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子里,阳光正好,驱散了些许高墙内的阴冷,瞿子龙伸了个懒腰,开始找个地方晒太阳。
第一监区数百名犯人分散在院子里,或蹲或站,低声交谈,眼神却都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信步走到院子中央、寻了处阳光最充足地方站定的年轻人。
很快,几个原先在一监区称王称霸、如今却已被瞿子龙打服了的牢头,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绰号“暴熊”的汉子,此刻却搓着手,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龙……龙哥,早啊,今天天气不错哈。”
另一个干瘦如猴、眼神精明的犯人也赶紧搭话:“龙哥,您今早泡的……啥茶啊?真香!”
瞿子龙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几人,没什么表情。懒得点破,也无意与他们深交,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他们的恭维和没什么营养的闲扯。
院子里看似平静,但一种无形的紧张感却在悄然蔓延。一些老犯人敏锐地察觉到,今天一墙之隔的二监区那边似乎过于安静了,几个平时嚣张跋扈的角色都没露面。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果然,没过多久,一二监区之间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例行公事,而是黑压压一片人影,沉默而有序地踏步进来,足有上百人!
为首的四个大汉,体格精悍,眼神凶戾,太阳穴高高鼓起,明显是练家子,正是二监区凶名在外的“四大天王”。
他们身后跟着的囚犯,虽然穿着统一的号服,但眼神中的狠辣和手上明显经过粗糙打磨的“武器”——磨尖的牙刷柄、缠着布条的铁钉、甚至还有断裂的床腿——都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狱警们仿佛约好了一般,在最后一人进入后,迅速退出院子,“哐当”一声从外面锁死了大铁门,将这片空间彻底变成了一个残酷的角斗场。这是一种默许,也是一种残忍的放纵。
一监区的犯人们顿时骚动起来,惊恐地看着这群明显来者不善的不速之客。瞿子龙身边的那几个老大强作镇定地站起身,色厉内荏地吼道:“卡得贵!想干什么?懂不懂规矩!”
四大天王中一个脸上带疤的狞笑一声,晃了晃手中一根带着锈迹的钢筋:“规矩?今天的规矩,就是废了这小子!”他指向依旧安坐的瞿子龙,“你们一监区的,不想跟着倒霉就滚远点!”
另一个天王阴恻恻地补充:“我们手上有家伙,你们赤手空拳,找死吗?”
这话让一监区不少犯人露出了怯意,下意识地往后缩。实力悬殊,气势瞬间被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瞿子龙缓缓站了起来。动作不疾不徐,甚至顺手将手里被大家传阅千百遍的《射雕英雄传》轻轻放在台阶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恐惧,也无愤怒,平静得令人心悸。
“熊大,”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监区的人,退到墙边。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参与。”
那个绰号“熊大”的一监区老大愣了一下,看着瞿子龙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咬了咬牙,挥手示意手下人退后。他们更清楚,这种级别的战斗,掺和进去只能是送死。
此刻,整个院子中心,只剩下瞿子龙一人,面对着一百多名手持简陋凶器、目露凶光的亡命徒。
阳光照在他略显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身躯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慢慢脱下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线条,将外套随手扔在地上。这个动作,如同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杀!”四大天王几乎同时发出怒吼,挥舞着武器,带着身后如潮水般的囚犯,向着孤立无援的瞿子龙发起了冲锋!脚步声、怒吼声、金属摩擦声汇成一股恐怖的声浪,仿佛要将单薄的身影彻底吞噬!
瞿子龙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人潮,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混元浩渺诀》的内息在体内奔腾,赋予他远超常人的速度与力量。军体拳的刚猛、擒拿手的巧妙,在这一刻被他糅合在一起,发挥到极致!
第一波接触,疾风骤雨!
面对最先冲到眼前的两个挥舞床腿的囚犯,瞿子龙身形一矮,一个迅捷的滑步,避开横扫,同时双手如电探出,精准扣住两人手腕,一拧一拽!“咔嚓”两声脆响,伴随着凄厉惨叫,两人手腕瞬间脱臼,床腿落地。
瞿子龙毫不停留,手肘顺势重重撞在另一人肋部,那人如同被卡车撞中,吐血倒飞,撞倒了身后好几人。
但更多的人涌了上来!磨尖的牙刷柄向着他的眼睛、咽喉刺来,铁钉朝着他的腰腹、大腿扎下!瞿子龙身形如鬼魅,在狭窄的缝隙中闪转腾挪,每一次移动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攻击。他的拳、脚、肘、膝都成了最致命的武器,每一次出击都必然伴随着骨裂声和惨叫。一个囚犯试图从背后抱住他,却被他一个过肩摔狠狠砸向前方的人群,又撞倒一片。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瞿子龙虽然勇猛,但面对来自四面八方、如同疯狗般的攻击,也开始挂彩。
嗤啦一声,他的胳膊被一根尖锐的铁片划开一道血口;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闷棍,让他喉头一甜,内息为之一窒。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迟缓。
就是这瞬间的迟缓,四大天王瞅准了机会!
“缠住他!”刀疤脸天王怒吼着,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死死抱住了瞿子龙的腰!另外两个天王一个手持半截锋利的剪刀刺向他的小腹,另一个则挥舞着钢筋砸向他的头颅!第四个天王则在外围指挥着喽啰们不断骚扰、挤压瞿子龙的闪避空间。
生死一线间!
瞿子龙眼中厉色一闪!他猛地吸气,胸腔鼓起,《混元浩渺诀》的内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他不再保留!腰部发力,竟带着抱住他的刀疤脸天王猛地一转!
“噗!”
剪刀没能刺入小腹,而是被他抓住对方手腕下压,深深扎进了刀疤脸天王自己的大腿!
刀疤脸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力道一松。
几乎同时,瞿子龙脑袋一偏,钢筋擦着他的太阳穴掠过,带起一溜血花,火辣辣地疼!但他也趁机摆脱了钳制!
见血之后,瞿子龙骨子里的凶性被彻底激发!他不再仅仅是防御和击倒,而是开始了狂暴的反击!他一把夺过砸向他头颅的那根钢筋,反手一抡,带着呼啸的风声!
“砰!砰!砰!”
钢筋如同死神的镰刀,凡是触及者,无不断手断脚,筋折骨裂!他完全放弃了复杂的招式,将力量和速度发挥到极致,如同一个人形暴龙,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每一次挥击都势大力沉,每一次冲撞都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