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楚猛就被娜美的动静吵醒。他睁开眼，看到娜美正弯腰整理那个黑色背包，动作利落，左臂已经能灵活活动，看来伤口是彻底愈合了。“憨包，别睡了，赶紧起来收拾东西，我们今天要去新平。” 娜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不像平时那样带着调侃的语气。
楚猛揉了揉眼睛，起身问道：“去新平做什么？不是说要去洱海吗？”
“洱海以后再去也不迟，新平那边有更重要的事。” 娜美头也没抬，把背包拉链拉好，“赶紧洗漱，我们去车站坐最早的班车，晚了就赶不上了。”
楚猛心里了然 —— 看来今天是真的要进山了。他没再多问，快速洗漱完毕，跟着娜美走出客栈。清晨的大理还带着几分凉意，街道上只有零星的早点摊在冒烟，白族风格的房屋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从大理到新平的班车要走三个多小时，路况渐渐从平坦的公路变成蜿蜒的山路。车窗外的风景也变了模样 —— 一开始还是成片的稻田和村落，后来渐渐出现了茂密的树林，树木越来越高大，枝叶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娜美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树林，突然开口：“你知道吗？滇南的山和神龙架很像，都透着股神秘劲儿。神龙架有野人传说，哀牢山这边也有老人们说，山里藏着能通阴阳的‘山神’，要是惊动了山神，就再也出不来了。”
楚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远处的山峦被云雾笼罩，只露出尖尖的山顶，确实透着一股不可捉摸的神秘。“哀牢山比神龙架更危险。” 楚猛轻声说，“神龙架虽然神秘，但至少有明确的保护区边界，哀牢山深处连路都没有，全是原始森林，还有瘴气和野兽。”
娜美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只会煮米线的憨包呢。” 楚猛没接话，只是看着窗外，心里却在盘算 —— 从新平进山，应该就是通往踞虎堂总部的方向了，接下来的路，必须更加小心。
班车到新平县城时，已经是中午。两人没在县城多停留，娜美直接带着楚猛拐进了县城边缘的一条小路。这条路看起来很少有人走，路面坑坑洼洼，长满了杂草，两旁是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偶尔还能听到不知名鸟类的叫声。娜美走在前面，脚步轻快，黑色背包背在肩上，丝毫看不出之前受过伤。楚猛跟在后面，留意着周围的环境 —— 这条路越走越偏，周围的树木越来越茂密，阳光越来越少，空气里也多了几分潮湿的气息。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溪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娜美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楚猛说：“渴了，你帮我捧点水喝。” 楚猛应了一声，走到溪边，蹲下身子，双手合拢，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捧水，递到娜美面前。
娜美低下头，嘴唇凑近楚猛的手心，轻轻喝了一口。溪水冰凉，顺着喉咙滑下去，解了一路的口渴。她抬起头，看着楚猛，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轻声说：“憨包，你说我们认识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像一场梦啊？以前我身边都是些要么想利用我，要么怕我的人，从来没人像你这样，不管我怎么调侃你、凶你，都愿意帮我换药、买饭。”
楚猛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看着她。娜美又喝了一口水，然后直起身子，认真地看着楚猛的眼睛：“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楚猛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不敢看娜美的眼睛。他能感觉到，娜美说的是真心话，不是像平时那样调侃他。可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愧疚 —— 他接近娜美，本来就是带着目的的，他是灵调局的人，而娜美是踞虎堂的人，两人立场对立，根本不可能有未来。
娜美看着他心虚窘迫的样子，没有再调侃，只是轻轻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走：“走吧，再走一会儿就能到休息的地方了。” 楚猛连忙跟上，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上有几棵大树，树荫浓密，很适合休息。两人在树下坐下，娜美从背包里拿出之前买的面包和矿泉水，递给楚猛一份。楚猛接过，却没胃口吃，只是拿着面包，看着地面。
娜美吃了几口面包，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憨包，我问你个事。要是我愿意做你老婆，你要不要啊？”
楚猛猛地抬起头，看着娜美，她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楚猛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说 “不要”，却又说不出口 —— 他不想伤害娜美，可也不能欺骗她。最后，他只能低下头，声音低沉地说：“我不知道…… 我现在没有钱，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什么都给不起。等我以后有钱了，有能力了，再考虑这些吧。”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别过脸，不敢看娜美的反应。他知道，这是一个借口，一个很拙劣的借口。就算他以后有钱了，有能力了，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 他的身份，他的任务，都不允许他和一个踞虎堂的人有任何牵扯。
娜美看着他别过去的侧脸，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她笑了笑，拍了拍楚猛的肩膀：“没事，我就是问问。你也别太有压力，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不会骗我。等以后你有钱了，要是还愿意娶我，我就嫁给你。”
楚猛的心里更愧疚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娜美是真的相信了他的借口，真的在期待着以后。可他给不了她以后，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
休息了大概二十分钟，娜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吧，再走一会儿就能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了。” 楚猛也站起身，跟在娜美身后，心里却沉甸甸的。他看着娜美的背影， —— 两人的走的路完全不同，只希望娜美能脱离踞虎堂，好好的生活，也希望她能平安快乐。
山路越来越难走，周围的树木越来越茂密，阳光几乎完全被挡住，空气里的潮湿气息也越来越浓。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野兽叫声，让人心里发毛。娜美却像是一点都不怕，依旧走在前面，脚步坚定。楚猛跟在后面，一边留意着周围的环境和路线。
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前面的树木渐渐稀疏起来，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山峰的轮廓，山峰被云雾笼罩，看起来神秘又危险。娜美停下脚步，指着那座山峰对楚猛说：“看到那座山了吗？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那座山后面。”
楚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一紧 —— 那座山，应该就是哀牢山的一部分，踞虎堂的总部，很可能就在那里。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考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