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这一胎怀得甚是安稳。有灵泉暗中滋养,有朱见细致入微的看顾,她除了早期有些害喜,后期身子竟比寻常妇人还要利索些,精神头十足。这期间,朱见深在前朝亦是雷厉风行,颇有建树。
他下旨为于谦等景泰朝蒙冤的臣子平反,宽宥了许多在权力更迭中站错队的官员,此举有效地安抚了朝野人心,凝聚了力量。他又力排众议,启用李贤、彭时等一批贤能干吏,整顿吏治,核查田亩,减免因战乱和天灾受损地区的赋税。一时间,民间称颂今上仁德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南方的荆襄流民暴动和广西土司叛乱,他也处理得干净利落,剿抚并用,既彰显了朝廷威严,又未过度消耗国力,很快便平息了祸乱。对于北方的蒙古鞑靼和渐露头角的东北女真,他则采取了积极防御与精准打击的策略,派遣得力将领镇守边关,数次击退扰边之敌,维护了边境的相对安宁。
可以说,除了在万贵妃一事上执拗得令群臣头疼外,年轻的成化皇帝在治国理政上,展现出了超越年龄的成熟与魄力,为其二十多年的统治,打下了一个颇为清明的开局。
这些政绩,朱见深总会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在晚间歇息时,细细说与万贞儿听。万贞儿便倚在榻上,一边做着给孩儿准备的小衣,一边凝神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她虽深处后宫,但凭借前世模糊的记忆和对朱见深性情的了解,有时提出的见解,竟也能切中肯綮,让朱见深大有知己之感。
“贞儿姐姐,你真是朕的贤内助。” 他常常这般感叹,将她揽入怀中,大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感受着里面那个小家伙日渐有力的拳打脚踢。
成化二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宫墙根下的积雪还未化尽,迎春花已迫不及待地探出了嫩黄的苞蕾。
这日深夜,万贞儿在睡梦中忽觉腹中一阵紧过一阵的抽痛,她猛地惊醒,心知时候到了。她并未惊慌,深吸一口气,按照《百花蕴灵诀》中调息宁神的法门运转体内那丝灵泉气息,同时沉稳地唤醒了睡在外侧的朱见深。
“深哥儿……怕是要生了。”
朱见深一个激灵坐起身,睡意全无,声音都变了调:“来、来人!快传稳婆!传太医!” 他手忙脚乱地就要下床,却被万贞儿拉住。
“陛下莫慌,” 她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语气却异常镇定,“产房早已备好,稳婆和刘太医也都候着呢。您在外间等着便是。”
“朕陪着你!” 朱见深紧紧握着她的手,脸色比她这个要生产的还白。
万贞儿看着他煞白的脸,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用力推了他一把:“产房乃血光之地,陛下万金之躯,岂能进去?快出去,莫要添乱。”
宫人们早已闻声而动,井然有序地将万贵妃扶入早已布置妥当的产房。朱见深被“请”到了外间,如同困兽般来回踱步,每一次里面传来万贞儿压抑的痛哼,都让他心头一抽,恨不得冲进去代她受了这苦。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东方渐露鱼肚白。朱见深滴水未进,只觉得这等待漫长如同凌迟。
就在他几乎要按捺不住时,产房内陡然传出一声响亮有力的婴儿啼哭,如同破晓的钟声,击散了所有的阴霾与焦灼。
“生了!生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妃娘娘诞下一位健壮的小皇子!” 稳婆喜气洋洋的声音隔着门帘传来。
朱见深浑身一松,几乎站立不住,扶着门框才稳住身形。他愣了片刻,随即狂喜涌上心头,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一把掀开帘子就冲了进去。
内间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万贞儿疲惫地躺在榻上,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清亮柔和。她怀中抱着一个裹在明黄色襁褓里的婴儿,那孩子哭声洪亮,小脸皱巴巴红通通的,却透着一股子茁壮的生机。
“贞儿姐姐!” 朱见深扑到榻边,先是紧紧握了握万贞儿的手,目光才落到那婴儿身上,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这就是朕的皇儿?”
