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想起从南洋到京城都能遇到,司乡只觉得这人有些克她。
“我估计她应该是跟我差不多时间来的。”司乡算了算时间,“在我离开前不久我还在新加坡见过她。”
谈夜声一声没吭儿,在想些什么。
司乡见他不吭声儿,以为他被吓到了,她今天做男装打扮,只怕是偷偷出门的,也许是出来玩儿的也说不定。”
“你离她远一些。”谈夜声突然说,“尽是躲着一些。”
司乡:“我本来就要躲着她,我真怕她哪天抽风冲进来一刀把我给砍了。”
“她应该不会砍你,他们有规矩不会去动普通人。”谈夜声听说过一些他们的事,“我只怕跟他们走近了容易惹祸上身,他们很是干过一些大事。”
只当小谈是谨慎,司乡没往太坏处去想。
“我们今晚上住哪儿?”司乡走久了有些脚疼,“能不能坐车?”
谈夜声看了他一眼,“弱鸡。”
“我。”司乡不想理他,又想到早上他捉弄自己,回了一句,“小人。”
谈夜声估计也想到了早上的事,一下笑了,心情大好,抬手叫了个人力车给他拉走了。
这一次司乡他们搬到了会贤堂的附近去,一家不算大的客栈,两间挨在一起的二等房间,司乡的在最里。
搬过去时天已黑了,两人随便吃了些夜饭就一起去了谈夜声的房间。
司乡拿出今天买的报纸扔给谈夜声,“你看一看吧,虽然没什么新意。”
“嗯。”谈夜声拿过来快速的看,见他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的,“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这边的饭太难吃了,感觉有点空虚。”司乡吐槽,“我到现在嘴里都是豆汁儿的味儿。”
谈夜声没忍住笑了。
“你笑个屁。”司乡看了他一眼,“下这再这么捉弄我,别怪我往你饭里扔泥巴。”
哈哈哈,更好笑了。
笑完了,谈夜声说起正事来,“我这次来是要来吃一个人的寿宴的。”
“寿宴?”司乡动脑子想了一圈儿后放弃了,她并不知道京城里有谁的寿宴要让他跑这么远来。
谈夜声也没打算告诉他,只是说,“是押宝,但是能不能押得中不知道。”
“是这个吗?”司乡沾了点水在桌面上写了个沣字,“你们要去走他们的路子?”
谈夜声犹豫了一下,摇头,“不能说,但是不是他。”过了一会儿,用极柢的声音说,“我们走的不是他们的路子。”
到这里司乡不就问了,有些事情不必知道太多。
“行,那你的行程你安排,如果有用我的地方和我说。”司乡说,“只是还是低调些好些,京中一惯的喜欢抓人。”
谈夜声知道轻重,“你也小心些,多听多看,不要说,不然真出了事我未必捞得出来你。”
京城之中,官多如狗,还有各路外地的学子,富甲一方的大商人,话多了指不定就被人听去了哪一句。
到祸事临头时多少人都不自知。
过了一会儿,谈夜声又说,“我把云飞扬的事告诉你吧。”
要说别的事也许司乡兴趣不大,那云飞扬的事可就兴趣非常大了。
“要听吗?”谈夜声故意问,“你要是不是很想听我就不说了。”
司乡连忙说好话,“好小谈,快说快说。”
“他确实是湖南人,本名叫云梦甲。”谈夜声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司乡耳边,“他在会试考试前离家,但并未参加过会试。”
“后来他来了京中,被扯入一桩行刺事件。”
“他行刺的是谁?”司乡迫不及待的问,“他为什么会来京中?”
谈夜声停了下来,给他倒了杯热茶,“你先稳定一下情绪慢慢听我说。”
“为什么来不知道,不过他确实是来过。”谈夜声接着说道,“那时有人告发他谋反,又有人出首告他与同伙行刺广西巡府王之春和欲潜入宫中行刺那个女人。”
司乡听得害怕,这要量属实,那云梦甲着实胆子够大。
“行刺一事不知真假,但当时京中与他同住的两人是真的参与了刺杀王之春,所以有人出首告发他想入宫行刺时他也被一些人拿来做了功劳。”
谈夜声一边留意着他的神色一边继续说,“行刺那个女人的事当然是没有的,就算有那也只是想一想还没有实际行动,天下有这样想法的人太多,不可能有一个杀一个的。”
“和他一起住的人是有事,但是他也只是在一起住了两天罢了。”
“所以他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司乡问,“令尊曾经和我说过他身上有案子。”
谈夜声点头:“是有,本来他只是不巧跟那两个人住到了一起,但是好死不死的,那两个人真有在京中行刺大官的计划,还有两份成员名单。”
“那两人出逃时被抓,但那两份名单,根据他们交代,那名单被云梦甲带走了。”
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
谈夜声又说:“两份名单,一份是行刺名单,另一份是他们同伙的名单。”
“所以惠赐才会追出去。”
“只是追着追着这个人没影了,也就不了了之了。当时就是惠赐负责追拿他们的。”
“直到今年,惠赐出来办差,到上海时突然寻了我父亲说了此事,让我父亲出面约了郑慧达和云飞扬确认是不是云梦甲。”谈夜声现在说的事已经是司乡知道的事了,“虽说当年他追人追丢了,但是惠赐一向记性好,一眼在郑家铺子里撞见云飞扬就回忆了自己追杀过的人。”
说到这里,司乡已经能把大概的情形理出来了。
当年云梦甲说是参加会试离家,但是人走了以后又没去参加会试,再出现是京城,不小心和两个专门搞刺杀的住到了一起,临了还带了人家的名单走,就此被追杀了一路。
四五年后,以郑家的外国女婿云飞扬的身份出现。
司乡沉思起来,良久抬头,“那郑在其中担任什么角色?”
“这个不清楚。”谈夜声没有打听出来,“不过我今天送完礼后专门见了一趟惠赐大人,从他那里我打听出来另一件事。”
谈夜声:“那两个牵涉到当年行刺事件的人,一个是出身贫寒的湘潭刘姓书生,另一个也是衡阳人,姓腾。”
腾?司乡瞳孔猛然变大,“有名字吗?”
“有。”谈夜声说,“衡阳潇湘街上住的腾家人,腾坚那一支,排行第二的儿子腾怀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