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冰抽出一张大团结，还没等塞到冯燕子手上，就被对方直接一扒拉摁着柴玉冰的手又把钱塞回到柴玉冰的包里。
“你埋汰谁呢？你帮我这么大的事，说是我全家的恩人都不为过，现在还跟我扯这犊子？不用着急走，在我家吃了饭再回单位，赶趟。”
冯燕子说完，两步走到门口，一推门朝着外屋地喊了一嗓子：“晓鹤——”
“啊，来啦！”
冯晓鹤听见叫他，赶紧放下手中东西跑过来。
就见她姐塞给他一张大团结：“去，上国营饭店买四个菜回来，要硬菜，剩下的钱买包子，肉包子！”
冯晓鹤看着手中被塞进来的大团结有点懵。
他姐这是疯啦？日子不过了？
愣着干啥的，沙楞的！
冯燕子一把拍在冯晓鹤脑袋上。
对方唉了一声，趿拉着鞋就跑了出去。
柴玉冰此时也走到冯燕子身后，无奈的拍拍冯燕子：“你这是干啥啊？不用这么麻烦，倒整得我不好意思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跟你说大冰，算了，我啥都不说了，等这个礼拜天休息，你上我家，我高低得跟你喝两杯。”
柴玉冰一听，有了个想法：“也行，就是不知道你这个酒能不能跟我凑合凑合。”
“瞧不起谁呢？你要是激我我得给你往桌子底下喝！”
两人说说笑笑，也没有了之前的沉重。
冯燕子又去给柴玉冰倒了杯水，收敛好心神才问出自己想问的那个问题：“大冰，你那个梦里，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柴玉冰接水的手一顿。
然后垂下眼皮。
她一直都知道冯燕子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聪明。
她点点头，没有多说。
而是说自己最近发现徐连正跟他表妹有不正当关系，但是已经订婚，没有证据贸然退婚，怕自己父母也跟着让人戳脊梁骨。
“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不在乎，干就完了。但是我爹妈那么大岁数，之前就因为我找了那么个东西抬不起头，现在要退婚，我肯定得把证据摔对方脸上，堵上所有人的嘴才行！”
冯燕子瞪大眼睛：“你，你是说，你对象，和他表妹？我的妈呀，亲表妹吗？”
柴玉冰点点头。
眼神中的厌恶不加掩饰。
其实她上辈子也是生了闺女之后，才发现这件事的。
要不然按照她的性格，怎么可能还跟徐连正结婚？
可是后来闺女需要很多钱治病，而她因为怀孕生子钱都拿捏在徐连正手里，她不得不为了孩子忍气吞声。
到后面赚了钱之后，又赶上闺女上学考试，不想让闺女分心，依旧忍着恶心过着。
现在想想，她真是大错特错。
如果早早离开了那一窝子烂人，没准她的佳佳还能有机会……
柴玉冰想到佳佳，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上一世不论是生她的，还是她生的，她全都没对得起。
“大冰，你咋哭了？唉其实，你那个对象根本配不上你，你别伤心了，好男人不多得是，为那么个玩意伤心，不值得！”
冯燕子以为柴玉冰是因为徐连正伤心，是还舍不得。
生怕她拎不清再跳进火坑。
柴玉冰却觉得心中一暖。
冯燕子是真拿她当朋友，才会说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话来。
她一把擦去脸上泪痕，露出个笑容：“想啥玩意呢？我还能为了那么个完犊子玩意伤心？他也配？我现在就等着抓他个证据然后分手呢。”
冯燕子不理解：“你还打算给他俩捉奸在床？那难度也太大了吧？”
“不用捉奸在床，我昨天其实就是去个朋友那借了个相机，想着下班偷摸过去蹲着，到时候拍下他俩搂搂抱抱的照片就行。”
听柴玉冰这么说，冯燕子一拍手：“可以啊柴玉冰，做事挺有章法的，我能帮上你什么忙，你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客气，唉？要不，反正我今天请假不上班，我去帮你看看能不能拍到照片，咋样？”
柴玉冰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徐连正知道她上下班的时间，没准下班还会来印刷厂找自己。
自己要是想拍到对方证据，时间上不太容易。
“能行吗？不会耽误你的事儿？”
“嗐！我有啥事儿？你要是信得过就把相机放我这，就算白天我去上班，还有我弟呢，要不然靠你自己想拍到那啥证据，得啥时候去？”
这倒是个好提议。
柴玉冰并不担心对方不会用相机。
刘海的相机是老式的傻瓜相机，拿出来对着镜头摁开关就能拍照，操作极其简单。
“那行，那就麻烦你和你弟弟了。”
柴玉冰直接从背包隔层里面把相机掏出来推到冯燕子面前：“电池和胶卷都是新买的，你们直接摁开关就行。”
冯燕子接过相机，在柴玉冰的指导下摆弄了两下。
又听柴玉冰嘱咐千万不能把放胶卷的地方开盖，会导致胶卷曝光作废。
没用上五分钟，她就能上手了。
两个人摆弄好相机，冯晓鹤也拎着饭菜回到了家。
他放好桌子，然后把装着饭菜的搪瓷盆和饭盒都摆好后，才喊冯燕子和柴玉冰出来吃饭。
三个年龄相差不大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没有那么多拘束。
柴玉冰大戏唱了一上午，也确实饿了。
冯晓鹤买的红烧肉炖土豆、辣椒炒小鸡和尖椒干豆腐。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本来我姐说买硬菜，我想整个酱肘子，但是那个时间太长了，我怕大冰姐上班来不及，就点了快的。”
冯燕子拿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递给柴玉冰：“等礼拜天你来我家咱俩喝点，到时候整个肘子吃。”
“干嘛啊不年不节的吃啥肘子啊？这饭菜你还觉得不行啊？冯燕子同志，你这是要脱离群众啊你。”
冯燕子自然知道柴玉冰是故意这样说缓和气氛。
她们两个人此时眼睛还有些红肿，一边吃着饭一边听冯燕子聊下个月成人高考的事情。
两个人都不会知道。
就是这样倔强到离谱的冯燕子，会在不久的将来，为了柴玉冰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