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捕驴杀俘虏队”。。。啊不对,是“捕俘虏杀驴队”刚返回营地这里。
芒嘎的大嗓门刚在营门口嚷嚷开了,“都来搭把手卸驴!驴皮别弄破,驴身上全是宝!”,
就见刘郎中提着药箱,跟阵风似的从帐篷里冲出来,
一边跑一边喊:“驴皮!驴皮!全是我的!谁都别跟我抢!”
抬驴的战士们手一顿,齐刷刷看向他。
刘郎中平日里温温吞吞,这会儿眼睛瞪得溜圆,
跑起来药箱里的瓷瓶“哐当”响,活像要去抢什么稀世珍宝。
有个战士挠挠头嘀咕:“刘郎中这是咋了?不就是几张驴皮吗,咋跟见了金子似的?”
刘郎中根本没听见,冲到一头野驴尸体旁,伸手就摸,
指尖蹭到驴皮还忍不住摩挲两下,脸上笑开了花:
“哈哈!这么多驴皮,够熬好几锅胶了!
还有这驴骨,煮了汤能祛风除湿,治关节疼最管用!
驴鞭更是好东西,大补啊!
连这驴蹄子都有用,烧了灰能辟邪,还能治痔疮!”
他正说得唾沫横飞,手腕突然被人一扯,整个人被扒拉到一边,差点撞在旁边的拖车杆上。
抬头一看,是钟擎皱着眉站在跟前,脸上黑得跟锅底似的。
“你瞎咧咧啥呢!”钟擎没好气地瞪他,
“就你那点老说法,十句里有八句是没谱的!
还驴骨祛风、驴鞭大补,你真见过这些玩意管用?”
刘郎中还想辩解:
“大当家,这都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咋会没谱?
我以前在镇上看病,就有人用驴皮胶补气血……”
“驴皮胶是有点说法,但也没你吹的那么神!”
钟擎打断他,指着地上的驴皮,
“也就驴皮熬胶这事,我查过些正经医书,说能补补气血,
可那得好好选皮、慢慢熬,还得看人的体质,
不是随便拿张驴皮熬了就有用,更不是治百病的神药!”
他又指着驴骨,继续狂怼没见识的刘郎中:
“至于驴骨祛风湿?你跟我说说,谁吃了驴骨真把风湿治好了?
那骨头跟猪骨、牛骨没啥两样,说不定还藏着草原上的脏东西,
吃了不光不治病,还得闹肚子、伤身子!
我见过有人吃了生骨头上吐下泻的,你想让弟兄们遭这罪?”
刘郎中咽了口唾沫,还想提驴鞭,钟擎早看透了他的心思,先开口了:
“还有驴鞭大补?
那玩意就是块普通的肉,跟你吃的猪肉、驴肉没啥区别,
成分都一样,吃了能饱肚子是真,想靠它补啥?纯粹是瞎琢磨!
你要是觉得它补,不如多吃两块酱驴肉实在!”
“那驴蹄子辟邪、治痔疮呢?”刘郎中声音小了半截。
“更是扯犊子!”钟擎嗤笑一声,
“一块破蹄子,烧了灰跟其他兽蹄有啥不一样?
难不成它还能挡鬼?
真要是有人得痔疮,找块干净布敷药都比这管用,
用驴蹄灰纯属瞎折腾,弄不好还得感染!”
他扫了眼围过来看热闹的战士和牧民,提高了声音:
“还有你们没听过的,比如有人说驴血能补血、驴脑能治头疮,那都是胡来!
驴血里说不定藏着病菌,喝了容易染病。
驴脑更是碰都别碰,里面可能有脏东西,吃了会出事!”
刘郎中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没再反驳。
他以前确实没细想过这些,只是跟着老辈人学,现在被钟擎一拆穿,才觉得那些说法确实站不住脚。
周围的战士们也恍然大悟,有个年轻战士轻声嘀咕:
“原来驴就驴皮有点用啊,我还以为驴鞭真能补呢!”
