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集:尧继帝位:帝喾传位于尧,设谏鼓、谤木听民意
洪荒历,人族三皇时代落幕已逾千年,五帝之序自少昊、颛顼、帝喾一脉相承,至帝喾晚年,黄河流域人族部落联盟已扩至万里,农耕渐盛、历法初定,却因部落林立、民意难通,渐生治理之困。这一日,帝喾居于濮阳都城的议事殿内,殿外晨光透过木窗洒在案上的《人族部落舆图》上,图中密密麻麻标注的部落名称,皆由玄空道人早年派人所赠的笔墨勾勒,墨迹虽淡,却藏着人族绵延的气运。
帝喾身着麻布帝袍,发丝已染霜白,手中握着一枚由女娲娘娘早年所赠的“镇族玉圭”,玉圭上刻着“承天护民”四字,温润的光泽映着他眼中的忧虑。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身着素色布衣、腰束麻绳的尧推门而入,他身形挺拔,面容憨厚却目光澄澈,袖口还沾着些许田垄间的泥土——方才他还在城外部落的田地里,教族人如何依帝喾定的“春秋二分”之法,调整五谷播种的间距。
“尧儿,你来了。”帝喾声音微哑,将玉圭轻轻放在案上,指了指舆图上黄河中游的一片区域,“此处有三个部落,因争夺水源起了争执,昨日派人来求裁决,你可知该如何处置?”
尧俯身细看舆图,指尖点在那片标注着“孟门”的地域,眉头微蹙:“孟门两岸土地肥沃,却因黄河汛期不定,水源时丰时枯。此前我曾去那里看过,部落间各守一方水道,互不相让。依我之见,不如组织三族合力修一条引水渠,将汛期的水引入洼地存蓄,旱时再分灌田地,既解争执,又能保收成。”
帝喾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又问:“若有部落不愿出力,只想着坐享其成呢?”
“可派族中老者去说清利弊,再让各部落选出代表,共议水渠的修建与用水规矩。”尧语气坚定,“人族能有今日,靠的不是一人独断,而是部落间相互扶持。若只靠帝令强压,即便解了眼前的困,日后还会生新的怨怼。”
帝喾闻言,缓缓起身,走到尧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你幼时随我巡部落,便总爱蹲在田埂上听族人说话,去山林里问猎户的难处。这几年,你帮少昊部落修过储粮窖,帮颛顼后裔平过凶兽袭扰,族人们提起你,都说‘尧能知我们的苦’。如今我年事已高,精力不济,这人族联盟的帝位,该传给你了。”
尧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叔父,您身子还健朗,且部落中还有多位长老资历更深,我……”
“资历深不如民心近。”帝喾打断他,拿起案上的镇族玉圭,递到尧手中,“当年颛顼传位于我,曾说‘治人族者,当以民意为天’。你若能守住这句话,比任何资历都重要。明日,我便召集各部落首领,在都城外的天坛举行传位大典,将这玉圭正式交予你。”
玉圭入手温润,尧握着它,只觉沉甸甸的——那不是玉的重量,是万千族人的生计与期盼。他望着帝喾眼中的信任,终是躬身行礼:“侄儿定不负叔父所托,不负族人所望。”
次日清晨,濮阳都城外的天坛四周,聚集了来自百余部落的首领与族人。天坛中央立着一根刻有日月星辰的“通天柱”,柱下铺着由玄空道人派人送来的鸿蒙宗织锦,织锦上绣着人族从渔猎到农耕的图景。帝喾身着祭天礼服,手持玉圭,站在通天柱前,尧则身着布衣,立于一侧。
待各部落首领到齐,帝喾高声道:“昔年三皇启人族智慧,少昊定音律、颛顼分天地、我定农时,皆为护佑族人。如今我老矣,幸有尧侄,能知民心、解民忧。今日,我将人族联盟帝位传予尧,望他能承天护民,让我人族再兴!”
说罢,他将玉圭递到尧手中。尧接过玉圭,走到通天柱前,对着天地与族人躬身:“尧在此立誓,日后必以民意为先,若有决断,必听族人之言;若有过错,必受族人之责。”
话音落,四周响起震天的欢呼,各部落首领纷纷上前,向尧行礼。人群中,有位来自东方夷族的首领高声道:“尧首领,我族去年遭了蝗灾,粮食用尽,不知您能否帮我们想想办法?”