万贞儿虚弱地点点头,将襁褓往他那边送了送:“陛下看看,像谁?”
朱见深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柔软的一团,手臂僵硬得不知该如何摆放。他低头细看,那小人儿似乎感应到什么,停止了哭泣,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竟朝着他的方向动了动小嘴。
这一刻,朱见深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酸涩又滚烫。他抬头看向万贞儿,眼眶红得厉害:“像!像贞儿姐姐!眉毛鼻子都像!” 他俯下身,在万贞儿汗湿的额头上印下重重一吻,声音哽咽,“贞儿姐姐,辛苦你了!朕……朕真是……”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是他的长子,是他和贞儿姐姐血脉的延续,是他盼了太久太久的珍宝。
万贞儿看着他这副模样,所有的疲惫仿佛都烟消云散。她轻轻抚摸着孩儿细软的胎发,感受着体内灵泉气息自发运转带来的温煦修复之力,心中一片宁和圆满。
“陛下,” 她柔声提醒,“该给孩儿起个名字了。”
朱见深这才回过神来,抱着孩儿,如同抱着世间最贵重的宝物,沉吟片刻,郑重道:“朕之长子,当承祧延禧,就叫他……佑极吧。”
朱佑极。
万贞儿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极,有顶点、准则之意,她的深哥,是将这孩儿视作了心头至宝,寄予了厚望。
皇子降生,尤其是万贵妃所出的皇长子,自然是大喜之事。朱见深当即下旨,晋封万贞儿为皇贵妃,位同副后,并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有了灵泉的滋养和《百花蕴灵诀》的调养,万贞儿产后恢复得极快,不过旬日,便已能下床走动,气色甚至比孕前还要红润几分。她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抚养皇长子佑极上,亲自哺乳(奶水亦因灵泉滋养而格外充足),事事亲力亲为。
朱见深下朝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看望他们母子。他抱着日渐白胖、活泼爱笑的佑极,听着那咿咿呀呀的婴语,只觉得所有的朝务烦劳都一扫而空。
“贞儿姐姐,你看极儿,今日又对着朕笑了!” 他像个献宝的孩子,将儿子举到万贞儿面前。
万贞儿正对着镜子,由锦书梳理着长发。镜中的女子,眉目舒展,肌肤莹润,因哺乳而愈发丰腴的身段透着一股成熟诱人的风韵。她回头,看着那父子俩嬉闹的场景,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陛下如今眼里只有极儿,怕是早忘了臣妾了。” 她故意嗔道。
朱见深连忙抱着儿子凑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笑嘻嘻道:“朕怎么会忘了贞儿姐姐?极儿是我们的孩儿,朕疼他,便是疼贞儿姐姐。” 他空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低声道,“刘太医说,你身子恢复得好……朕瞧着,也比从前更……更动人了。”
他话语里的暗示让万贞儿脸颊微热。她产后已满百日,身体也确实调养得宜,甚至因孕育生产,在那灵泉与秘法的作用下,肌体状态更胜往昔。她斜睨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陛下如今倒是会说话了。”
朱见深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荡漾,正要再说些什么,怀中的佑极却不合时宜地“哇”一声哭了起来,似是抗议父母忽视了自己。
万贞儿失笑,伸手接过孩子轻声哄着。朱见深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他有励精图治的朝堂,有心心相印的爱人,有健康活泼的继承人。这大明的江山,与他朱见深的人生,都仿佛步入了一条花团锦簇的坦途。
而万贞儿,抱着怀中这失而复得的孩儿,感受着身旁男人全心的爱恋与依赖,心中那份属于万贵妃的悍厉与锋芒,悄然化为了守护这份幸福的坚定力量。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她定会好好抚养佑极,也会……为她的深哥,生下更多的麟儿凤女。这大明的后宫,乃至这大明的天下,只要有她在,定会辅佐她的陛下,成就一番真正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