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人好多...”
“跟紧，笨手笨脚的小女仆可别走丢了。”
稍晚些时候，李灵冰跟着洛时鸢穿行在小巷间，余光瞟到了一旁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
“这些人...全都是在游行抗议吗？”
她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不远处已经形成相当规模的人群，发现其中还有不少人正举着写有各种各样标语的牌子。
这倒是不那么出人意料，毕竟她早就听说过这件事。
只是...这一世身处被反对的那一方，她的心情又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小声一些吧，你不会想被他们发现的。”
“嗯...我知道。”李灵冰点点头，不再言语。
或许是因为靠近异能学院的离返校站台，附近的人尤其多，情绪也尤其激动。
“各位，各位——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请不要继续靠近，该站台已经停运一段时间了！”
在警戒线的那一头，负责维持治安的保安满头大汗，手拿喇叭大声重复着如上话语，身边是几个忙得焦头烂额的同僚。
只可惜，即便经过了喇叭的放大，他的声音也依旧没能盖过人群中“拒绝怪胎！”的叫喊声。
这里当然没有停运，毕竟李灵冰二人就是从这个站台里出来的。
只不过，早在半路上，列车就启动了隐形装置，甚至在即将到站前的某一刻，直接从空中闪现到了地底的空间里。
自不用说，这是为了保护学生的安全，防止他们被外面失去理智的人群淹没。
值得一提的是，她们最终是从一个伪装成下水道的井盖里钻出来的。
虽然里面干净得很，只是个普通的隧道，但还是让李灵冰感觉有些膈应。
“在看过刚刚那群家伙后，你作何感想？”冷不丁地，走在前面的洛时鸢来了这么一句。
由于看不到脸，仅凭她无比平淡的语气，李灵冰有些拿捏不住对方究竟是以何种心情发问，又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远处的抗议仍在持续。
即便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李灵冰依旧能够听到模糊的呐喊声，甚至还偶尔会传来砖头落地的闷响。
她短暂地闭上眼，将这些声响尽数收入了耳中。
眼下，她打算把自己最直观的感受说出来。
“有些...令人惋惜吧。”
“哦？”洛时鸢语气微微上扬，似乎是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此话怎讲？”
“毕竟你看...”李灵冰斟酌着语言，一字一句道：
“大部分的异能者其实也只是安分守己地过着自己的日子——那些平民百姓也一样。”
作为曾经的亲历者，住在她隔壁的那个大叔和便利店的同事便是最好的例子。
明明这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心地都不坏，最后却莫名其妙成为了加害者与被加害者的关系。
“他们本不应如此，却因为某些人的恶意煽动，被迫分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立场。”
“...说的不错，没想到小女仆还能想到这种程度，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一段时间的安静聆听后，洛时鸢终于再度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淡定。
“只需要一点引导，人们的恐慌就会被引爆，被利用——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这是仅凭我们二人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这......”
面对她带有几分嘲弄的追问，李灵冰有些犯了难。
虽说她曾经想着“即便靠自己也要顶上”，但这确实不是什么独自一人就能解决的问题。
那些游行示威的人，心中已经被植入了相应的观念，这种成见不是仅凭三言两语就能打消的。
既然如此，那曾经的洛时鸢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这一刻，李灵冰为自己上一世没有好好看新闻而感到了深深的懊悔。
倘若她能够多关注一下时事，没准现在就不会这么迷茫了。
“思考的时间有些久呢，看来是我的问题太难了——右转。”
在一处拐角，洛时鸢伸出手，紧紧牵住了李灵冰。
感受着左手上突然传来的柔软，她吓得浑身一激灵，却也没做挣扎，只是低声嘀咕了几句。
另一边，洛时鸢回过头看了一眼愈发沉默的李灵冰，手上的力道更紧了些。
“离洛家庄园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可不能徒步走一整天。我想想...应该是停在了这个地方。”
她找到一处旁边没有任何标识的铁门，毫不犹豫地压下了门把手。
年久失修的刺耳吱呀声伴着一股浓重的锈蚀味传来，同时刺痛了李灵冰的耳膜和鼻腔。
这是个不怎么透光的阴暗房间，仅有的光源便是墙壁高处凿出的几处通风口...以及她们刚刚打开的那扇门。
不仅如此，房间内的摆设也透着股陈旧的气息：落了灰的椅子，胡乱堆积的纸箱...完全就是个年久失修的小仓库。
只是，在这一切的中央，却意外立着一个略显突兀的崭新摩托车。
与杂乱不堪的房间内饰不同，摩托车看上去相当干净，似乎是不久前才刚刚停放进来的。
洛时鸢走到车旁，伸手轻轻擦拭座位，而后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头盔，抛向了仍愣在门口的李灵冰。
“别愣着了，如果我们再快一些的话，或许还能赶上下午茶时间呢。”
...
“慢...慢一点！洛时鸢，你这样子太快了——！”
“你说什么？风声太大了，我有些听不清...前面这条路很空旷，我要加速了。”
言毕，摩托车发出一声嘶鸣，将白发少女发出的又一声尖叫连着风声一起甩在了身后。
前一世安分守己的李灵冰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最多也就骑过共享单车去打工，这种速度对她而言还是太快了。
慌乱之中，她只能伸出双臂，紧紧环住身前的洛时鸢，丝毫不敢松手，连眼睛都不敢睁一下。
对于她的这一反应，洛时鸢满意地扬起嘴角，又猛拧了一下油门。
...
“呼～到了，在这里停车吧。”
不知过了多久，疾驰的摩托车终于在郊外的一处森林停了下来。
“因为有路障，再前面的路就只能靠自己徒步了——虽然用摩托直接闯过去也可以，但毕竟是自己家，会被二老责怪的。”
说着，她自顾自地向前走出几步，在注意到没有人跟上来后，又停住了脚步。
“洛时鸢...我以后再搭你的摩托车，我就是狗......”身后，李灵冰有些虚脱地倚靠在树旁，大口喘起了粗气。
“我有点没力气了，让我稍微歇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