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手机震动了一下。
娜娜第一时间睁开了眼，屏幕亮起，一封加密邮件自动展开。她扫了一眼内容，转头看向房间另一侧正在打哈欠的陈浩。
“他们把权限开了。”她说。
“啊？”陈浩嘴里还嚼着半块饼干，“谁？开啥？”
“研究院。”娜娜把投影调出来，一长串设备名称浮在空中，“量子纠缠阵列、生态模拟舱、三级数据直连通道……全部前置开放。”
卡尔从沙发上跳起来，差点把茶几撞翻：“真的假的？我们还没开会呢！”
“是真的。”娜娜点了点列表末尾，“还附了使用说明和预约系统入口。”
苏珊凑过去看，手指滑动了几下：“这权限等级……比普通研究员高两级。”
“所以咱们不是新人？”卡尔咧嘴笑了。
“你是。”陈浩叼着饼干说，“但人家可能以为你背后有高人指点。”
九点整，一辆黑色通勤车停在楼下。
车门打开时，陈浩还在犹豫要不要带那瓶喝了一半的汽水。最后他还是放下了，拍了拍裤子上的饼干渣：“别让人觉得咱们是从乡下来的。”
车子没进主楼，而是直接拐进了东区侧翼的一条专用通道。金属门自动开启，内部走廊干净得反光。
接待员是个年轻女人，说话利索：“四位请跟我来，李教授已经在等了。”
他们被带到一间宽敞的研究室。墙上挂着动态进度屏，桌上摆着四张身份卡，旁边是各自的设备绑定说明。空调吹着微风，空气里有点淡淡的消毒水味。
一个穿白大褂的老人站在窗边，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你们来了。”他说，“我是李振华。”
陈浩愣了一下。这人就是当初在发布会上公开质疑他们数据精度的那个教授。
“你还敢见我们？”他脱口而出。
李振华笑了笑：“我就是靠质疑活到今天的。但现在，你们的数据救了我们三个月时间。我不但要见你们，还得给你们当向导。”
“态度转变挺快。”陈浩嘀咕。
“科学不讲面子。”李振华走到控制台前，“讲的是结果。你们的结果站得住，所以我现在是你们的导师。”
“导师干啥用？”卡尔问。
“帮你们少走弯路。”李振华说，“比如你们打算怎么校准跨维度能量传导的初始参数？直接试？”
“不然呢？”陈浩摊手。
“七十年前有人这么干，炸了半个实验场。”李振华调出一段记录，“我现在就是来告诉你们，哪条路底下埋着雷。”
陈浩没再说话。至少这人没装模作样地吹捧他们，而是直接甩出了干货。
上午十一点，团队开始熟悉设备。
卡尔第一个冲向重力场发生器，输入了一组自定义参数。警报立刻响了，红灯闪烁。
“权限不足？”他脸色变了，“他们是不是只给了个空壳？”
娜娜接入后台，查了日志：“安全协议默认锁定，需要手动授权。不是针对我们，是所有新设备都这样。”
她联系技术支持，不到五分钟，系统提示音响起：“用户组权限已更新，可进行高阶操作。”
对方还补了一句消息：“抱歉，忘了你们不是普通新人，下次提前解锁。”
卡尔松了口气，回头冲陈浩笑：“看来咱们真有点分量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振华没走。
他坐在角落的小桌旁，一边吃盒饭一边看他们的实验计划草稿。吃完后走过来，指了指其中一行：“这个采样频率太高，设备扛不住连续运行。”
“我们之前都是这么干的。”陈浩说。
“因为你们以前用的机器快散架了。”李振华说，“现在的不用省。有问题两小时内修好，坏三次直接换新的。”
苏珊抬头：“没人这么对待过科研团队。”
“那是你们没到这层。”李振华说，“现在你们到了。”
下午两点，李振华带他们去了设备库。
推开门的那一刻，卡尔嘴巴都没合上。整整一层楼的空间，全是标着编号的仪器柜，每一台都能在旧资料里看到名字，但以前他们只能隔着屏幕看图片。
“这些都可以预约使用。”李振华说，“优先级排在b级以上项目前面。”
“为啥？”陈浩问，“就因为我们发了个报告？”
“因为你解决了别人卡了五年的难题。”李振华说，“资源永远流向能产出的地方。这是规律，不是恩赐。”
回研究室的路上，陈浩一直没说话。
直到娜娜提醒他手里捏着的身份卡快折断了，他才反应过来。
“我只是不习惯。”他说，“以前借个示波器都要写申请表，还得找人签字。现在倒好，人家怕我们不用。”
晚上七点，团队开了第一次内部协调会。
桌子中间摆着四张排班表、三份设备手册和一堆打印出来的参考资料。娜娜把所有可用资源整理成清单，投影在墙上。
“我们有三个月缓冲期。”她说，“可以先做小规模测试，验证基础模型。”
“这次不用抢时间。”苏珊说，“我们可以慢慢来。”
“但我怕慢不下来。”陈浩盯着屏幕，“一想到这么多东西等着用，我就想赶紧试试。”
卡尔举手：“我已经改好参数了，明天能测吗？”
“能。”娜娜说，“模拟舱预约成功，时段为上午十点。”
“太好了！”卡尔一激动，顺手调高了模拟舱的反馈灵敏度。
系统瞬间报警，画面黑了一下，又恢复。
“我又搞砸了？”他缩了缩脖子。
李振华正好路过，进来看了一眼日志，说了句：“没事。这设备设计时就考虑了新手误操作。犯错成本低，才是给年轻人的机会。”
他转身走了，留下一句话飘在后面：“换别的团队，这机器根本不会开放。”
夜里十一点，实验室灯还亮着。
苏珊在整理第一批文献，娜娜同步着数据库，卡尔蹲在模拟舱旁边写故障记录。陈浩坐在主控台前，敲下第一行正式实验日志。
外面天已经全黑，楼道安静。
他停下动作，看了眼桌上的身份卡。灯光照在上面，反着光。
“以前总觉得自己是蹭网的。”他忽然说，“现在好像……真拿到钥匙了。”
没人接话。
但键盘声继续响起，一页页数据被录入系统。
墙上的进度屏跳动了一下，显示【项目准备阶段：完成度17%】。
陈浩喝了口凉掉的茶，伸手去按下一个测试程序的启动键。
手指刚碰到按钮，娜娜突然开口。
“研究院刚发来消息。”她说，“原定明早的会议提前了两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