尧当即答道:“明日我便派人去你族查看灾情,再从周边丰收的部落调粮相助。另外,我会请懂农事的族人,教你们如何开垦新田,种上耐旱的粟米,日后即便再遇灾,也能有收成。”
夷族首领大喜,连连道谢。又有位南方苗蛮部落的首领问道:“我们部落与相邻的濮族,总因山林地界起冲突,您能为我们断一断吗?”
“此事我会亲自去两族地界查看,再邀两族长老与族人共议,定出双方都认可的地界。”尧话音刚落,又有几位首领接连提问,或是关乎水利,或是关乎凶兽防御,尧皆一一回应,且每句话都落在族人最关心的实处。
帝喾站在一旁,看着尧被族人围在中间,耐心倾听每一个问题,眼中满是欣慰。待大典结束后,他拉着尧的手道:“你今日虽应下了诸多事,但日后部落渐多,你一人如何能听完所有族人的话?若有族人有冤屈、有建议,却没机会见到你,该怎么办?”
尧闻言,陷入沉思。当晚,他提着一盏油灯,走遍了濮阳都城的街巷,见有族人在巷口议论部落事务,有老者坐在树下叹息收成,有妇人在河边抱怨取水不便。他站在暗处听着,直到天快亮时,才回到议事殿,案上已铺好了竹简,他提笔写下“谏鼓”“谤木”四字。
三日后,尧让人在议事殿外的广场上,立起了一根高达三丈的木柱,木柱上刻着“谤木”二字,柱旁悬挂着一面巨大的牛皮鼓,鼓上写着“谏鼓”。他召集都城族人,高声道:“自今日起,若有族人觉得我有做错的事,或是有好的建议,可来此击鼓——鼓声一响,我必亲自出来听你说话;若不愿当面说,也可将想说的话刻在这谤木上,我每日都会来看。”
族人初时还心存疑虑,直到第三日清晨,一位来自城西的老农用拐杖敲了敲谏鼓。尧正在殿内处理部落文书,听到鼓声,当即放下竹简,快步走出殿外。老农见尧真的来了,有些局促地说:“尧首领,城西的水井近日水变浑了,族人取水要走很远的路,您能不能派人修一修?”
尧当即跟着老农去城西查看水井,发现是井底的泥沙堵住了泉眼。他立刻召集族人,清理井底泥沙,还让人在井边修了石阶,方便老人取水。此事传开后,族人再也没有了顾虑,每日都有人来敲谏鼓、刻谤木。
有位年轻的猎人在谤木上刻道:“都城东边的山林里,近日出现了一头猛虎,伤了几位族人,望首领派人除虎。”尧见后,当即召集部落中的勇士,亲自带队进山,历经三日,终于除掉了猛虎,还在山林边缘设了警示木牌,提醒族人注意安全。
又有位部落长老敲鼓进言:“如今各部落的历法虽大致相同,但播种、收割的时间仍有差异,若能统一,更利于粮食增产。”尧听后,立刻派人去请教玄空道人,还召集各部落懂历法的族人,根据帝喾定的“十二月历”,细化出“惊蛰播种”“霜降收割”等农时,刻在竹简上,传遍各部落。
日子一天天过去,议事殿外的谏鼓声时常响起,谤木上的字迹也刻了一层又一层。尧每日清晨都会先去看谤木,再坐在殿外,等着可能响起的谏鼓,即便处理部落事务到深夜,也会绕到谤木前,借着月光查看新刻的字迹。
帝喾偶尔会来议事殿,见尧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广场上往来敲鼓、刻木的族人,笑着对身边的侍从说:“当年我传位给尧,只盼他能护佑族人,却没想到他能想出‘谏鼓谤木’的法子,让族人都能说话。如此一来,人族何愁不兴?”
