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山狼的袭击虽然被击退,但营地周围弥漫的血腥气却引来了更多不速之客。夜晚的南疆丛林从不缺乏掠食者,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幽绿、猩红的各种瞳孔在林地边缘若隐若现。
“啧,没完没了了还!”炎姬烦躁地搓着手指,火星四溅,“要不老娘放把火,把这林子清净清净?”
“不可!”苍云长老立刻阻止,“南疆山林自有其平衡,肆意纵火,恐引发山火,酿成大祸,更会惊动深藏的存在。”他法杖轻点地面,更多散发着清香的草药粉末混合着自然灵光扩散开来,形成一道更强大的驱兽结界,让那些窥伺的目光稍稍退却。
铜须则从“磐石-III”的储备仓里拿出几个金属罐子,叮叮当当地开始在地上布置着什么。“嘿嘿,让它们尝尝矮人高科技‘音爆驱兽器’的厉害!保证让这些畜生爽到灵魂出窍!”
林墨没有参与讨论,他走到那头被击毙的暗红鬼面狼王尸体旁,蹲下身,左臂“星穹誓约”微微发光,仔细感知着残留的能量痕迹。那丝阴冷、污秽的死寂能量虽然随着狼王死亡而消散大半,但依旧有些许残留,如同跗骨之蛆,侵蚀着狼王的尸体。
“这种能量…具有极强的污染性和传染性。”林墨沉声道,“鸦组织在用活体生物进行某种邪恶的实验,或者…是在人为制造灾难,收集负面能量。”
阿苗抱着胳膊,小脸有些发白:“用活生生的动物…太残忍了!我的蛊虫都感觉很不舒服。”她肩膀上的清风蝶也焦躁地扇动着翅膀。
岩卡看着狼王的尸体,眼神中带着恐惧,但更多的是愤怒:“就是这些坏东西,让山里的动物都发疯了!前几天我们寨子的猎队还遇到了发狂的熊瞎子,伤了好几个人!”
这一夜,众人轮流守夜,在警惕与不安中度过。第二天清晨,简单用过干粮,他们在岩卡的带领下再次上路。
越往深山走,环境越发原始和险峻。参天古木的树冠几乎完全遮蔽了天空,只有零星的光斑投射下来,显得林间幽深而晦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和腐殖质的味道,各种奇形怪状的菌类和藤蔓随处可见。
然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的景象开始变得不同寻常。
一片灰白色的、如同实质般的浓雾,静静地笼罩在前方的山谷和密林中。这雾气极其诡异,不仅阻碍视线,连神识探入其中都仿佛泥牛入海,被严重削弱和干扰。雾气中,隐隐传来各种扭曲、低沉的怪异声响,像是呜咽,又像是窃窃私语,听得人头皮发麻。
“就是这里了…”岩卡停下脚步,脸色凝重地指着前方的诡雾,“我们叫它‘迷魂雾’,以前虽然也有雾,但没这么浓,也没这么…邪门。最近几个月才变成这样的。穿过这片雾区,再翻过两座山,就能到靠近天火巫寨的地界了。但是…最近好多人和动物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木魈部族也是因为这雾和里面的‘山鬼’才封锁了主要道路。”
苍云长老闭目感知片刻,睁开眼,眉头紧锁:“这雾气中蕴含着一股强大的精神干扰力量和混乱的阴性能量,确实能迷惑心智,甚至滋生邪祟。强行穿越,风险极大。”
铜须操纵“磐石-III”试图用机载传感器扫描雾区,结果屏幕上全是雪花和乱码,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见鬼!老子的探测波全被干扰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炎姬尝试着弹出一颗小火球飞入雾中,火球进入雾区后,光芒迅速黯淡,飞行轨迹也变得歪歪扭扭,很快就熄灭了,连个响动都没有。“连老娘的火焰都能吞噬?这雾有点门道啊!”
阿苗放出的清风蝶在雾区边缘盘旋,显得焦躁不安,不敢深入。“蝶宝宝说里面很可怕,有很多混乱和悲伤的情绪…”
林墨感受着雾中传来的熟悉而又令人厌恶的气息——那是与亡者祭坛、与鬼面山狼体内同源的死亡与混乱之力,只是更加浓郁和庞大。鸦组织,果然在这里布下了更大的阵仗。
“这雾是人为的,或者说,是被某种力量催生、控制的。”林墨断言,“目的是封锁道路,阻止外人靠近坠星湖,同时…可能也是在酝酿着什么。”
“那怎么办?绕路吗?”岩卡问道,“我知道还有一条路,但要远上好几天,而且那边靠近五仙教的势力范围,更不安全。”
绕路?时间不等人,星象之期只有三个月。而且靠近五仙教,无异于自投罗网。
林墨看着眼前的诡雾,眼神锐利:“既然绕不开,那就闯过去!”
