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川带着十个侦察兵跟在野驴群屁股后面猛追,嘴里吆喝声此起彼伏。
有战士举着步枪,枪托抵着肩,眼睛盯着驴屁股却不敢贸然开枪。
怕惊了驴群跑更快。
还有人干脆把枪背在身后,双手甩着缰绳催马,嘴里喊着“给老子站住!炖了你!”。
只有齐二川特立独行,单手举着“大黑星”手枪,另一只手控缰,嘴里还碎碎念:
“小样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看老子一枪崩了你最肥的那个!”
可野驴群像是被抽了鞭子的陀螺,四条腿倒腾得飞快,
灰棕色的身影在草原上连成一片,尘土扬得齐二川他们满脸都是。
“操!这驴成精了吧!跑这么快!”
齐二川气得骂街,唾沫星子混着沙粒飞出去,手里的大黑星差点没抓稳。
他之前还觉得拿手枪足够应付,现在才发现,野驴跑起来比骑兵冲锋还快,手枪射程根本不够。
眼看就要追不上,领头的公驴突然“嗷”地叫了一声,带着驴群猛地蹿上前方一道高坡。
齐二川眼睛一瞪:“想跑?门儿都没有!”
催着马紧随其后冲了上去。
可高坡下面的景象,让野驴群瞬间慌了神。
干河道里正站着十一个人,个个背着枪、牵着马,正是王孤狼带着的另一队侦察兵。
他们刚沿着河道查完地形,正准备往回撤,
冷不丁就见一群野驴疯了似的从坡上冲下来,蹄子踏得地面“咚咚”响,眼瞅着就要撞上来。
“快让开!”王孤狼反应最快,一把推开身边的战士,自己也往河道边上跳。
其他人赶紧跟着躲,刚让出一条窄道,野驴群就“呼啦啦”地从中间冲了过去,
有的驴尾巴还扫到了战士的胳膊,带着一股青草和尘土的味儿。
“这……这驴咋疯了?”一个战士摸着胳膊,满脸惊疑。
王孤狼皱着眉,盯着野驴跑远的方向,刚要下令查探,
就听见高坡上传来马蹄声和熟悉的吆喝:“别让它们跑了!抓活的!”
众人赶紧回头,只见高坡顶上冒出一群人影,为首的正是齐二川,
他一眼就看到了河道里的王孤狼,眼睛瞬间亮了:
“嘿!狼哥!是你们!快!帮忙追驴!中午请你们吃酱驴肉、驴杂汤!”
王孤狼一听“驴肉”俩字,眼睛“唰”地就亮了,刚才的惊疑瞬间被吃货的兴奋取代。
他一把抄起身边的步枪,对着手下喊:“都愣着干啥!追驴!中午改善伙食!”
十来个战士也乐了,纷纷翻身上马。
王孤狼催马冲上坡,跟齐二川并驾齐驱,指着野驴群的方向笑骂:
“你小子可以啊,追个驴都能把我们遇上!这驴够肥,炖着肯定香!”
“那必须的!”齐二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手里的大黑星对着驴群比划了一下,
“咱们两队人包抄,肯定能逮住几头!今天让大伙儿解解馋!”
于是,原本两队执行侦察任务的士兵,此刻全成了追驴的“猎人”。
马蹄声、吆喝声、野驴的嘶鸣声混在一起,在干河道上空回荡。
阳光照着他们奔跑的身影,手里的枪随着马的颠簸晃悠,谁都没顾上想。
这荒诞的追驴大戏,会不会把更意外的“惊喜”给引出来。
那五十八个哈喇慎“土猴”在杂草稞里吵得正凶。
有人蹲在地上拍着大腿骂“都怪你指错方向”,
有人揪着同伴的破皮袍嚷嚷“明明是你跑太快带偏了”,还有人只顾着哭,把嘴里的沙粒都咽了下去。
胡图百户气得满脸通红,黄土都遮不住他的怒色,挨个指着鼻子臭骂:
“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跟你们出来倒了八辈子血霉!”
骂着骂着,东边突然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乱糟糟的,像是有啥东西正往这边冲。
这群人瞬间僵住了,刚才还咋咋呼呼的,此刻全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站在原地,
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
有的手还保持着揪袍角的姿势,有的刚抬起的脚悬在半空,活像一群被冻住的土偶。
“是……是黑鬼追来了?”一个小护卫颤颤巍巍地问,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草。
还没等胡图百户回话,远处的草甸子上就冒出一群灰棕色的影子。
是刚才被齐二川他们追得疯跑的野驴群!
这群驴慌不择路,本想往西边冲,没成想半人高的荒草里突然站着一群“兵马俑”,
领头的公驴“嗷”地惊叫一声,驴群瞬间掉转方向,四蹄翻飞地往西北狂奔,扬起的尘土溅了胡图他们一脸。
“操!是野驴!”胡图百户看清后,气得暴跳如雷,
一脚踢飞身边的石头,石头滚了没两步就陷进沙里,
“真是流年不济,喝凉水都塞牙!
林丹汗和黑鬼欺负老子,老子惹不起就忍了,
你妈的你们这帮畜生也来欺负老子!叔可忍婶婶都不能忍!”
他回头就往马背上摸弓箭,摸了半天只摸到空荡荡的箭囊。
早就跑丢了!
胡图百户眼一红,咬牙拔出腰间仅剩的短刀,就要翻身上马追驴:
“老子今天非得宰了你们这群驴崽子,炖锅驴肉解解气!”
可刚抬起一条腿,还没跨上马背,就听见“嘭!嘭嘭!”几声爆豆般的炸响,震得荒草都跟着颤。
那群刚跑出去没几步的野驴,“扑通扑通”接连倒地,有的还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胡图百户举着短刀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哐当”一声瘫坐在沙地上,短刀掉在脚边。
他艰难地转过头,朝着东边望去。
只见二十多个“怪人”正骑马冲过来,个个戴着耷拉着耳朵的奇怪帽子,
穿着绿灰色的统一衣裳,脸上满是兴奋,手里拿着能“炸响”的铁家伙,刚才的声音就是从那玩意里发出来的!
“妈……妈呀!”胡图百户怪叫一声,裤腿瞬间湿了一片,连滚带爬地就往草里钻。
其余五十七个“土猴”更是吓得魂飞九天外。
他们亲眼看见那些“怪人”一抬手,就有一头野驴倒地,那“炸响”声比萨满的惊雷咒还吓人!
有人“扑通”跪倒在地,对着东边连连磕头,脑袋撞在沙地上“咚咚”响。
有人双手抱头,哭喊着“天爷啊!你让我死吧!怎么刚躲过一群黑鬼又来了一群绿鬼!”。
还有几个年轻的,哭着喊“妈妈!我要回家!我再也不打仗了!”。
更有甚者,对着长生天的方向乱拜,嘴里胡言乱语:
“长生天啊!你让不让人活了哇!魔鬼咋这么多啊!”
崩溃声、哭喊声、磕头声混在一起,在荒草稞里开演了。
这群原本就吓破胆的哈喇慎护卫,此刻彻底精神崩溃,
有的哭晕过去,有的抱着马腿发抖,还有的干脆躺平在沙地上,等着“绿鬼”来抓。
他们觉得,不管是被黑鬼抓去挖炭,还是被绿鬼“炸响”咒打死,都比这样担惊受怕强。
而冲过来的齐二川和王孤狼,看着眼前这五十多个“土猴”跪地哭嚎的场景,全都愣住了。
齐二川举着大黑星,挠了挠头:“哎?这是啥情况?咱们追个驴,咋还吓哭一群土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