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稳固在金丹后期,肉身与神魂经过祖龙馈赠的洗礼更胜往昔,但张清玄眉宇间的凝重却未曾散去。他盘膝坐在那温润的暗银色“地面”上,心神再次沉入识海,仔细端详着那半张悬浮的星辰图。
图卷补全的三分之一区域,四象星辰各安其位,流转不息,散发着圆满和谐的意境,为他提供了远比之前强大和稳定的星辰之力源泉。然而,他的注意力,绝大部分都放在了那片依旧虚幻的区域,尤其是其中那点曾自主亮起、此刻已恢复黯淡,但周围隐隐有极其细微玄奥符文流转的混沌区域。
这些符文,并非“圣殿”那种扭曲癫狂的邪异符文,也非道门正统的云箓雷文,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接近宇宙本源规则的纹路。它们细微得如同尘埃,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消散,却散发着一种令张清玄神魂都感到悸动的气息。
他尝试将神识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解读。
刹那间,无数混乱、庞杂、光怪陆离的信息碎片如同洪流般涌入他的感知!
他仿佛看到了开天辟地之初,清浊分离,星辰诞生的宏大景象;看到了古老的神只在星空间漫步,播种文明的火种;也看到了无法形容的恐怖存在,挥舞着法则,让星河成片地黯淡、归墟;更看到了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与死寂中,一点最初的“奇点”如何酝酿着爆炸,如何从绝对的“无”中诞生出“有”……
这些信息太过浩瀚,太过古老,远远超出了他目前境界能够理解和承受的范畴。仅仅是一瞬间的接触,就让他刚刚稳固的神魂再次感到刺痛和晕眩,不得不立刻将神识撤回。
“怎么样?看出什么名堂没?”青云子在一旁关切地问道。他和阿普大祭司也好奇这星辰图的变化,但他们神识探入,却只能感受到一片浩瀚星辉,根本无法触及那些细微的混沌符文,显然这东西只对张清玄这个执掌者开放。
张清玄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脸色有些发白,摇了摇头:“信息太庞杂古老了,完全无法理解。不过……”他沉吟了一下,组织着语言,“我隐约感觉到,这些符文……似乎与‘星核’的本质,与‘寂灭’和‘创生’的转换有关。星辰图补全这部分,或许……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更关乎到某种宇宙的根本规则。”
他想起了寂灭尊者最后那贪婪的一瞥。那位恐怖存在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毁灭,更深层次的,或许是想要通过“星核”和星辰图,来掌控或者扭曲某种根本性的法则。
阿普大祭司闻言,青铜傩面下的声音带着肃穆:“祖灵传承的古老歌谣中,也曾模糊提及,‘星辰之秘,藏于生灭之间,执掌者,可见真实’。或许,你感知到的,便是那‘真实’的一角。”
就在张清玄试图进一步揣摩那混沌符文的含义时,他怀中那枚“阴阳通讯符(试验型)”突然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如同蜂鸣般的急促震动!
不是地府技术司客服那呆板的信息,而是赵国安通过特殊加密频道传来的紧急通讯!
“清玄!听到请回答!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不管你们在做什么,必须立刻返回!阳间出大事了!”赵国安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一丝……恐惧?
张清玄心中一凛,立刻回复:“老赵,我们刚解决掉这边的麻烦,正准备返回。阳间出了什么事?”
“全球范围内!多个曾经被标注为‘异常能量节点’或‘古战场’、‘秘境’的地方,同时出现了剧烈的能量爆发和空间不稳定现象!”赵国安语速极快,“长白山、西北荒原、甚至包括你们之前去过的市七中旧教学楼、西山古道……还有国外很多类似的地方!能量读数爆表,阴气、煞气、怨气浓度急剧攀升!大量滞留灵体被强行催化、实体化,开始冲击人类聚居地!”
“我们这边还算好的,有你和地府之前打下的基础,‘阴阳居委会’和调查科勉强能控制住医院及周边区域。但很多地方已经彻底失控了!通讯大面积中断,有城市报告看到了……看到了古代的军队在街上行走!还有地方出现了巨大的、无法解释的怪异生物!”
赵国安的声音带着绝望:“更糟糕的是,根据卫星和残留的监测设备反馈,这些爆发点的能量波动模式……与你们在长白山和西南监测到的‘寂灭’气息,有高度相似性!就像……就像整个世界的阴阳平衡,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撬动,走向崩溃的边缘!”
张清玄、青云子和阿普大祭司听完,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瞬间明白了!寂灭尊者最后的那一击,以及“星核”力量的爆发,虽然被他们和巨龙遗骸联手挡下,但其产生的余波,或者说,“圣殿”计划中本就预设的某种后手,已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恐怖的连锁反应!
这不再是局限于某一地的灵异事件,而是波及整个阳间、关乎亿万生灵存亡的巨大灾难!
“我们必须立刻回去!”张清玄霍然起身,眼中充满了紧迫感。他的太平间,他的“阴阳居委会”,他的朋友,都在那边!
阿普大祭司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沉声道:“我会立刻召集寨中所有力量,固守黑水峒,并尝试联络其他山中的传承,共同应对。你们速回!若有需要,黑水峒必倾力相助!”
没有时间再多言。张清玄和青云子对着阿普大祭司和这沉寂的巨龙遗骸再次一礼,随即由阿普大祭司指引,沿着来时的路,以最快的速度向外冲去。
归途之中,张清玄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似乎都变得有些不稳定,偶尔会有细微的、扭曲的波纹闪过,带来一丝熟悉的寂灭气息。
他的心情沉重无比。刚刚在西南阻止了一场大劫,没想到阳间却已陷入了更大的危机之中。
这场由“圣殿”掀起的、旨在让“万物归寂”的风暴,终于彻底露出了它狰狞的全貌!
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回去,守住他在乎的那一方天地,并想办法,终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