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一大爷”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易中海最敏感的神经上!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德高望重”、“公正无私”的形象,被一个六岁丫头片子当众抹黑,易中海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眼前发黑,手指哆嗦着指向何雨水,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剧烈颤抖:
“何雨水!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目无尊长!没大没小!何家的家教都被狗吃了吗?” 他试图用最严厉的“道德大棒”来压制这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孩子。
何雨水毫不畏惧,甚至伸出小手,轻轻推开了挡在她身前、如同一座小山般护着她的哥哥何雨柱。她小小的身躯直面易中海的怒火,眼神却锐利如刀,直刺易中海的心虚:
“傻一大爷不好听?” 何雨水的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特有的穿透力,却字字如冰锥,“您也觉得别人叫您‘傻子’不好受,对吧?那您为什么还一口一个‘傻柱’地叫我哥?”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那逼人的气势竟让易中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爹何大清,临走之前,是不是挨家挨户,敲了每一家的门,郑重其事地跟各位叔伯婶子、大爷大妈打过招呼?” 何雨水的目光扫过围观的邻居,被她目光触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何大清早上那恳切托付的样子,大家记忆犹新。
“我爹是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过:从今往后,我何家顶门立户的当家人,就是我哥何雨柱!”
何雨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长辈们,可以叫他‘柱子’!平辈和晚辈,叫他一声‘柱哥’!‘傻柱’这个诨名,从今天起,在咱们95号院,不许再叫!”她不是纠结名字,而是要让何家有当家人的印象传给这个四合院的每个人心里,否则,人人都会想要来踩一脚。
她猛地转回头,冰冷的目光再次锁定脸色铁青的易中海,步步紧逼:
“易大爷,今天我们兄妹回来,前院后院,上至您这样的长辈,下到玩泥巴的孩子,都改了口?都是叫了‘柱子’或者‘柱哥’!”
“可唯独您!” 何雨水的小手猛地指向易中海,声音带着控诉和质问,“您张口闭口,还是‘傻柱’!‘傻柱’!”
她每质问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那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的骇人气势,竟让易中海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起,仿佛被什么凶兽锁定,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周围的邻居也被这气势所慑,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您这是什么意思?” 何雨水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您是觉得我爹的话是放屁?还是觉得我何家无人,不配让您尊重?您是不把我何家顶门立户的当家人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我整个何家放在眼里?或者说……”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个躲在大人身后、怯生生看着她的孩子,“您连这些懂事听话、知道改口的孩子都不如”
这最后一问,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了易中海最在意的那点“体面”和“辈分尊严”!他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难堪和来自一个小女孩的恐怖威压,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一时口误……忘了……以后……以后一定改……叫柱子……” 易中海结结巴巴,声音细若蚊蝇,完全没有了刚才“主持公道”时的理直气壮。他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围观的邻居们,此刻心中无不凛然。早上何大清打招呼时,大家虽然应承着改口叫“柱子”,但心里多少觉得是为了给何大清面子,一个称呼而已,没那么严重。
可眼前何雨水这雷霆万钧的质问和那骇人的气势,让他们彻底明白了——何家是真的在乎这件事!这关乎何雨柱的尊严,更关乎何家在这个院子里的地位!以后这“傻柱”二字,是万万不能再提了!
贾张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本想借着易中海的“势”狠狠整治何雨水这个小贱人,没想到易中海被人家三言两语就怼得哑口无言、狼狈不堪!她顿时觉得一股邪火无处发泄,三角眼一瞪,冲着易中海就破口大骂,唾沫横飞,句句戳心窝子:
“易中海!你个窝囊废!软蛋!屁用没有的老绝户!被一个穿开裆裤的小丫头片子指着鼻子骂都不敢放个屁!”