“哈哈!这才对嘛!”铜须在驾驶舱里兴奋地一拍控制台,“不就是一团破雾嘛!看老子用‘撼地者’给它来个物理驱散!”说着,他就要操控机甲往雾里冲。
“等等!铜须大师!”苍云长老连忙阻止,“不可鲁莽!这雾能干扰心神,你这铁疙瘩进去,万一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铜须不服气道:“那怎么办?难道要被这破雾拦在这里?”
林墨思索片刻,目光落在铜须的机甲上,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铜须大师,你的机甲…能不能发出一种大范围的、非攻击性的、带有净化或者驱邪效果的能量波动?比如…强烈的声波或者特定的能量频率?”
铜须愣了一下,随即摸着胡子琢磨起来:“大范围…非攻击性…净化驱邪…声波…”他眼睛猛地一亮,“有了!老子可以调整‘磐石-III’的扩音系统和能量核心的谐振频率!矮人挖矿的时候经常用特定频率的声波来驱赶地下深处的毒虫和邪灵!虽然没试过这么大范围的,但可以试试!就是需要大量的能量…”
“能量不是问题。”林墨看向苍云长老和阿苗,“长老,阿苗,你们能否提供一些纯净的自然之力和生命气息,辅助铜须大师?”
苍云长老点头:“自然之力最能克制此类污秽,老夫可以尝试将力量注入你的机甲,引导其共鸣。”
阿苗也举起小手:“我的清风蝶和一些辅助蛊虫也能散发安神净化的气息!”
炎姬撇撇嘴:“好吧好吧,虽然老娘觉得直接烧穿更痛快,但既然你们要玩‘音乐驱魔’,那我也贡献点巫火的热力,给你们加加温,别在里面冻着了!”
说干就干!铜须立刻钻进驾驶舱,开始噼里啪啦地调整各种参数。苍云长老将橡木法杖抵在机甲腿部,翠绿色的自然灵光缓缓注入。阿苗指挥着清风蝶和几只新放出的、如同萤火虫般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净光蛊”环绕在机甲周围。炎姬则双手按在机甲外壳上,控制着一丝温和的白色热流融入能量回路。
林墨则站在最前方,左臂“星穹誓约”星光闪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雾中冲出的威胁,并为整个“仪式”提供稳定的星辰之力场。
“准备好了吗?老子要开始了!”铜须在通讯器里大吼一声,“让你们见识见识,矮人摇滚…啊不,是‘净化交响曲’的威力!”
他猛地推动一个操纵杆!
“磐石-III”胸口的能量核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紧接着,机甲肩膀和背部的几个大型扩音器猛地爆发出一种奇异的、混合了低沉轰鸣、清脆震音以及某种古老矮人战歌旋律的宏大音波!这音波并非刺耳,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和震撼感,仿佛能直接作用于灵魂!
与此同时,翠绿的自然灵光、柔和的净化白光、温暖的巫火热流,伴随着这奇特的“净化交响曲”,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与灰白色的诡雾狠狠撞在一起!
滋滋滋——!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雪,灰白色诡雾在与这股混合了多种正面能量的音波接触的瞬间,发出了剧烈的、仿佛活物般的“嘶鸣”声!雾气翻滚、扭曲,试图抵抗,但在那蕴含秩序、生命与光明的力量面前,它们如同阳光下的积雪,开始迅速消融、退散!
音波所过之处,诡雾被强行推开,形成了一条肉眼可见的、不断向前延伸的“通道”!通道内的空气变得清新,那些诡异的低语和呜咽声也减弱了许多!
“有效!继续推进!”林墨眼睛一亮,率先迈入被清出的通道。
“哈哈哈!看到了吗?老子的摇滚…呸,是老子的净化音波牛逼不?”铜须在驾驶舱里得意忘形,甚至跟着音波的节奏摇晃起了机甲的大脑袋,扩音器里传出的矮人战歌更加嘹亮(跑调)了。
炎姬捂着耳朵,一脸嫌弃:“死矮子!你唱的太难听了!驱邪效果一半,噪音污染满分!”
阿苗却觉得很有趣,跟着节奏微微点头,肩膀上的清风蝶也在音波中翩翩起舞。
岩卡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用…用声音开路…真是太厉害了…”
然而,好景不长。当他们深入雾区数百米后,周围的诡雾仿佛被激怒了,变得更加浓稠,抵抗也更加激烈。同时,通道两侧的雾气中,开始凝聚出一道道扭曲的、半透明的、散发着怨恨气息的黑影——正是岩卡口中,令木魈部族也忌惮不已的“山鬼”!
这些山鬼没有固定形态,如同扭曲的人影或兽形,发出无声的尖啸,疯狂地冲击着音波和能量构成的净化通道,试图将其重新吞噬!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铜须的“摇滚疗法”,能否顶住这源源不断的邪祟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