,外头风声忽变。

一队押粮车摇摇晃晃地驶过中军外沿的水草地,车上盔甲反光,旗帜斜插。第一辆车刚过一处浅坑,“哐啷”一声,辕销又落,车身斜出半尺,后面两辆刹不住,连撞。

押粮的小校一咬牙,拔刀去截,结果刀一插泥,“吱”的一声插在了草绊索上,草索弹,刀背反震,虎口发麻。

旁边白马义从过来帮抬,袁术部下一见白马衣色,先想到“自取”,火气就上来:“你抬什么!这是我营的粮!”一言不合,两边手先搭上了刀柄。

白马营士卒怒:“我们护粮!”袁术部下怒:“护成你家的了!”

“放下!”刘备急急赶来,把两边人压开,张飞一旁骂骂咧咧,骂着骂着,手却把车辕抬起来了。

关羽一刀拍在车轴上,刀背如山,把歪车硬生生扶正。两边人看他那一刀,脸上都有点发烧。

就在这时,酒摊边有人把昨夜歪抄的血书一抖,喊:“‘自取’两字!”

袁术那边的人眼睛一红,纵身上去揪那人的衣领:“谁叫你抄的!谁教你添字!”

一时间,喊声、推搡声夹在车轮吱呀之中,粥棚那边好几个老弱被挤得摔在地上,粥碗翻了,热气连连,像要把这片乱全蒸起来。

曹操远远看见,眉心一皱,厉声:“军令!”典韦带十数人急至,横刀立在人群前,刀不出鞘,只用刀鞘把两边隔开。

荀彧立在路口,沉声:“三日转支之令在前,谁扰谁拿!”说完又朝刘备一抱拳,“玄德,烦你那边秩序。”

刘备抱拳,回身招手,义棚这边的人自发列出一条道,把倒地的老弱扶起来,粥又重新熬上。张辽在背后冷眼看着,低声道:“纸一抄,刀未出,血先热——可还得‘镜’。”

“镜在嘴上。”陈宫在敌楼上看得清楚,嘴角轻轻一挑,“午后‘镜计’自来。”

——

午后辰末,‘镜计’果然自来,不用人送,是人自己带进来的。

酒摊边,一个年轻的幕僚拍着桌子复述:“袁公昨日说‘我受’,今日又说‘不曾断’;袁术昨日说‘夺前锋’,今日又说‘先拿粮’;曹公昨日言‘法不阿贵’,今日又言‘先押三日’;刘玄德昨日‘辞冠’,今日‘守棚’;白马昨日‘不下泥’,今日‘为人抬车’。——诸位,你们自己照照镜子,是不是觉得脸上各有一条线?”

有人哈哈笑,有人冷笑,有人无言。笑声的锋在空气里蹭出火花,火星落在人心上,“啪”的一响,又是一点小火起。

靠近水边处,袁术部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终于在一口井旁实打实碰到了一起。

起先是两个打水兵抢一只木桶,后来变成十几个人推搡,再后来有人一脚把井台边的泥踏滑,人往下一栽,井里的人照样往上拽,一下子拉扯成一团。

白马义从有个小校火大,拔刀半寸,袁术部队那边也“呛啷”一声露出刀角。

两边眼睛里都窜出红光的那一刻,忽然“当啷”一声,井旁的石鼓被一柄刀背敲了一下,声音闷而稳。

关羽不知何时到了,青龙偃月刀横在井台前,刀尖没出一分,刀背在光里沉得发冷。

他低声道:“刀在背,不在锋。放手。”

语声不高,却像压在两边心口上的一块石,两边竟真慢慢把手松开了。

那小校脸上红白交替,终究把刀又塞回鞘里:“不与你争。”袁术部的兵哼一声,把木桶递过去:“拿去,别摔了。”

人散时,酒摊边忽然有人用油腻腻的手举起一张“白抄”的血书:只有七个字,“孙某不胜其苦”。

他问:“孰真孰假?”