“我家老贾就该把你个老棺材瓤子直接带走!省得你在这儿丢人现眼!活该你断子绝孙!活该你死了没人埋!呸!没用的废物!连个小崽子都压不住!我要是你,我早就一头撞死在这门框上……”
贾张氏骂得极其恶毒难听,句句不离“绝户”、“没人养老”、“废物”,这无疑是在易中海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又狠狠撒了一把盐!
易中海本就憋屈得要死,被贾张氏这通毫无底线的辱骂刺激得浑身发抖,一股邪火“噌”地又冒了上来。早上被“抄家”的愤怒和此刻的羞辱交织,他猛地转头,把矛头再次对准何雨水,试图找回一点“道德制高点”:
“雨水!就算…就算我叫错了称呼,是一大爷不对!我向你哥道歉!但是!”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虚伪,“你和贾家嫂子顶嘴,还说出那样恶毒的话,这就是你的不对!她是长辈!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如此目无尊长?这是品德问题!柱子,你作为哥哥,必须好好管教!否则将来……”
邻居中有些人,尤其是几个思想守旧的老太太,也觉得易中海后半句话有点道理。小孩子顶撞长辈,确实不像话。
何雨水简直要被易中海这“道德天尊”的嘴脸恶心吐了!她不等易中海把话说完,直接打断施法,声音清亮,条理分明地反驳:
“易大爷!您搞清楚!” 何雨水毫不退缩,小脸紧绷,“我那不是‘顶撞长辈’!我是在骂人!骂一个想要欺负恐吓小孩的恶人!骂一个处心积虑想霸占我们兄妹房子的坏分子!”
她的话如同一把快刀,瞬间划开了贾张氏那点龌龊心思的伪装布!
“贾婶子刚才说什么了?大家伙儿离得近的,耳朵没聋的,都听见了吧?” 何雨水环视四周,目光所及,邻居们纷纷点头或低声议论。贾张氏那“赔钱货”、“爹不要你”、“饿死没人收尸”、“赶紧去保定”的恶毒咒骂,言犹在耳。
“她先是恶毒地咒骂我,恐吓我!然后呢?” 何雨水步步紧逼,逻辑清晰得可怕,“她让我赶紧去保定,去找我爹!为什么?真的是为我好?放屁!”
她的小手猛地指向贾张氏,声音带着孩童的尖锐和穿透力:“她是想把我支走!好让她有机会,霸占我们何家的房子!大家想想,东旭哥是不是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贾家那间小屋,住得下吗?她贾张氏打我们何家房子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邻居们面面相觑,脸上表情各异。不少人心里确实觉得贾张氏就是嘴臭,占便宜没够,但真让她去抢何家的房子?她还没那个胆子和本事。反正惦记的又不是自家房子,何必掺和?
何雨水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冷笑:天真!
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寒意,如同警钟敲响在每一个租户的心头:“我家这是私房!有房契地契的私房!她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惦记、这么恶毒地算计!那我们95号院里,有几家是像我家这样的私房?大多数,都是租的吧?”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的寒意渗透进每个人的心里。果然,不少租户的脸色变了。
“今天她敢惦记我何家的私房,” 何雨水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敲打在众人心上,“明天,她会不会觉得谁家租的公房位置好、屋子大,也惦记上?”
“反正不是自己的房,想法子挤走租户,自己搬进去,或者给她儿子占着当婚房?反正她贾张氏撒泼打滚、胡搅蛮缠的本事,大家不都见识过吗?到时候,你们这些租房的,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被惦记、被算计的对象?”
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那些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租户们,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看向贾张氏的目光充满了警惕和厌恶!是啊,这老虔婆什么事干不出来?今天能算计何家,明天就能算计自己!
何雨水不再看脸色煞白的贾张氏,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射线,再次聚焦在易中海那张伪善的脸上。今天,她就要彻底戳破这个伪君子心中最后那点可悲的幻想!
“易大爷,” 何雨水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您今天早上才被这位‘好嫂子’带着你的好徒弟,差点把家底都抄光了吧?金条、镯子、现金……啧啧,您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啊!就这样,您还上赶着替她说话,帮她‘主持公道’?”
