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一路叫着把他们送到了苏州的火车站。
司乡看着来往来的人,也不知道哪个是君家来接小君的。
“不用找了,我叫他们不来的,你们送我就好了。”君无愁是故意这样安排的,“你们送我回去,今晚住我家,明天一早我家有车子送你们去杭州。”
司乡闻言自发就去找车,幸好现在火车站出口有些人专门守着这里送人,也幸好君家住的地方并不偏僻,总算是把这个宝贝疙瘩顺利的送回了人家家里。
君太太是个富态的妇人,见了分别已久的小儿子甚是高兴,拉着看了好一阵才松开。
“娘,这是我的两个朋友。”君无愁给他母亲行了礼就开始介绍客人,“是和哥哥生意上有来往的,我们平日也在一起玩儿。”
君太太很和气,“那就留他们多住些日子,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你爹出去了,晚些才回来,不然他要亲自去接你。”
对于这个看不见的小儿子,这对夫妻一直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那晚些就能见到了。”君无愁说,“娘,我先带他们去休息我再回来陪你说话。”
君家的宅子不算小,君无愁带着绕来绕去的到了一个相对清幽的院子。
“旁边那个是我哥哥的。”君无愁和他们介绍,“两个院子中间有个小门,是为了方便我侄儿有时候过来玩儿专门开的,不过地方太小,只能叫小孩子方便,大人是一定过不来的。”
三人一边往里走一边看。
“就是那个洞。”君无愁指了指一处,“我侄儿最喜欢从那边两头跑。”
一个大约六十公分的小洞在那里,从宽窄来看,只有小娃娃才能进出,五六岁的孩子都不行。
“为什么在这么开个洞?”谈夜声不解,“不是有门吗?”
君无愁把东西扔给下人,自己带着他们往屋子里去,“他还在吃奶的时候天天就喜欢在那一头玩儿,就是会爬的那会儿,自己拿着什么东西就在那儿挖。”
“不给他弄他就哭个不停,又怕他不小心把泥土吃了。”
“后来就试着问他要不要给他弄个门,他还真听懂了,就不挖了。”君无愁和人分享那个可爱的侄儿,“本来当时也没开,想着过一阵他就忘了,谁知道他等了儿天过后没见开,自己又去挖去了。”这下彻底没了法子,只能真给开了个门。
听起来是个较真的孩子。
谈夜声笑起来,“你那侄儿确实生得机灵。”
“小孩子嘛,他现在不在家,家里冷清了许多。”君无愁坐下来,“你们房间已经备好了,你们先休息,我过去陪我母亲说说话。”
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司乡有点羡慕这一家人和谐相处。
“我有种感觉,明天早上只怕我们不能顺利的走。”谈夜声突然说。
为什么这么说?
看司乡不明白,小谈好心和他说,“小君只怕想跟我们一起去杭州,再顺道去其他地方也说不准。”
这可把司乡吓着了,开玩笑,这要是出点事情怎么办?
“你怎么看?”司乡被他一说心里开始担心起来,“要是他真的想去?”
谈夜声:“要是他真的想去,我们除了带他一起,还能怎么办呢?”只希望他家里能叫他不要出去就好,非要想去最好也是带点人手一起去比较好。
“你今天看到我好像很奇怪,是我哪里不对吗?”谈夜声问。
司乡想了一下那会儿自己在想什么,说:“我只是奇怪你竟然都没带下人。”
小君也就算了,他毕竟只下火车就很快到家了。但是谈夜声是要走好几个地方了,他又是丢过的,怎么能放心叫他一个人出门?
听了他的想法,谈夜声笑起来,“那会儿是我年纪小,现在我这么大个人了也不会那么容易丢了。”又正色说,“我也不能因为这些事就不出门了,有些事情,总要克服的。”
克服?他心里还是有坎的。
司乡记着这话,心想自己得多留意他才行。
“小司。”谈夜声叫他,“要不要搭个伙。”
司乡:“怎么搭?”
“我先陪你去绣房,然后你陪我去铺子里查账。”谈夜声说。
“可我不懂你那些,我帮不上忙。”司乡摊摊手,“我去了除了添乱别的什么也帮不上忙。”
谈夜声也根本没想过叫他帮忙,“你就坐着玩儿就行,我家的账还算清晰,只是去看看,应该是挑不出毛病的。”
“那要是真的挑出毛病来了怎么办?”司乡觉得他把握太多了。
“真要是找出问题来了,那就说明我还有几分本事。”谈夜声还真挺期待的,“我爹说了,要是我能把一些事情弄好,那我就能在过两年接手全部的生意了。”
司乡:“做生意啊?你不读书?”
“现在没科举了。”谈夜声说起了现实情况,“四书五经该读的在读啊,其他的外国的一些论着我也在看。”
司乡挠头:“不去学堂念了?不跟那些流行的一样去读个大学什么的?”
“你去么?”谈夜声问他,“你现在有钱了,要读书也不是问题。”又说,“万一以后科举就重新出来了。”
士农工商,地位高低一眼可见,士的选拔在于读书人里,要是能读书还是读书比较好。
“不去。”司乡知道现在女性求学太难,现在的学校里能支持的教育是基础的,要是去国外读,又怕自己的身份被拆穿。
谈夜声:“为什么不去,不想弄个功名光宗耀祖啊?”
“我没祖宗。”司乡提到云清寒的祖宗就没好气,“他们要是不服气就从地底下爬起来掐我也行,反正我是不信这世上有鬼。”
真要有鬼,那也该是死去的云清寒化成厉鬼先把她舅舅家和她妈妈带下去。
见她神情不大好,谈夜声也就不再多说这个,随便找了个话题聊别的去了。
客人聊客人的,主人聊主人的。
君无愁走到前面去,就闻到他父亲常用的香料味道,几步跑过去就要磕头,被拦下了。
“你竟然自己回来了。”君老爷有些欣慰的,“长大了。”
君无愁嗯了一声,叫了声爹。
“好了,回来就好,正好小宝最近在上海,你回来我们也热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