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刚冒头,就被迎香压了下去。她是盛家的 丫头,虽然艾颐不这么认为,但是实际身份摆在那,而项昭是商会会长的护卫亲信,虽说是护卫,但从小由许母培养长大,也算是商会的二把手了。二人身份悬殊,更何况现在的日子不太平,R军在沪上的动静越来越大,说不定哪天就会有危险,她怎么能耽误他?
没过多久,R军就真的开进了沪上。街上到处是慌乱的人群,商铺关了门,连梧桐树上都挂着刺眼的旭日旗。艾颐没躲,反而带着迎香开始帮助难民,还悄悄帮着传递情报,危险得很。
迎香第一次传递情报时,心里怕得厉害。她穿着件粗布衫,混在难民堆里,刚走到城门口,就被R军的士兵拦住了。那士兵拿着木仓,眼神凶狠地盯着她,问她要去哪里,包里装的是什么。
迎香的手都在抖,正想开口,忽然有人从后面撞了她一下,她手里的包掉在地上,里面的馒头滚了出来。“对不住,对不住!”撞她的人连忙道歉,弯腰帮她捡馒头。
迎香抬头一看,竟是项昭。他穿着件灰色的短衫,脸上沾了点灰,看起来像个普通的难民。他帮她把馒头放进包里,对那R军士兵笑了笑:“太君,俺们是去城外找亲戚的,没啥别的东西。”
那士兵打量了他几眼,又踢了踢迎香的包,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两人走出城门口,项昭才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个纸条,递给迎香:“这是许会长要送的情报,跟你的放一起,安全点。”
迎香接过纸条,心里又惊又喜:“项护卫,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会长让我来接应你,”他说,目光落在她发白的脸上,“别怕,有我在。”
那天之后,迎香和项昭就常常合作。他们会在凌晨的巷子里碰面,项昭提前帮她探好路,把最安全的路线画在纸上,有时也会在她累的时候,递上块烤红薯,看着她吃完才肯走。
有次他们护送一群难民去城外的难民营,路上遇到了R军的巡逻队。项昭把迎香和难民护在身后,手里握着根木棍,眼神冷得像冰。巡逻队的士兵走过来,用木仓指着他,问他是什么人。
项昭没说话,只是微微侧身,把迎香挡得更严实了。就在那士兵要动手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木仓响,巡逻队的人连忙往木仓响的方向跑去。
“快走。”项昭拉着迎香的手,往难民营的方向跑。他的手很有力,攥着她的手腕,让她觉得很安心。
跑到难民营时,两人都喘着气。迎香看着他额头上的汗,从怀里掏出块帕子,递给他:“擦擦吧。”
项昭接过帕子,擦了擦汗,又把帕子还给她,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谢谢。”他说,声音比平时软了点。
迎香看着他,心里的情愫又冒了出来。她知道自己不该动心,可每次跟他在一起,她都觉得很安全,很温暖,好能驱散所有的寒冷和恐惧。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危险会来得这么快。
那天她跟着艾颐从商会出来,还没出巷口便被埋伏绑架了。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手脚都被绑着。黑衣人说,要盛爱颐亲自来赎她,不然就杀了她。
迎香心里怕得厉害,她希望小姐不要来,她知道他们针对的是她。就在迎香快要绝望的时候,仓库的门突然被踹开了,小姐和许会长来了,项昭也来了。他手里拿着木仓,眼神凶狠得像头豹子。
黑衣人没想到会有人来救她,连忙拿起木仓反击。项昭的身手很好,躲避子弹的同时,还能准确地击中黑衣人。迎香看着他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心里又怕又急,生怕他会受伤。
没过多久,黑衣人就被解决了。小姐把许会长带走了,项昭跑过来,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把她抱在怀里,声音都在抖:“迎香,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迎香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硝烟味和熟悉的皂角味,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项护卫,我没事,我没事。”
他抱着她,很紧很紧,像是怕她会消失似的。“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自责。
后来迎香才知道,项昭得知她被绑架后,带着人找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查到仓库的位置。
她在医院养伤的时候,项昭每天都来看她。他还是那副冷硬的样子,却会给她带她喜欢吃的草莓,会帮她削苹果,会坐在床边,看着她输液,一句话都不说,却能让她觉得很安心。
有天晚上,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项昭坐在床边,忽然开口:“迎香,我喜欢你。”
迎香愣住了,手里的苹果都掉在了被子上。她抬起头,看着项昭的眼睛,他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我知道现在的日子不太平,”他说,声音低低的,却很坚定,“可我不想再等了,我怕哪天再失去你。迎香,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迎香的心跳得飞快,她没想到项昭会喜欢她,更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她心里很开心,像喝了蜜似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卑——她只是个 小丫头,怎么配得上他?
