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克侠已在石像中滞留了好几个小时,始终不见有任何动静。
娥怡满心都是担忧,忍不住连声呼喊:“克侠,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克侠。”
安克侠赶忙回应道:“妈,我好着呢。”
又过了半小时,只见安克侠哼着欢快的儿歌,兴高采烈地从佛像里走了出来。娥怡欣喜不已,一颗高悬着的心终于稳稳落了地。
“里面都有些什么?”雪梅满脸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知道。”安克侠小嘴一撅,神色颇为傲娇。
“你都进去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子,快跟叔叔说实话!”木杰多一把揪住安克侠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刚才说话的到底是谁?你要是不说,可别怪我打你屁股!”
“我——不——知——道。”安克侠咧嘴一笑,眼神里透着一股倔强,“你再不放开我,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木杰多哈哈大笑起来,满脸不屑地说:“不客气,不客气,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小毛孩说的不客气,究竟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安克侠毫不示弱,一把抓住木杰多的手,稍稍用力,木杰多便疼得哇哇大叫起来:“你快松手,松手,哎哟,疼死我了。”安克侠顺势轻松落地,反手一抓,竟将木杰多高高举过头顶,随后大喝一声,如同投掷铅球一般,将他扔了出去。
木杰多在半空中手忙脚乱地挥舞着四肢,像只没头苍蝇,最后“噗通”一声,落入几百米外的大海之中。
在场众人见状,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吐出舌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小子怎么突然力气变得这么大?”张天成满脸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莫不是吃了什么大力金刚丸之类的奇药吧?”
安克侠摇了摇手指,双手叉腰,故作神秘地说:“这是秘密,就不告诉你们。总之,从今天起,在这岛上我就是老大,谁要是敢惹我不高兴,我可绝不轻饶!”
娥怡笑着打趣道:“要是妈妈惹你不高兴,是不是也要把老娘揍一顿呀。”
安克侠面露尴尬之色,连忙摆手说道:“那哪能啊,我哪敢对您动手。”
……
夜,渐渐深了,草丛里传来阵阵唧唧虫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按照木杰多之前的安排,从今往后他和娥怡住在船上,雪梅、张天成和安克侠则住在山洞里。可如今安克侠得了神力,哪里还听得进木杰多的安排。他直接大手一挥,将木杰多发配到山洞,自己则和母亲娥怡、雪梅霸占了大船。木杰多当了几十年管家,自然懂得得势不饶人、失势要弯腰的道理,所以他没敢反抗,乖乖拿着被褥去了山洞。
深更半夜,木杰多那色心又蠢蠢欲动,脑海里满是娥怡的温柔模样,实在按捺不住,便偷偷出了洞,打算潜回大船,寻些快活。
可惜他打算了算盘,安克侠此刻当起了门卫,严格把守着大船。他一边专心练武,一边警惕地防范着四周。只见安克侠两只拳头萦绕着怪异的红气,一拳挥出,那粗壮的木树竟被轻易折断。木杰多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物,与武道高手打过交道,但如此厉害、充满诡异气息的拳气,他却是从未见过,心中不禁有些发怵。
“谁,给小爷滚出来。”安克侠察觉到动静,大喝一声,同时一掌斩去,好端端的几棵大树瞬间被拦腰斩断。
木杰多无奈,只得钻出灌木丛,指着安克侠怒喝道:“你疯了,想杀死老子吗?”
“你杀了我父亲,你可以当作没事,我可永远忘不了。”安克侠双眼怒视着眼前的凶手,眼神里满是仇恨。
“你想怎样?”木杰多心中有些发慌,但仍强装镇定地问道。
安克侠恶狠狠地说:“当然是报仇,不过也不急于一时,这仇我会慢慢报。现在……”
此时,地上有一堆蚂蚁正忙碌地搬家。安克侠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坏主意。他猛地腾空跃起,一脚将木杰多狠狠踩在地上,然后伸手一抓,将蚂蚁和泥沙抓到掌中,少说也抓了几百只。
“你……你想干什么?”木杰多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当然是要喂你吃蚂蚁。”安克侠冷冷地说。
木杰多吓得紧紧捂住嘴,想要顽抗到底。可安克侠脚下力道极大,任木杰多怎么挣扎,也丝毫动弹不得。安克侠捏住他的鼻子,木杰多无法呼吸,只得张开嘴。安克侠毫不留情将手中的蚂蚁和泥沙一股脑灌进木杰多嘴里。
安克侠看着木杰多狼狈的样子,大笑着说:“好吃吗?很美味吧?”
说完,安克侠松开木杰多。木杰多拼命用手抠嘴,想把蚂蚁吐出来。
“明天我准备喂你吃蜈蚣。”
“蜈蚣?”木杰多一想到那恐怖的画面,身子忍不住直哆嗦。
“还不滚,难道想多吃点蚂蚁吗?”