易中海的脸皮剧烈抽搐,早上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再次浮现,让他心如刀绞。
“我知道您图什么,” 何雨水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您不就是指望着东旭哥给您养老送终吗?”
易中海身体一僵,这是他心底最深的执念,也是他容忍贾家、偏帮贾家的根源!
“可是,” 何雨水话锋一转,如同最冷酷的判官,“您真觉得,东旭哥能给您养老吗?或者说,您真觉得,有贾婶子在,东旭哥能给您养老吗?”
她不给易中海思考的机会,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前院月亮门洞,那里,刚溜回来的贾东旭正缩着脖子偷看,然后一字一句,如同淬了毒的针,扎进易中海最恐惧的噩梦深处:
“您看看贾婶子!” 何雨水指向贾张氏那肥硕的身躯,“又懒又馋又自私!宁可把自己吃得脑满肠肥,油光满面,也不愿意多给儿子省口吃的!东旭哥有多瘦您也是看在眼里,而她呢,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这身板,看着可比一大妈和您硬朗多了!就凭她这自私自利的性子,还有这能活九十九的好身板……”
何雨水故意拖长了语调,让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易中海心上:
“您掏心掏肺,把棺材本都贴补给贾家,指望着等您老得动不了了,瘫在炕上需要人端屎端尿的时候……您猜猜,这位‘好嫂子’会不会嫌您是个累赘?会不会拦着东旭哥,不让您进门?会不会把您那点最后的值钱东西都搜刮干净,然后把您……像丢垃圾一样,丢到桥洞底下去?”
何雨水的描述极其具象,极其残酷,画面感十足!
“到时候,您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房子、钱财,都姓了贾!而您自己……” 何雨水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悯的冰冷,“只能在那又冷又硬的桥洞底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活活冻死、饿死!这就是您指望的‘养儿防老’?”
轰——!
这番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易中海的头顶!他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凄惨冻毙于桥洞的恐怖景象!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浑身冰凉,如坠冰窟!聋老太太曾经的警告、老伴张翠兰的担忧,此刻无比清晰地回响在耳边!连一个六岁孩子都能看透的事情,他为什么就执迷不悟?
何雨柱更是心神剧震!妹妹描绘的,不就是他上辈子如果没有“觉醒”的结局吗?他的下场,本该是他易中海的!是他替易中海挡了这“冻死桥洞”的因果!一股寒意和庆幸交织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握着妹妹的手更紧了。
刘海中、阎埠贵这两个拥有“前世”记忆的人,更是听得脊背发凉,冷汗涔涔!是啊,如果没有何雨柱这个“冤大头”,他们上辈子,不也是这样的结局吗?何雨水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他们对“养老”二字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反思。
易中海彻底崩溃了。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巨大的恐惧和幻灭感淹没了他。
他失魂落魄地,甚至没看贾张氏一眼,只是对着刘海中、阎埠贵方向胡乱点了点头,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精气神,佝偻着背,脚步踉跄地、逃也似的回了家。
何雨柱低头看着妹妹,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后怕,他紧紧握着何雨水的小手,声音低沉而真挚:“雨水…哥…谢谢你。”
贾张氏还想再骂,可看着易中海狼狈逃窜的背影,听着周围邻居指指点点、充满鄙夷和警惕的议论,尤其是何雨水最后那番关于“冻死桥洞”的恐怖预言还在耳边回荡,她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恨恨地剜了何雨水一眼,像只斗败的母鸡,灰溜溜地缩回了自家门里。
只是在心里,对何雨水的恨意又深了一层:小贱人!等着瞧!等我家东旭哄好了易中海那老绝户,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中院的闹剧,终于随着两位主角的“退场”和易中海的“精神崩溃”,暂时落下了帷幕。但何雨水今天撕开的伪善面具和抛出的诛心之论,却如同投入深水的巨石,在95号四合院每个人的心里,激起了久久无法平息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