这一日,玄空道人受龙宇之命,自昆仑虚前来濮阳都城,见议事殿外的谤木与谏鼓,又听闻尧的举措,不禁抚须赞叹:“道尊曾言‘民意即天道’,尧首领此举,正是应了这句。人族有此帝君,日后即便面对封神劫,也能有一线生机。”
玄空离去时,留下了一卷由鸿蒙宗弟子绘制的《洪荒水利图》,图中标注了黄河流域可修水渠、可建水库的地点。尧捧着这卷图,站在谤木前,看着上面新刻的“求修水渠解旱情”的字迹,眼中满是坚定——他知道,这帝位不是权力,是责任,而守住这份责任的最好办法,便是永远听着族人的声音,永远想着族人的难处。
此后,“谏鼓谤木”的故事传遍了洪荒各族,连天庭的昊天大帝都曾派人来观摩,瑶池天后更是称赞:“人族能有此等帝君,难怪道尊会说‘人族兴则洪荒稳’。”而尧也始终记得继位时的誓言,以谏鼓为耳,以谤木为目,将人族联盟治理得愈发兴盛,为日后舜继帝位、禹治水,埋下了坚实的根基。
玄空道人离去后第三日,濮阳都城迎来了一场罕见的春雨。雨丝细密如丝,落在田垄间,润得刚播下的粟米种子冒出土芽,也让议事殿外的谤木被冲刷得愈发洁净,木上刻痕经雨水浸润,反倒更显清晰。尧披着粗布蓑衣,站在谤木前,指尖拂过一道新刻的字迹——“下游部落遭水浸,粮种被冲,求借粮种”,落款是“河伯族”。
他当即转身回殿,召来负责粮草的族老:“河伯族居于黄河下游,春雨一来,低洼处必遭水淹。你立刻清点粮仓,调三千石粟种、两千石黍米,派十名精壮族人护送,明日一早就出发。”
族老面露难色:“尧首领,今年都城的存粮虽足,但后续若再遇灾,怕是……”
“族人的生计比存粮重要。”尧打断他,目光落在案上的《洪荒水利图》上,“玄空道长赠的图中,标注了河伯族附近有一处高地,可建临时粮窖。你让护送的族人顺带教他们筑窖之法,待雨停后,再帮他们修一段防洪堤,免得日后再遭水患。”
族老听他考虑周全,当即躬身应下。次日清晨,送粮的队伍刚出城门,便见河伯族的首领带着几位族人匆匆赶来,浑身湿透,裤脚还沾着泥:“尧首领,我们部落的房屋被冲塌了几十间,族人只能躲在山坳里,您……”
尧见他面带焦灼,立刻让人取来干爽的麻布衣裳,又召来负责营建的族人:“你带五十名工匠,携带木料、茅草,随河伯首领去部落,先帮他们搭建临时屋舍,再勘察地势,规划防洪堤的位置。”
河伯首领闻言,当即跪地叩谢,泪水混着雨水滚落:“尧首领,您真是救了我们全族啊!”
尧连忙将他扶起:“都是人族同胞,本就该相互扶持。你放心,我随后会亲自去部落查看,定让族人安稳下来。”
三日后,雨停初霁,尧带着几名侍从,沿着黄河岸边前往河伯族。沿途可见各族人忙着修补房屋、整理田地,见到他路过,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行礼,口中喊着“尧首领”。走到一处渡口时,见几位渔人正围着一艘破损的木船叹息,尧上前询问,才知船是昨日被湍急的河水冲撞所致,而这船是全族十几户人的生计根本。
“我让人从都城送一艘新船来。”尧话音刚落,身旁的侍从低声道:“首领,都城的新船只剩三艘,还要留着应急……”
尧沉吟片刻,指着渡口旁的一片树林:“此处的木材坚硬,适合造船。你们去召集附近部落的木工,我来教他们新的造船之法——玄空道长曾说,船底若加一层弧形木板,能更稳地破浪,我们今日便试试。”
说罢,他卷起衣袖,亲自拿起斧头砍伐木材,又教木工如何将木板拼接、如何用芦苇绳加固。各族人见尧亲自动手,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赶来帮忙,原本冷清的渡口顿时热闹起来。三日后,一艘崭新的弧形木船下水,渔人划着船在河中试航,船行平稳,速度比旧船快了许多,当即对着尧连连叩谢。
待处理完河伯族的事,尧返回都城时,已是半月之后。刚到议事殿外,便见一位妇人抱着孩子,坐在谏鼓旁哭泣。尧快步上前,轻声问道:“大嫂,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跟我说。”
妇人抬起头,泪眼婆娑:“尧首领,我的丈夫去山林打猎,已经十日没回来了,族里的勇士去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
尧心中一紧,立刻召来部落中最有经验的猎人:“你带二十名勇士,分五路进山搜寻,务必仔细查看每一处山谷、每一条溪流。另外,让人在山林周边点燃狼烟,若你丈夫看到,便知我们在找他。”