另一个笑着接话:“多亏大当家说清楚,不然咱们还真信了刘郎中的话,瞎吃一通!”
钟擎瞪了刘郎中一眼:
“以后别瞎传这些没谱的说法,治病得看实际管用不管用,不是听着玄乎就觉得厉害。
真有人不舒服,要么找你正经看诊,要么咱们想实在法子,别拿这些没用的东西折腾人!”
刘郎中赶紧点头:“大当家说得对,我以后再也不瞎咧咧了,只捡实在的来!”
钟擎这才满意,指着驴皮对他说:
“驴皮你拿去熬胶可以,但别指望它治百病,熬好了给营里气血虚的老人孩子补补就行。
其他的驴骨、驴蹄子,该扔的扔,该煮肉的煮肉,别浪费,也别瞎用!”
“哎!好嘞!”刘郎中这下干劲又上来了,赶紧招呼女徒弟过来,小心翼翼地收拾驴皮,生怕弄破了。
虽然没之前想的那么神,但好歹也是能补气血的东西,不能浪费。
芒嘎在旁边看得直乐:
“还是大当家懂行,不然这老小子还得在这瞎琢磨半天!
咱们赶紧卸驴,晚上的全驴宴还等着呢!”
钟擎笑着点头,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群,心里想着:
得慢慢把这些现代的常识教给大家,不然光靠老说法,迟早得出事。
在这草原上过日子,实在比啥都重要。
钟擎看着战士们两人一组抬着野驴往伙房走,驴尸沉重的分量让战士们脚步都有些发沉。
他眉头微微皱起,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怜惜。
刚才还在草原上撒欢奔跑的野驴群,这会儿却成了待宰的猎物,
好好一个族群,就这么被王孤狼和齐二川带人设了包围圈,十七头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
“造孽啊……”他低声嘀咕了一句。
虽说天启年间的草原上,野生动物族群还很庞大,野驴、黄羊随处可见,
可要是辉腾军都像今天这样,见着猎物就往死里捕,不懂得留余地,
过个三五年,这片草原上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些生灵的影子了。
到时候草原生态被破坏,受苦的还是靠草原吃饭的人。
“看来保护这些野物,得从现在就抓起。”
钟擎心里打定主意,回头就去找机会把所有人聚起来,
好好讲讲可持续捕猎的道理,不能再这么盲目猎杀了。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王孤狼正跟几个战士吹嘘刚才追驴多威风,
齐二川则摸着腰间的大黑星,得意地说“还是这家伙管用,一开枪驴就跑不了”,两人脸上都挂着邀功的笑。
钟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几步走过去,瞪着他俩,怒气冲冲的指着二人:
“你们两个孽!还有你们各自的手下,都给老子过来,跟老子走!”
说完,他也不解释去哪、干啥,率先转身朝着拖车相反的方向。
营地边缘的空草地走去,根本就不给二人询问的机会。
王孤狼和齐二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浑身一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乱。
“坏菜了!”齐二川小声嘀咕,拉了拉王孤狼的袖子,
“大当家这是要找后账啊!肯定是嫌咱们杀太多驴了!”
王孤狼也没了刚才的威风,挠了挠头,眼神往旁边的芒嘎飘去,满是求助的意味。
芒嘎在营里说话最有分量,要是能帮着说两句,说不定大当家能消气。
可芒嘎只是摊了摊手,给了他俩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还悄悄递了个“赶紧跟上去认错”的眼神。
他刚才也听见钟擎嘀咕“造孽”,知道这事劝不了,只能让他俩自己去挨训。
两人没办法,只能苦着脸,各自招呼手下:“都别愣着了,跟大当家走!”
战士们也看出气氛不对,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这会儿都耷拉着脑袋,
跟在王孤狼和齐二川身后,一步一挪地朝着钟擎的方向走去,
活像一群等着挨罚的学生,连大气都不敢喘。
营地边缘的风刮过,带着点凉意,更让这队人的心情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