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业的求救电话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只在云清心中泛起一丝冰冷的涟漪,便迅速沉寂。她挂断电话,周身弥漫的杀意却并未消散,反而如同实质般在狭小的出租屋内凝结。影门此举,已非试探,而是赤裸裸的挑衅与宣战!他们以为拿捏住云家,便能逼她就范?
愚蠢!
她云清纵横万载,何曾受人胁迫?!
然而,没等她有所动作,那部老旧手机再次尖锐地响起,屏幕上闪烁的依旧是“云承业”的名字。这一次,云清没有立刻接听,任由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刺耳地回荡,仿佛在敲响云家最后的丧钟。
铃声执拗地响了十几声,才不甘地停歇。但紧接着,一条彩信提示音响起。
云清点开彩信。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照片——拍摄的是云家别墅那扇昂贵的雕花大门。而此刻,大门正中央,被人用某种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颜料,画上了一个巨大、扭曲、狰狞的影子标记!那标记于工地下祭坛石块上的、黑曜石符文投射出的虚影,一般无二,在惨白的灯光下,散发着令人极度不适的邪恶气息。
照片下面,附着一行文字,同样是用那暗红色的颜料书写,字迹歪歪扭扭,充满了恶意:
【云氏血脉,三日为限。交出云清,或满门皆亡。】
没有落款,只有那个如同跗骨之蛆的影子标记,作为最直接的威胁印记。
这已不是暗中的诅咒与金融狙击,而是明目张胆的恐吓与最后通牒!
几乎在云清看完彩信的下一秒,云承业的电话再次疯狂地打了进来。这一次,云清按下了接听键,却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云承业彻底崩溃、语无伦次的哭嚎,背景里还混杂着女人(似乎是王桂芳)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哭泣声。
“清清!你看到了吗?!门上!门上那个鬼东西!他们找上门了!真的找上门了!”云承业的声音嘶哑破裂,充满了无尽的恐惧,“还有信!他们塞进来的信!说……说只要把你交出去……就放过云家……不然……不然三天后就要我们所有人的命!清清!爸爸求你了!你救救云家吧!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了!你……你到底在外面惹了什么人啊?!”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与恐惧交织的复杂情绪。在极致的死亡威胁下,那点本就淡薄的父女之情,似乎正朝着某种丑陋的方向扭曲。
云清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王桂芳尖厉的哭喊隐隐传来:“都是她!都是那个扫把星惹来的祸事!把她交出去!快把她交出去啊!难道要我们所有人都给她陪葬吗?!”
云清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人性在恐惧面前最真实的丑陋表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眸子,冷得如同万载寒冰。
她一言不发,直接挂断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城市依旧灯火辉煌,但这光芒却无法照亮某些人心中的黑暗,也无法驱散那如同毒雾般蔓延的恶意。
影门,黑袍老者。
你们不仅对云家下手,还敢将主意直接打到本座头上?
“交出云清”?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云清,玄门老祖,何时成了可以随意交易的筹码?何时需要仰人鼻息,靠牺牲他人(即便她不在意)或委屈求全来换取安宁?
从来只有她掌控别人的命运,何曾轮到别人来决定她的去留!
影门的这番操作,非但没能让她感到丝毫威胁,反而彻底点燃了她沉寂已久的杀心。
她不需要云家的感激,更不在乎云承业和王桂芳的死活。但影门这种将威胁直接摆到她面前的行为,已然触犯了她的底线。
这已不仅仅是云家的事,更是直接针对她云清的挑衅!
她抬起手,手腕上的七星护魂镯感受到主人心绪的波动,七点星纹微微闪烁,散发出清冷稳定的光晕。
她不需要墨家介入,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这笔账,她会亲自去算!
那个躲在阴影里的老老鼠,和他的影门,必须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代价!
云清转身,目光落在那块被封印的黑曜石上。之前她还打算徐徐图之,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需要更直接、更凌厉的手段,找到那只老老鼠,然后……碾死他。
北郊乱葬岗……看来,必须提前去一趟了。
就在她心中决断已下之时,手机再次震动。这一次,是墨北辰发来的加密信息,内容简洁:
【需要交通工具或人手,随时开口。墨家在北郊有一处安全屋,坐标已发你。小心。】
云清看着这条信息,眸光微动。墨北辰……他倒是敏锐。
她没有回复,只是将那个坐标记下。
有些战斗,注定只能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