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的雾气还没散尽，叶天正坐在岸边擦拭锈铁剑，蛮牛扛着巨斧从水里冒出头，甩了甩头上的水珠，突然“嗷”地一声跳起来：“谁？！”
两道黑影“唰”地从树后窜出来，一个留着络腮胡，手里攥着柄缺口的钢刀，另一个瘦得像根晾衣杆，背着个破布包，两人都穿着打满补丁的灰布衫，修为波动在炼气中期，却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此、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络腮胡梗着脖子喊，声音却发飘，“识相的把灵泉里的宝贝和身上的灵石都交出来！否、否则……”他挥了挥钢刀，刀鞘“哐当”掉在地上，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刀片，顿时涨红了脸。
瘦竹竿赶紧补腔：“否则就让你们尝尝我们黑风谷的厉害！”话刚说完，突然瞥见洛璃指尖凝聚的淡紫色灵力，腿一软差点跪下，“姑、姑娘饶命！我们不是故意的！”
叶天挑了挑眉，刚要开口，赵小胖突然从灵智菇后面探出头，举着半朵啃剩的灵菇：“黑风谷？是不是那个被血影门灭了满门的黑风谷？”
络腮胡和瘦竹竿同时僵住，络腮胡手里的钢刀“当啷”掉在地上，两人“噗通”一声跪在泥里，对着叶天等人连连磕头：“大侠饶命！我们真不是要打劫！是实在活不下去了！”
瘦竹竿哭得比灵智菇还响：“谷主被血影门的人杀了，我们哥俩从尸堆里爬出来，一路逃到这儿，三天没吃东西，看见你们在灵泉边……就、就昏了头了！”
络腮胡也抹着眼泪：“我们会砍柴、会挑水，还会修补衣服！留我们一条活路，干什么都行啊！”
赵小胖嚼着灵菇，突然眼睛一亮：“正好缺两个跑腿的！蛮牛昨天在花粉丛里滚了一圈，衣服上沾的花粉洗都洗不掉，你们俩会洗不？”
络腮胡和瘦竹竿对视一眼，以为听错了：“洗、洗衣服？”
“不然呢？”赵小胖把啃剩的灵菇蒂一扔，灵智菇“啵”地冒个泡，“我们这儿管饭，顿顿有灵米，就是活儿有点杂。”他指了指蛮牛堆在岸边的衣服——那衣服上沾着成片的金色花粉，是蛮牛刚才在花丛里打滚蹭的，黏得像胶水，“先把这个洗干净，不能留一点花粉印，不然没饭吃。”
两人看着那堆比石头还硬的衣服，又闻了闻赵小胖手里灵米的香气，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应了：“干！只要有饭吃，干啥都行！”
结果刚拿起衣服，络腮胡就哀嚎起来：“这花粉是‘金盏粘’吧？沾了灵力的！得用清泉水搓一百遍才能掉！”瘦竹竿更惨，刚碰到衣服就被花粉呛得打喷嚏，眼泪鼻涕直流：“早知道当劫匪被砍死也比这强啊……”
蛮牛蹲在旁边看热闹，突然想起什么，把脚一伸：“对了，我这双鞋也沾了泥，顺便刷干净啊，记得用软毛刷，别蹭掉鞋边的兽皮。”
络腮胡拿着鞋，看着上面干结的泥块，突然捂住脸：“张三我这辈子就没这么窝囊过！”瘦竹竿李四跟着哭：“早知道打劫被抓要洗这么多脏东西，还不如在黑风谷等死呢！”
赵小胖抱着灵智菇蹲在旁边监工，时不时塞给他们半块灵米饼：“哭啥？洗干净了有灵泉水泡澡，比你们在野外啃树皮强多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指着远处的晒衣绳，“洗完挂那儿，傍晚要是干不了，晚上就去给灵智菇当肥料。”
灵智菇立刻“啵”地冒个金色泡泡，吓得张三李四手忙脚乱，搓衣服的力道比砍柴还狠。
叶天靠在树上看着，锈铁剑在他膝头轻轻颤动，像是在笑。洛璃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这俩倒是老实，就是笨了点。”
“笨点好，”叶天擦着剑身，嘴角微扬，“至少不会耍花样。”
远处传来张三李四的哀嚎——蛮牛的衣服实在太脏，金盏粘花粉混着泥渍，搓得他们手指都磨出了血泡。赵小胖在旁边喊：“加把劲！洗完了晚上有灵菇汤！”
张三李四对视一眼，突然觉得这日子虽然累，却比在黑风谷提心吊胆强多了，至少……真的有饭吃。两人埋头猛搓，只是嘴里还在碎碎念：“早知道当劫匪也比洗这破衣服强……”声音却越来越小，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认命。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边是灵泉边悠闲的叶天等人，一边是捶胸顿足搓衣服的两个倒霉蛋，倒成了荒漠里一道奇怪又鲜活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