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朗在马车上却是坐立难安,侧着的头都快钻出马车外了,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马车缓缓停下,这次轮到玄朗迫不及待跳下了马车了。
胡澜枝见季泊还没反应,刚想抱他下车的时候,季泊却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感觉马车已经停下,季泊知道应该是到家了,连忙将头从胡澜枝的腿上抬了起来。
直到季泊感觉嘴角有些牵扯感才转头看向胡澜枝的大腿上出现一块口水渍,而牵扯他嘴角的正是已经拉丝的口水。
季泊连忙一边尴尬对胡澜枝笑了笑,一边抽出丝帕将胡澜枝腿上的口水擦拭干净。
一回到家的季泊就跑到西院找季仲景,虽然寺院后面几天的食物变得可口了许多,但他还是最馋季仲景的手艺。
季仲景见季泊回来也是满脸笑意,从橱柜里拿出昨日做好的绿豆糕给季泊垫垫肚子。
胡澜枝房间里,玄朗出声提醒道:“公子,我们的行程已经落后青影他们好几天了,要赶在回京前与他们会合的话最好是明日就出发。”
胡澜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明日一早就出发回京吧!”
玄朗又补充道:“公子,那这处宅子怎么办?我们以后应该很难再回到这里了,需要让人将宅子处置掉吗?还有季子衿……”
胡澜枝用手指揉按着太阳穴说道:“晚点我想好再和你说吧!你先去准备明日回京的其他事宜。”
玄朗颔首回应道:“是!”
不一会季泊端着绿豆糕来到了胡澜枝房间的门口,差点一脚踏进房间的他立马想到了家里的规矩,于是敲了敲门说道:“公子!”
“进!”胡澜枝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季泊兴冲冲将装满绿豆糕的碟子放在桌上,然后将碟子推到胡澜枝面前说道:“公子,你尝尝!”
见胡澜枝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季泊立即明白了什么,他迅速拿起一块绿豆糕准备送入口中。
但还没等季泊反应过来,他的手腕就被胡澜枝抓住,胡澜枝握住季泊的手腕将季泊手中的绿豆糕送入了他自己的口中。
季泊见胡澜枝竟然不要他试毒就吃下了绿豆糕十分开心,于是打趣道:“公子不怕绿豆糕有毒啦!”
但胡澜枝却并没有回季泊的话,只是用他那双幽深的眸子看了季泊好一会后才开口问道:“子衿想去京城吗?”
京城肯定是比寺庙好玩多了,于是季泊不假思索说道:“想啊!这次咱们去玩多久?”
胡澜枝缓缓用很深沉的语气说道:“很久!”
季泊感觉胡澜枝的眼神怪怪的,于是问道:“很久?咱们是要搬去京城住吗?”
胡澜枝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嗯!”
季泊倒是无所谓,去哪住都一样,京城肯定更大,好玩的地方肯定也更多,但……季泊脸露担忧之色问道:“那我爹也能跟着过去吗?他做饭的手艺很好,你们都知道的!”
胡澜枝看着季泊浅浅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季泊立马露出如孩童般天真的笑容说道:“太好了,那我等会去跟我爹说,他也肯定很高兴。”
胡澜枝放开握住季泊手腕的手说道:“那你现在就去和你爹说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准备走了!”
季泊高兴之余又有点疑惑,怎么这么急?但能带上季仲景就行,于是他立马向西院跑去。
胡澜枝看着季泊欢呼雀跃离去的背影,眼里闪烁着如碎星一般的光芒。
季泊来到西院立马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季仲景,但原本笑意盈盈的季仲景却有些愣神。
季泊叫唤了好几声后,季仲景才回过神来,季泊见季仲景有反应于是继续兴奋的说道:“爹,那你多准备一点干粮咱们路上吃,上次那个烧饼我吃腻了,这次咱们换一个……”
季仲景却并没有在听,他早就隐隐感觉胡澜枝的家世应该不一般,不管是从胡澜枝的言行举止还是从胡澜枝给他们这种下人的月钱来看,胡澜枝都不像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甚至是这临江城里许多大户人家都做不到如此。
加上之前城中谋逆的翎王抓住后,家里就多了很多进进出出的陌生人,季仲景当时就隐约猜到胡澜枝可能是朝廷官员甚至是皇室之人,这次他要回京城也正好验证了这一点。
不管胡澜枝是谁!季仲景一个当下人的也管不着,可季泊也想跟着胡澜枝去京城,这既是季泊的机遇,也是他成长的机会。
看季泊的样子也是很想去京城的,但季仲景知道他跟着去不合适,胡澜枝这种家世的家中一定是对下人的要求也很严苛的,季泊能跟着去已经是很勉强,他一个只会做点粗菜淡饭的庄稼汉跟着去难免会给季泊失了身份,而且他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很多事做起来本就力不从心,京城中人才济济,随便哪一个人都比他强百倍千倍,但他却恬不知耻占着别人的位置,难免有人会在季泊身后戳他的脊梁骨。
思虑再三,季仲景缓缓说道:“爹就不去京城了,你跟着……”
还不等季仲景说完,季泊便跟着说道:“爹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我也觉得这就挺好的!”
季仲景拍了拍季泊的肩膀说道:“你得去!去京城多好的机会!你留下来跟爹要饭吗?爹还指望着你能赚大钱养活咱们爷俩呢!”
季泊却满脸委屈说道:“爹,你不是说干不下去咱们就走,不行咱们就去街上乞讨也行的吗?”
季仲景之前确实是那么想的,但他那是怕季泊受欺负不敢反抗才那么说的,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来胡澜枝对季泊还是很不错的,季泊跟着胡澜枝去京城不说能有什么很大的出息,起码也能见见世面。
季仲景也年轻过,他年轻气盛那会就是想出去闯一闯,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他只能扼杀自己闯荡江湖的侠客梦,被困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养家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