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设计师,这图纸打得真清楚!”小林抱着一摞刚裁切好的样衣照片走进来,眼睛亮晶晶的,“工厂那边刚才打电话,说张师傅把你的隐形锁边法教给徒弟了,还说这手艺得记在你名下。”
苏晚接过图纸,指尖拂过上面精确到毫米的标注:“是张师傅手艺好,我只是提供了个想法。”她将图纸按顺序整理好,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周董说发布会需要配套的宣传手册,你帮我看看这些照片的光影是不是合适?”
小林凑近屏幕,指着其中一张腰部特写:“这里的冰裂纹在暖光下更明显,冷光那张虽然清晰,但少了点灵气。”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刚才我去茶水间,听见王姐跟李娜说……说你能拿下恒通的项目,是因为陆总打过招呼。”
苏晚整理图纸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随她们说吧,项目结果在这儿,工艺单在这儿,不是几句闲话就能改变的。”
话音未落,打印室的门被推开,王姐和李娜一前一后走进来。王姐手里拿着一份设计稿,看到苏晚时,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哟,苏设计师这是忙着庆功呢?也是,刚入职就能拿下这么大的项目,是该好好炫耀炫耀。”
李娜立刻附和:“王姐,您就别酸了,人家苏设计师有本事啊,不仅设计做得好,人脉更是厉害——听说陆氏集团的秦助理都亲自给她送文件呢。”
“秦助理送的是陆氏与风尚的合作合同,李设计师要是感兴趣,档案室有备份。”苏晚将最后一张图纸放进文件夹,语气平淡,“打印室是公共空间,要闲聊的话,麻烦出去说,别影响别人工作。”
王姐的脸色沉了沉,将手里的设计稿重重拍在打印机上:“我们是来干活的,不像某些人,仗着有后台就偷懒。”她指着自己的设计稿,“这是我为恒通周年庆做的伴手礼设计,张总监让打印出来给客户过目,不像某些人,只知道抓着一件礼服不放。”
苏晚瞥了一眼那设计稿,上面是用金色卡纸做的邀请函,纹样照搬了苏晚礼服上的饕餮纹,只是线条粗糙,少了那份内敛的张力。
“伴手礼设计确实重要。”苏晚没有评价设计本身,只是淡淡道,“不过恒通的文化墙用了大量哑光材质,太亮的金色可能会显得突兀,王姐可以试试降低饱和度。”
王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炸毛:“用你教我做事?苏晚,别以为拿下个项目就真当自己是设计总监了!我在风尚待了八年,什么样的客户没见过?用得着你一个刚转行的行政小妹指手画脚?”
她的声音太大,引得路过打印室的几个设计师都停下脚步探头探脑。小林想替苏晚说话,被苏晚拉住了——跟王姐争论这种事,只会浪费时间。
苏晚抱起文件夹,转身就要走,王姐却伸手拦住她,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我可告诉你,恒通的项目还没完全敲定,别高兴得太早!”
“王姐。”苏晚终于抬眼,目光清亮地迎上她的视线,“项目是不是敲定,看的是设计和实力,不是嗓门。如果你有时间在这儿争论,不如多花点心思在设计上——毕竟,伴手礼也是恒通项目的一部分,出了问题,你我都担不起。”
说完,她侧身绕过王姐,径直走出打印室。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背脊挺得笔直。
背后传来王姐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给我等着!”
回到工位,苏晚将量产方案锁进抽屉,刚打开电脑,就收到张总监的消息:“恒通那边很满意你的方案,决定把伴手礼和员工制服的设计也交给你,下午开个会讨论细节。”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惊喜,而是因为王姐刚才的话——张总监显然早就决定了后续设计的归属,王姐却还被蒙在鼓里,难怪她会那么激动。
下午的会议上,当张总监宣布由苏晚全权负责恒通项目的所有设计时,王姐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张总监一个眼神制止了:“王姐,你最近手头的几个项目也很重要,先专注做好那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变相提醒她不要越界。王姐攥紧了手里的笔,指节泛白,看向苏晚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散会后,小林兴奋地凑到苏晚身边:“苏设计师,你太厉害了!一下子拿下三个设计!”
“是团队的功劳。”苏晚正在整理会议纪要,“伴手礼和员工制服需要跟礼服风格统一,你帮我查一下恒通员工的平均身高和体型数据,方便后续打版。”
“好嘞!”小林干劲十足地跑开了。
苏晚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她知道,打印室的那些闲言碎语还会继续,王姐的嫉妒也不会轻易消失,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当她的设计被认可,当她有机会将传统纹样融入更多元的载体,那些负面的声音,不过是成功路上的背景音。
傍晚,苏晚去打印最终版的员工制服设计稿时,打印室里只剩下李娜一个人。她正对着电脑屏幕唉声叹气,见苏晚进来,立刻关掉页面,神色有些慌乱。
苏晚没有在意,将U盘插进打印机,等待图纸输出。打印机嗡嗡作响,吐出的纸张上,员工制服的设计稿渐渐清晰——深灰色的西装外套上,用银灰色丝线绣着简化的冰裂纹,既正式又不失设计感。
李娜的目光落在设计稿上,眼神复杂:“苏设计师,你这设计……真好看。”
苏晚有些意外,点了点头:“谢谢。”
“其实……”李娜犹豫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王姐让我把你电脑里的设计稿发她一份,说想‘参考’一下,我没答应。”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觉得你设计得很好,不该被这样对待。”
苏晚看着她,忽然想起刚入职时,李娜总是跟着王姐一起排挤她。没想到,在她真正做出成绩后,第一个改变态度的,竟然是李娜。
“谢谢你。”苏晚的语气真诚了许多,“设计需要交流,但不需要偷。”
李娜的脸微微泛红,点了点头,匆匆离开了打印室。
她将设计稿整理好,转身离开时,窗外的夕阳正将天空染成温柔的橘色。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瑶发来的消息:“晚上庆祝一下?我订了你最爱吃的那家小龙虾。”
苏晚笑着回复:“好啊,不过我请客——就当庆祝我的设计,终于有了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