“项护卫,对不起,”她低下头,声音带着点哽咽,“我们不合适。”
项昭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他看着她,很久都没说话,最后站起身,说了句“好好养伤”,就转身走了。他的背影很落寞,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再也没有了平时的挺拔。
迎香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其实很想答应他,很想跟他在一起,可她不敢,她怕自己会耽误他,怕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生活。
从那天起,项昭就没再来看过她。迎香出院后,回到盛家,偶尔会在商会见到他,他却总是避开她。两人就这么陷入了冷战,明明在同一个地方,却像隔着万水千山。
迎香心里很后悔,她常常想起项昭在厨房帮她做提拉米苏的样子,想起他在雨中给她递伞的样子,想起他在仓库里抱着她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她知道自己不该拒绝他,可话已经说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了。
没过多久,艾颐找到她,说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她——去宪兵队卧底,找布防图、收集R军的情报。这个任务很危险,一旦被发现,就会没命。
迎香没犹豫,答应了。她知道这是为了沪上的百姓,为了能早点赶走R军,就算再危险,她也愿意去。
可她没想到,这个决定会让她和项昭再次开口。那天她收拾好东西,正要跟着艾颐去宪兵队报到,项昭突然拦住了她。
他站在她面前,眉头皱得很紧,眼神里满是着急:“你不能去!宪兵队是什么地方?你去了就是送死!”
这是他们冷战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的语气很冲,却带着点掩饰不住的担心。
迎香看着他,心里暖了暖:“项护卫,这是我的决定,我必须去。”
“我不同意!”他说,声音提高了点,“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迎香愣住了,她没想到项昭会这么说。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着急和担心,像个迷路的孩子。
“项护卫,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她说,声音软了点,“等任务结束,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项昭看着她,很久都没说话,最后只是从怀里掏出个平安符,递到她面前:“这个你拿着,保佑你平安。”
迎香接过平安符,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她看着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很久都没移开,最后只是说了句“小心点”,就转身走了。
迎香握着平安符,心里忽然有了底气。她知道,不管任务多危险,都有个人在等着她,等着她给他一个答复。
日子一天天过去,迎香在宪兵队小心地收集着情报,每天都处于一种水深火热之中。
终于,在战争快要结束的时候,迎香拿到了R军的布防图,顺利完成了卧底任务。她在艾颐的安排下,从宪兵队逃了出来,项昭正等在外面,他穿着件黑色的风衣,脸上带着点疲惫,却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亮了。
“迎香,你没事。”他走过来,声音里满是欣喜。
迎香点点头,看着他,心里的话再也忍不住了:“项护卫,我回来了。”
占戈争结束后,沪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迎香和项昭站在黄浦江边,风吹起她的裙摆,也吹乱了他的头发。
“迎香,”项昭转过身,看着她,眼神很认真,“你还记得你说过,等任务结束,会给我一个答复吗?”
迎香点点头,脸上泛起红晕:“我记得。项昭,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项昭愣了愣,随即笑了。他的笑容很好看,像春日里的阳光,驱散了所有的冷硬。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茧蹭过她的掌心,带着点痒意。
“好。”他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有危险。”
迎香靠在他怀里,看着黄浦江上的船只,心里满是幸福。春日的风带着柳花香,吹过两人紧握的手,也吹过他们往后的岁月——那些冷硬的过往,都成了彼此温柔的铺垫,那些小心翼翼的心动,终于在和平的春日里,开出了最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