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众人正围坐在小白蛇周围,看起来气氛热烈。二狗盘在木桌中央,时不时吐着信子,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它有着丰厚的讲故事功底,用来对付这些个年龄不大的人类还是很有用的。
办公室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小白蛇和其他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
秦念重新出现在门口,此刻的他已换上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猎人装束。高领的深色大衣上缀着黄铜纽扣,内搭暗红色的马甲与雪白衬衣,腰间束着宽皮带,上面挂着一把长刀。
这把长刀质地诡异,从刀柄到刀鞘都是素白,散发出凛冽的寒意。
白钰敏锐地察觉到秦念身上似乎有什么不同了,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或许是那对猩红的眼眸更加深邃了,又或许是周身的气场更加凌厉。
总之,比起先前那身庄重的主教白袍,这套维多利亚风格的猎装显然更适合秦念危险而优雅的气质。
秦念快步向他们走来,向桌子上的小白蛇伸出手,二狗立刻欢快地游走过去,攀上他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腕。
他看向在座的几人,问道:“你们中间有熟悉办事流程的人吗?”
“我!”白钰几乎是跳了起来。
“还有我!”萨瑟兰也不甘示弱,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空气中仿佛迸溅出无形的火花。
秦念略带困惑地看了两人一眼,看不懂这两个人都在燃些什么。他微微颔首,对两人道:“都进来吧。”
两人跟随秦念走进办公室。宽敞的房间里,一张厚重的红木办公桌占据中央位置,背后是整面墙的橡木书柜,里面放满了文件资料。
拱形窗外,光线透过彩色玻璃投射进来。室内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黄铜吊灯,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台老式有线电话,角落里还有一台黑漆打字机,处处彰显着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
拥有火车、电灯和有线通讯,却仍保留着浓郁的古典气息。
秦念在办公桌后落座,两个年轻人就站在一旁。白钰心中有许多问题想要问,虽然刚才从小白蛇那里听了一堆对秦念的赞美之词,但真正有用的信息却少得可怜。
他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副主教大人,今晚就行动是否太过冒进?目前积压的那些棘手目标,大多牵涉王室贵族和高级官员。若是贸然出手,恐怕会招致众议院的联手针对。”
秦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在书柜前搜寻着什么。他的手指在最上层的隔间停留,抽出一本皮质封面的电话簿。
“这正是我要的效果。”秦念翻动着书页,“实力不足才叫冒进。既然我们有足够的实力,那就打到他们闭嘴。”
他抬眸看向萨瑟兰,“你去起草肃清者调令,把流程走完。等行动结束后,再把调令交给霍恩。”
按照惯例,副主教调动五名及以上的肃清者就必须提前向主教提交调令。因为肃清者都是非凡者中能力拔尖的一批,比普通人强大太多,就算是副主教想要调用,也得走一下流程。
但也仅限于走一下流程。调令的作用不是请求,而是通知。通知其他人有这么一个事情,不要害怕,也不要大惊小怪。
至于主教是否会同意调遣,这无关紧要,这个程序本来也只是一种表面上的尊重,不给有心之人找空子钻。而秦念的做法,分明是要先斩后奏,等行动都结束了才把文件放在霍恩桌子上。
到时候随便找个“明明提交了但是发现提交错了”或“耽搁了几个小时”的借口,让人挑不出错处。
但就是晚这么几个小时,够一盘黄花菜凉透了。
想明白其中关窍,白钰和萨瑟兰忍不住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压抑的笑意。论手段老辣,还是这位新任副主教棋高一着!
这一招既避免了消息提前泄露,又不给众议院留下把柄。到时候只要咬死“一时疏忽没能及时提交”这个理由,任谁也没有办法。
打发萨瑟兰去起草调令后,秦念转动黑色座机的拨号盘。白钰站在一旁,忍不住好奇问道:“副主教大人,您这是要联系谁?”
反正这一系列操作看下来,白钰是彻底承认了秦念来当这个副主教。
“找爱德华借点东西。”
秦念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啊?”白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敢打赌,前面几任副主教加起来带给他的惊吓,都不及秦念这一句话来得震撼。
爱德华!那可是爱德华七世,圣王国的现任国王啊!
电话已经接通,白钰来不及劝阻,只能屏息静气地站在一旁,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他现在是不得不佩服秦念了,这位副主教的作风也太雷厉风行了吧?才上任不到半天,就直接给国王打电话?
希望秦念的实力能撑得起他这般张扬的作风。当年在塞西莉亚的带领下,肃清者之所以能如此强势,是因为她确实是圣王国当之无愧的第一非凡者。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胆敢造次的人,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如果秦念真有相匹配的实力,那自然无妨。
但白钰转念一想,这又怎么可能?
王室那边既然能把秦念放到这个位置上,必然已经对他进行过严格的审查。以他们一贯的作风,怎么可能会好心送来一个真正能干的副主教?
秦念能有这样出色的性格和手段,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白钰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只要秦念能保持这样的作风,实力上的不足就由他们肃清者来弥补。他们这个部门,终于等到了一位值得追随的领导者!
短短半小时的相处,白钰已经在脑海中为秦念编织了一个完整的背景故事。
一个有野心、有想法,却因实力不足而在家族中隐忍多年的青年。为了获得副主教这个位置,他一定在家族中装弱多年,忍辱负重。
想到这里,白钰看向秦念的眼神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敬佩和怜惜。
殊不知,真相与他想象的截然相反。
原主根本不需要装弱,他正是凭借着真材实料的“没用”才获得这个位置的。只是现在,这个位置阴差阳错地落入了秦念手中,让他捡了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