没人答。

有人笑:“真假,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你愿意信哪个。”

笑声里带着一种微妙的酸。

——

午后未时,“盟主会”第二轮照开。

人未坐稳,先是小吏慌慌张张冲进来,抱着一堆抄本与“分粮图”第二版。第二版没改箭头,只在角上添了个小小的问号。

孔融捻着图角,笑:“问号像痣。长在脸上,挠不起。”

袁术气焰未消:“我只问一句,半张血书是谁丢的?‘自取’是谁写的?——是人是鬼,站出来!”无人应。曹操垂目,唇角似笑非笑。

袁绍冷声:“写字的人不用站出来,因为人人都在写。——今日再议‘谁先行’。我说白马先护粮,曹公把法立在中间,玄德守棚,袁术收秩序——前锋之名,暂缓。”

“缓?”袁术一拍案,“再缓下去,兵心尽冷!我说——”

话未尽,门外忽然一阵骚然。小校跌跌撞撞闯入,口里只喊:“打起来了——”

“哪儿?”曹操猛地抬眼。

“一线水草地,白马与淮南……”小校话一半就被喉咙里的风噎住。

袁术“蹭”的站起:“我亲自去!”公孙瓒也站起:“我也去!”两边带刀出帐。

曹操一摆手,典韦先行堵门:“军令在先——”

袁术眼一瞪,握拳便要动。

曹操目光一寒:“谁破法,拿谁!”

袁术与他对视半息,终究把拳头捏在掌心里,指甲在掌心里刻出半月的印。他转身一甩袖,掀帘而出。

公孙瓒冷笑一声,随之出。

刘备看了看吕布的方向——城头远远的那一抹影子——又看了看粥棚方向,抱拳道:“备去劝。”张飞捏了捏拳头,骂:“娘的!就会吵!”

关羽无言,提刀随兄入人群。

曹操朝荀彧使个眼色,荀彧会意,带法从跟上。

帐中只剩袁绍与孔融。

孔融摇扇,低声:“空壶,还是空。”袁绍闭眼一瞬,再睁时眼里落下一层铁:“空,才更要有人来撑。”

——

水草地那边,双方已经在吵,吵里带推搡、带木棒,仍未真流血。

白马义从一名偏校被人从背后推了个趔趄,脸上擦了一道皮,鲜红一线,极刺眼。

袁术部这边有人马上要拔刀,荀彧远远喝:“胆敢擅拔,以军法论!”那人手僵在半空,牙齿咬得咯吱响。

刘备抢上一步,伸臂挡在两边之间,气促声沉:“今日再动刀,明日没粥。”这句话像一瓢凉水,兜头浇在滚着的心火上。

张飞在一边骂到没了力气,关羽刀背卧在臂上,像一块压梁的石。

曹操最后到,目光如刀背扫一眼,低声:“三步退。”他不解释谁退,双方却都下意识各退了三步。

风忽然一静。风一静,喉咙里那口气竟更吵。

人群里不知是谁先把一张“歪抄”的血书举起来,喊:“你们看!‘自取’!”

对面又有人举一张“白抄”,冷笑:“你们看!‘不胜其苦’。”

两张纸在空中晃来晃去,好像两只看不见的手在抓着彼此的脸。

陈宫站在敌楼边缘,俯看这一切,轻声道:“响有了。”

吕布只道:“守。”

——

傍晚前,诸侯营帐的绳子像被风一阵一阵拨动。

有人悄悄把护旗直立的木桩拔出来往后移三步;有人把外营的小帐一排排往里收;有人把白天借出去的马棰悄悄收回;有人买了两桶酒,借“劝和”之名送去邻营,酒盖没揭,先闻着香。

外圈的小豪强们谨慎地挪动着脚尖,把自己的营地往后退了一退。

嘴上都说“避锋”,心里都在打算盘:真打起来,不要被人当枪使;真散了,自己连夜撤走也容易。

曹操的营最稳,木牌上的“军中有法”“闲言莫入”在落日里像两块静止的石。

刘备的义棚最忙,粥火一盏接一盏,纸斗里添了又倒,倒了又添。

袁术的营最躁,他绕着帐圈走了三圈,手背的筋一直没能松下去;袁绍的营最沉,沉得像一口深井,井里看不见水面。

孔融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忽然对身旁的小吏说:“去拾两张最旧的‘血书’来。”不多时,小吏拾来一张“白抄”、一张“歪抄”。

孔融摊在掌心,轻叹:“文字生祸,祸不在文字,在人心。”

他把两张纸叠在一起,对着落日举了举,纸上两个“苦”字重叠了一瞬,像一枚影子里的印。

——

暮色沉,风更硬。陷阵营如影穿梭,照定数将几处草绊索再铺一层,仍不伤人,只把浅滩边缘与粮道最窄处挂上几根微不可见的“草筋”。

高顺抱拳来报:“一切如计。”吕布只道:“好。”

