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开口:“傅景骁,奶奶刚才让人送了银耳汤来,在茶几上,你待会儿记得喝,我已经喝完了。”
“好。”傅景骁应了一声,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没入浴袍领口。
房间里又陷入沉默,池笙坐在另一侧沙发上,手指绞着浴袍下摆,纠结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问出了口:“傅景骁……那我们今晚……怎么睡啊?”
话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又问这种尴尬的问题!她其实是想问,要不要一人睡床一人打地铺,可话到嘴边,却变得格外别扭。
傅景骁擦头发的手顿住,抬眸看向她,深邃的眼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嗯?你想怎么睡?”
池笙指尖攥得发白,声音细若蚊呐:“我……我是说,我们要不要……其中一个人打地铺?”
话音刚落,她明显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降了几分。
傅景骁擦头发的动作停住,毛巾随手搭在臂弯,抬眸看向她时,眼底的柔和早已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语气也沉了下来:“池笙,你想打地铺?”
池笙被他看得心头一紧,连忙摇头:“不、不想!”她才不要睡硬邦邦的地板,可让傅景骁睡地铺……好像也不太合适。
“哦?你不想,”傅景骁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笼罩其中,声音又冷了几分,“难道是想让我打地铺?池笙,我们已经领了证,结了婚,是合法夫妻。
在同一个房间里,还要分床睡,传出去,你觉得合适?”
他的话像带着冰碴,戳得池笙脸颊发烫。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两人还不熟,同床共枕太尴尬了。
可对上傅景骁冷沉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横竖怎么说都显得别扭。
“那、那行!”池笙猛地站起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梗着脖子说道,“我们一起睡!我睡觉很乖的,不抢被子也不踢人!”
说完,她不等傅景骁反应,转身就往大床跑,动作麻利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拉起被角蒙住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紧闭的眼睛,活像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傅景骁站在原地,看着床上那团紧绷的小身影,以及她刻意避开自己的姿态,眼底的寒意又深了几分。
她这副样子,倒像是和自己睡一张床有多勉强,多不想看见他似的。
方才压下去的烦躁再次翻涌上来,他的脸色一点点暗沉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池笙裹在柔软的被子里,浑身肌肉都绷得发紧。
太尴尬了,这绝对是她二十多年来最窘迫的时刻!
她在心里默念一百遍“快点睡着”,只要睡熟了,就不用在意身边躺着个傅景骁,也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开始在心里数绵羊,一只、两只、三只……数到两百多只时,意识还清醒得很,连窗外虫鸣的节奏都能听清。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下一秒,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带着清冽雪松味的气息漫了过来——傅景骁也上床了。
池笙的心跳骤然加速,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人的存在,那股属于傅景骁的、带着沐浴后水汽的冷香,像一张无形的网,轻轻裹住了她。
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生怕自己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只有傅景骁平稳的呼吸声,池笙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迷迷糊糊地坠入了梦乡。
夜半时分,池笙突然觉得浑身燥热,像是被扔进了暖炉里,皮肤都烫得发疼。
她无意识地嘤咛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凉爽的方向滚去,下一秒就撞进一个温热宽阔的怀抱。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味,她像找到热源的小猫,本能地往怀里缩了缩,手还不自觉地摸索着,轻轻按在了一片紧实温热的肌肤上。
“嗯?”傅景骁被胸前的触感弄醒,低头就看到怀里缩着个小脸通红的姑娘,她眉头微蹙,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带着几分急促。
他目光扫过茶几上那碗空了的银耳汤,瞬间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又气又无奈的笑——奶奶还真是为了他们“夫妻和睦”,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
池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闭着眼睛,小手在他胸膛上轻轻摩挲着,嘴里发出细碎的“哼哼”声,像只撒娇的小兽。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还是热,脑袋又往前凑了凑,柔软的唇瓣毫无预兆地蹭过傅景骁的下颌,接着又往上,轻轻落在了他的唇角。
傅景骁僵着身体,任由池笙柔软的唇瓣落在自己唇角。
那触感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还有一丝未散的甜腻,像羽毛轻轻搔在心上,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垂眸看着怀中人懵懂的模样,眼睫轻颤,脸颊绯红,完全是无意识的依赖与亲近,心底渐渐被一种“陌生”的悸动取代。
他没有立刻动作,只是静静看着她,看她像只不知危险的小猫,又试探着用唇蹭了蹭他的嘴角,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笨拙。
直到池笙的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下,轻轻落在腹肌上,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浴袍传来。
傅景骁才猛地回神,扣住她的腰,翻身将人轻轻按在身下,低头吻了下去。
他的吻很轻,带着刻意的克制,只是温柔地吮着她的唇瓣,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池笙被吻得浑身发软,无意识地仰头迎合,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唔”声,小手更是不受控制地攥紧了他的浴袍,指尖描摹着他腰腹的线条。
不知过了多久,傅景骁才缓缓退开,看着怀中人呼吸渐稳,睫毛安静地垂着,显然是又睡熟了。
可他自己却浑身发烫,胸腔里的火气被挑得灼热,连呼吸都带着几分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