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雾气在空地上翻滚,刀剑碰撞的脆响刚歇,那把破旧木椅突然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 —— 原本静坐的黝黑男人缓缓站起身。他身形不算魁梧,却像块浸了水的黑铁,往那里一站,就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中山装的衣角在阴风里扫过地面的血迹,留下一道淡红的印子,却连眼神都没往地上的尸体瞟一下。
“我是据虎踞虎堂二当家,大老黑。” 他开口时声音像磨过砂石,粗哑又低沉,目光扫过楚猛一行,最后定格在楚猛和龙云辇身上,“你们两个不错,像是高手,倒是有些门道,敢趟滇南据虎堂的浑水,报个来路听听。”
珍姨刚缓过一口气,听到 “踞虎堂” 三个字,脸色微变,却还是强撑着上前两步,握着桃木剑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镇定:“粤东岭南一派传人,梁珍。你的踞虎堂在滇南用邪术害人,难道还怕有人来管?” 她以为报出 “岭南一派” 的名头,多少能镇住对方 —— 毕竟岭南一派在南方也算有些名气,寻常邪修多少会给几分薄面。
可大老黑只是斜眼瞥了她一下,那眼神像看块路边的石头,连半分在意都没有,语气更是冷得像冰:“没跟你这种垃圾货色说话,走开点。”
这话像一巴掌狠狠扇在珍姨脸上 —— 她在滇南风水界被尊为 “前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怒火瞬间冲昏了头脑,也顾不上自己刚受伤、修为不如人,大喝一声,握着精金桃木剑就朝大老黑刺去!剑尖带着凌厉的气劲,直逼大老黑的胸口,显然是动了真怒。
大老黑却连脚步都没挪一下,直到剑尖快到胸口时,才缓缓抬起右手,两根手指轻轻一夹 ——“叮” 的一声脆响,竟稳稳夹住了剑身!珍姨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剑上传来,手腕瞬间发麻,桃木剑像被焊死在对方指间,怎么也抽不回来。
没等珍姨反应,大老黑手腕轻轻一拧 ——“咔嚓” 一声,精金桃木剑竟被他硬生生折断!紧接着,他抬脚就是一记快速侧踹,精准地踹在珍姨胸口!珍姨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头发和衣服上都沾满了泥土,原本精致的妆容花得一塌糊涂,灰头土脸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 “宗师” 的体面。
“师父!” 阿兰尖叫一声,就要冲过去,却被龙云辇拉住。龙云辇上前一步,对着大老黑拱手作揖,语气带着几分恭敬,却又不失分寸:“茅山第七十八代弟子龙云辇,见过据虎堂二当家。我们并非有意与据虎堂为敌,只是王老板的工地无辜工人遭难,我们不得不来管管。” 他知道大老黑修为深不可测,硬来肯定不行,先报出茅山的名头,多少能争取些余地 —— 毕竟茅山派在道门地位至高无上,对方多少会给几分薄面。
大老黑听到 “茅山” 二字,眼神终于有了几分变化,原本空洞的目光里多了丝认可,缓缓点头:“原来是茅山高徒,难怪能破戴魁的迷阵。” 他的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压迫感,目光转向一旁沉默的楚猛,“那你呢?又是哪个门派的?”
楚猛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温和的说道,道门野路子而已,说了前辈也不知道 —— 他向来不爱张扬门派,更何况对方是据虎堂的人,没必要跟他们多费口舌。大老黑见他不答,也没追问,只是冷哼一声,退回到木椅旁,重新坐下,显然是打算继续看戏。
就在这时,戴魁突然往后跳开,指着阿兰,对着楚猛和龙云辇狞笑:“今天你们要是识相,就把那个女的留下,老子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老子就喜欢她这种烈性子的,专骑烈马!” 他说着,眼神色眯眯地扫过阿兰,嘴角的涎水都快流下来,那副猥琐的模样,看得人一阵恶心。
龙云辇立刻把阿兰拉到身后,挡在她前面,对着戴魁冷笑:“不好意思,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想动她,得先问过我手里的桃木剑答不答应!”
“你的人?” 戴魁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就你这猥琐样,长得比我还丑,也配得上她?我看你还是赶紧把她交出来,免得等会儿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人?” “刚才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早就被我打得满地找牙了,还敢在这儿大放厥词!”
“手下留情?” 戴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仗着大老黑撑腰,笑得前仰后合,“也敢说手下留情?等会儿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厉害!”
“来啊!谁怕谁!” 龙云辇说着,就要冲上去,却被楚猛拉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市井泼妇一样互相打嘴炮,唾沫星子横飞,把旁边的阿兰弄得满脸通红 —— 她一会儿看看戴魁那色眯眯的眼神,一会儿看看龙云辇护犊子的模样,自己倒像个被摆上货架的商品,等着人竞价,又尴尬又好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珍姨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又气又无奈 —— 她原本以为是场生死较量,没想到中途变成了 “抢女人” 的闹剧,戴魁和龙云辇的嘴炮,比刚才的打斗还要让人哭笑不得。
大老黑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手指却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思考什么。周围的暗红雾气依旧在翻滚,阴风阵阵,血腥味和阴气混杂在一起,透着浓烈的幽冥感,可此刻的氛围,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嘴炮,变得有些滑稽起来。
楚猛皱着眉,没参与两人的争吵 —— 他的目光始终放在大老黑身上,能清晰感觉到,大老黑看似在看戏,实则在暗中观察着他们,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凝重,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知道,而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 那个看似平静的大老黑,才是最难对付的敌人,下一场打斗,恐怕就要和他正面交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