陈宫把册子铺在案上,笔尖一点一点落下:“一封血书,三种抄本,四处发声。午前提前会期,午后镜计自成,黄昏小争。——诸侯互信值再降,外圈小豪强已开始挪营,白马与淮南暗里结了新仇,曹营独自成‘法岛’,刘营成‘义棚’,袁绍、袁术之间的缝,比昨日深了三分。”

吕布读罢,淡淡:“按。”

张辽靠在窗棂上,看着城下灯火与人影交缠,忽道:“主公,今日诸侯像一盆快要开却总不开的水。你把火关小了,又时不时拨一下。”

他笑,“再拨两次,这锅水要自己溢。”

“溢了,才不烫我的手。”吕布淡声。

陈宫抬眼:“主公,‘盟军散’将成,然‘散’不是散去,而是散心。散到一定程度,他们会各自把刀对着彼此。那时——”

“那时,他们彼此‘取名’。”吕布道,“我们只在旁边看,偶尔拎一下秤、尺、斗。”

他侧身看窗外那盏‘义灯’。灯焰伏了一下,又慢慢立起来。

张辽忽然笑:“听说今天有个押粮兵把‘分粮图’塞进甲缝里,说‘我怕忘了’。”

陈宫也笑:“图是刀。塞在甲缝里,割的是心。”

——

夜半,酒摊边的一张‘白抄’被谁不小心踩了一脚,脚印压在“苦”字上,像有人把‘苦’生生踩进泥里。卖酒妇人拾起来,拂一拂,叹一声:“都是人。”

井边,挑担老不唱童谣了,改唱老戏里的一句:“问天问地问人心。”

有人接:“天远,地厚,人心最难。”

远处的马厩里,有人把刀挂在梁上,刀不出鞘,却在风里轻轻振了一下,像一条要醒的蛇。

汜水的水声轻,轻得像许多人压在喉咙里不肯吐出来的气。

孙坚坐在小丘上,指尖摩挲着那枚刻着“醒”的薄木牌,忽而低笑:“醒,就不乱追。”他抬头望向虎牢,夜色压得极低,却亮着一目灯。

他遥遥一拱手:“吕温侯,今日我不与你斗。你把刀背往我脸上舔了一下,我记着。改日,我一刀冲着你锋。”说罢,转身入帐。

——

第二日未明,外圈三家小侯悄然拔营,旗不撤,只挪后。

白马义从把营门向内缩了两丈,袁术令巡哨加倍,曹操则在营门外多立两块木牌,写“军中静”与“护器重”。

刘备的义棚更大,纸灯亦新,斗里添得满满。人群在灯下排成长队,队尾一直拖到昨夜倒下的旗架处,旗架倒着,倒影像一条横在地上的线,把人心分成两半。

中军大帐里,袁绍看着那只空壶静静出神,孔融道:“壶空未必坏。空,装得下风。”袁绍握拳,缓缓松开:“我怕它装的不是风,是火。”

曹操稍后而至,拱手:“三日转支之期第二日,若仍乱,末将请‘代裁两案’——谁抢粮,拿谁;谁挑斗,拿谁。”

袁绍点头:“拿吧。”

刘备入帐,复抱拳:“义棚今日恐不够,备请再借粮十斛。”袁绍沉吟顷刻,挥手:“给。”孔融微笑:“今日不吝,是给你自己留脸。”刘备一愣,环抱长揖:“受教。”

——

敌楼上,陈宫合册收笔,朝吕布微微一拜:“今日不动,夜里‘武库迁后’之风起,逼他们分兵护器。明日再挑一线,在他们把面子贴回去之前,再揭一次。”

吕布看向远处渐明的天边,淡淡吐出两个字:“再等。”

吕布负戟而立,眼神极静。

风从城头掠过,旗影在他的肩胛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斜光。他像听见了看不见的棋子落在一张看不见的棋盘上——轻,准,稳。

“落子。”他低声。

沙盘上,戟尾一点。

那条从血书开始的细线,顺着“抄”与“镜”,绕过粮台,贴着水草地,又往诸侯大帐里钻了一寸。

线极细,细到肉眼几乎看不见,可它正在把一整个“盟”的心,一丝一丝地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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