打发走木杰多后,安克侠便回到船舱睡觉。
刚才发生的一切,娥怡全都看在眼里。当安克侠砍出那凶猛的一掌时,她的心里竟莫名有些担心,生怕儿子伤了木杰多。
的确,木杰多杀了自己的丈夫,还侮辱过自己,但在这之后,木杰多对她却也是关怀备至。今晚,她早早便沐浴一番,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满心欢喜等着木杰多。看到儿子赶走木杰多,她心里不禁涌起一丝失落。
为何会这样呢?十七岁那年,她懵懵懂懂嫁给了安志全。可丈夫贵为一国之主,后宫女人众多,她不过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在她的记忆里,从没有哪个男人像木杰多这般,对她有着如此疯狂而热烈的渴望。这种独特的欲望,虽然有些变态,却让她内心深处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等安克侠睡去,娥怡悄然出门,朝着木杰多所在的山洞走去。她不知道的是,安克侠其实并没有睡着,而是悄悄跟在母亲身后。娥怡一进山洞,木杰多顿时心花怒放,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娥怡故作嗔怒地说:“放开我,你这混蛋,放开我。”
“放个屁,老子想死你了,怎么舍得放开。”木杰多一边说着,一边吻向娥怡。
娥怡顿时气喘吁吁,满脸泛起红潮,身子软得如同泥一般。
“你,你以后……以后别和克侠吵闹了,只要你好好对他,我就一辈子和你好。”娥怡喘着气说道。
躲在洞口的安克侠听到这番话,如同遭了晴天霹雳,整个人跌坐于地。他满脸泪水,心中满是委屈。怎么会这样呢?自己的母亲居然爱上了杀父仇人!这简直就是一场荒谬至极的玩笑。
安克侠呆若木鸡,一个人沿着小路,脚步虚浮地朝着佛像走去。他一脚高,一脚低,口中不停地念叨着:“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
安克侠钻进佛像,坐在地上,默默地流泪。母亲十几年来在他心中树立的美好形象,此刻像镜子般碎了一地。他彻底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所有亲人。安克侠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从手到脚都是冰冰凉凉的。其实,他的身体并不冷,那彻骨的寒意,不过是源自内心的极度失望与心寒。
不知不觉间,安克侠沉沉睡去,他多么希望醒来之后,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可怕的噩梦。
娥怡回到船上,不见儿子的踪影,顿时焦急万分,赶忙和大家一起四处寻找。
“那小子是不是又跑到佛像里面去了。”张天成猜测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木杰多一脸不耐烦,若不是看在娥怡的面子上,他才懒得费劲寻找。
几人因为杀过人,无法进入那光团,所以只能站在外面大声呼喊。
“克侠,你是不是在佛像里面?如果在就应一声,别让妈妈担心。”娥怡焦急地喊道。
听到母亲的喊叫,安克侠悠悠转醒。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一切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发生过。以前,每当听到母亲的声音,安克侠总会觉得温暖而柔软,可现在却只觉得那声音尖锐刺耳。亲眼看到母亲爱上杀父仇人,安克侠彻底乱了方寸,他只知道,母亲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已经彻底崩塌了!
爱与恨,对于小小的安克侠来说,既简单得如同白纸,又复杂得好似一团乱麻。
“你是坏女人,你滚,我不要再见你了。”安克侠冲着外面大声喊道。
雪梅一脸严肃地说:“克侠,你怎么可以这样和妈妈说话。”
“你们都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以后我就住在这里,永远都不出去了。”安克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娥怡赶忙劝说道:“乖孩子,快出来,跟妈妈回船上。”
“臭小子,你能在里面躲一天两天,难道还能躲一年两年吗。”木杰多在一旁大声叫嚷道。
安克侠猛地打开门,走了出来。他指着母亲,愤怒地控诉道:“你是一个坏女人,居然跟仇敌睡觉,你就是个坏女人。”
“你说什么?孩子,你在说什么胡话?”娥怡听到这话,吓得脸色惨白。
“狗男女,你们事我全都知道了,你就是一个又坏又贱的恶女人。”安克侠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也愈发高亢。
娥怡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心里明白,此刻越解释,恐怕只会让事情变得越乱。
木杰多骂道:“你这臭小子,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亲生母亲!真是个不孝子。”
此刻的安克侠,眼神冰冷,不再像一个天真的小孩,而像一只被激怒的冷酷野兽。他三步并作两步,飞身一巴掌朝着木杰多狠狠扇去,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直接将木杰多打翻在地。木杰多吐出几颗牙齿,满嘴都是鲜血。
安克侠怒不可遏地吼道:“我要杀了你!”然后抓起一根树枝,往木杰多走去。木杰多吓得直往后爬,生怕安克侠一怒之下真要了他的命。
“住手,你快住手。”
娥怡见状,急忙冲了上去,抓住安克侠的右手。
安克侠愤怒地吼道:“滚开,你这贱女人。”手一扬,娥怡被甩开,摔倒在地,滚出了好几米远。
雪梅赶忙跑过去,扶起娥怡,指责道:“你疯了,这可是你亲娘。”
“住嘴,她不配当我母亲。”安克侠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木杰多此刻胆子竟突然大了些,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喊道:“臭小子,你别怪你妈妈,有本事冲着我来。”
安克侠脸上露出一抹阴笑,冷冷地说:“姓木的,杀父淫母之仇不共戴天,不过我今天不杀你,我会天天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只见他左手一伸,一股无形的力量吸起两颗石子,朝着木杰多射去。两颗石子精准无比,一颗飞进木杰多的左眼,一颗钻入右眼。众人见状,满脸都是恐惧之色。谁能想到,小小年纪的安克侠,竟如此心狠手辣,实在让人害怕。
木杰多顿时痛得嗷嗷大叫起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要变成瞎子了。医生,快去叫医生来救我!”
安克侠怒视着母亲,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娥怡吓得连连后退,她以为儿子也要对自己的双眼下手。
“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刀两断,你不再是我母亲,我也不再是你儿子。”安克侠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他继续说:“我们的关系就像这根树枝,从此一刀两断。”
说着安克侠将树枝折断,扔在娥怡身上,头也不回走进光团,只留下一脸惊恐的众人,呆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