猎人领命而去,尧又安抚妇人:“大嫂,你先在都城的驿舍住下,每日我都会让人告知你搜寻的进展,定会找到你丈夫。”
接下来的几日,尧每日处理完部落事务,便去驿舍看望妇人,又派人去山林打探消息。直到第七日傍晚,搜寻的猎人终于带着一位浑身是伤的男子回来——正是妇人的丈夫,他在山林中被凶兽袭击,躲在山洞里养伤,今日看到狼烟,才循着方向出来。
妇人见到丈夫,喜极而泣,拉着他跪在尧面前:“多谢尧首领,若不是您,我夫君怕是……”
尧连忙将二人扶起:“能平安回来就好。让医者好好为他诊治,日后打猎,务必多带几位同伴,注意安全。”
此事过后,“尧首领爱民如子”的名声愈发响亮,周边原本未加入联盟的小部落,也纷纷派人前来,请求归入人族联盟。这日,议事殿内,各部落首领齐聚,商议是否接纳新部落的事。有位年长的首领道:“新部落人数虽少,但分布零散,若接纳他们,还要派人教他们农耕、历法,怕是会分散我们的精力。”
另一位首领也附和:“而且他们的习俗与我们不同,怕是难以管理。”
尧闻言,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让人将谏鼓旁的谤木搬进殿内——木上刚刻着一道新字迹:“西边的孤竹部落,虽人少却懂挖井之法,若能请来,可解我们部落缺水之困。”
“诸位请看。”尧指着那道刻痕,“孤竹部落便是此次请求归入的部落之一。他们虽小,却有挖井的绝技,而我们东边的几个部落,正因缺水发愁。接纳他们,不仅能解我们的困,还能让他们学到农耕之法,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习俗不同,我们可让各部落选出代表,共议一套‘族规’,既尊重各部落的传统,又能统一基本的秩序。日后若有部落觉得族规不妥,也可通过谏鼓、谤木提出,我们再共同修改。”
首领们听他说得有理,纷纷点头赞同。最终,众人一致决定接纳孤竹部落等七个小部落,并约定三日后召开“族规议事会”,由各部落推选族人代表参与。
三日后,议事会在都城的广场上举行,数百名族人代表围坐在一起,从“农耕时节的互助”到“部落间的纷争调解”,再到“老弱族人的赡养”,一一讨论。尧坐在众人中间,认真倾听每一位代表的发言,偶尔提出疑问,却从不多加干涉。直到日落西山,众人终于定下了一套共十七条的“人族族规”,刻在竹简上,传遍各部落。
当晚,帝喾拄着拐杖,来到议事殿,见尧正借着油灯的光,整理议事会的记录,笑着说:“你今日让族人自己定族规,比我当年强多了。”
尧放下竹简,扶帝喾坐下:“叔父当年教我‘以民意为天’,我不过是照着做罢了。”
“可‘听民意’易,‘顺民心’难啊。”帝喾感叹道,“你设谏鼓、谤木,让族人敢说话;你亲赴灾区、帮渔人造船,让族人感受到暖意。如此,人族才能真正凝聚在一起。”
尧望着殿外的月光,轻声道:“玄空道长说,道尊龙宇在起源殿观诸天,见人族兴则洪荒稳。我虽不知何为‘洪荒稳’,但我知道,只要人族族人都能有饭吃、有屋住、有话能说,便是最好的事。”
帝喾闻言,眼中满是欣慰,缓缓点头。
此后数年,尧始终以谏鼓、谤木为镜,每日倾听族人的声音,带领人族联盟修水渠、建粮仓、定族规,还派人向玄空道人请教更完善的历法,将“二十四节气”的雏形逐步细化。周边的部落纷纷归附,人族的疆域不断扩大,从黄河流域延伸至长江流域,人口也较之前翻了三倍。
这一日,尧如往常一般,清晨去看谤木,却见木上刻着一道特别的字迹:“尧首领在位多年,操劳过度,当择贤能之人,传位继之,以保人族长久兴盛。”落款是“各族长老共书”。
尧看着那道刻痕,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露出了笑容。他转身走进议事殿,提笔写下一道政令:“即日起,广寻人族贤能,凡有德行、能解民忧者,皆可由部落举荐,我将亲往考察,择其优者,传以帝位。”
政令传出,各部落纷纷举荐贤才,而尧则带着侍从,踏上了寻访之路。议事殿外的谏鼓依旧时常响起,谤木上的字迹也不断更新,只是人们发现,尧首领虽不在都城,却总能通过传回的消息,及时解决族人的难处——就像他从未离开过一般。
而远在昆仑虚的鸿蒙宗,玄空道人拿着弟子传回的消息,对源初七子道:“尧首领此举,正是‘禅让’之始。人族有此帝君,道尊所言的‘人族兴’,指日可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