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钰园的夜总是格外静。客厅里的落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光线落在地毯上，勾勒出暗纹里藏着的细碎花纹。
温景钰捏着手机站在沙发旁，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机屏幕早已暗下去，可方才程宇沙哑的汇报还在耳边打转。
药剂被劫、姑娘无迹、虎头帮灭门，这三桩事像缠在一起的暗线，密密麻麻地绕在他心头，连呼吸都比平日沉了几分。
他低头望着地毯上的纹路，眉头拧成一道深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砖厂的尸体、虎头帮老巢里平整的刀伤、还有那个查无踪迹的姑娘，这些碎片在脑子里转来转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虎头帮的实力他清楚，不过是城郊的小帮派，敢动他的东西本就反常，如今还被人灭门灭口，背后若没人推手，绝不可能。
“还在想R国的事？”清亮的女声从一旁传来，尚凌梓汐手里拿着一把小镜子，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她挑染的红色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发梢微微卷曲，垂在肩头。
尚凌梓汐放下镜子，手掌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别皱着眉了。”仰头看着他，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说话的语气透着笃定，“你查不到或觉得线索绕，还有我呢。于我而言…查个姑娘的身份和虎头帮背后的人都不算难事。”
温景钰的心像是被这几句话熨烫了一下，紧绷的神经稍稍松缓。
他低头看向身边的人，尚凌梓汐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明明语气轻快，却总能给人莫名的安心。
他俯身将她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不是怕查不到。”他的声音闷在她颈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是怕背后之人的目的，总觉得不安…觉得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尚凌梓汐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轻轻的，像安抚一只紧绷的兽，“不安就查，但别把自己绷太紧。”
温景钰抱着她静了几秒，胸口的沉闷渐渐散了。他松开她，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眼底的寒意褪去不少，多了几分柔和。
尚凌梓汐顺势转移话题，“对了，我这头发挑染都半年了，想着剪短一点，再补个色，你觉得怎么样？”
温景钰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忍不住笑了，“你自己决定就好，反正不管是什么发型，你都是最美的。”
“就会说好听的。”尚凌梓汐嗔了他一眼，抬手看了看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十点半。
她皱了皱眉，“都这么晚了，我明天要上第一节课，先回房睡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早点休息，别想太多。”
温景钰点头，看着她转身上楼。客厅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落地灯的光依旧暖黄，可他心里的沉郁已经淡了大半。
他待了一会儿，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睡前还特意看了眼手机，给程宇发了条“明早九点来汐钰园”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透，晨曦透过汐钰园的落地窗，洒在客厅的地板上，映出一片淡淡的金光。
温景钰准时醒了，他洗漱完走出卧室，刚到走廊拐角，就看见尚凌梓汐也从对面的房间出来。
两人并肩往餐厅走，刚到门口，就闻到飘来的香气。
厨师张叔正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从厨房出来，看见他们，立刻笑着停下脚步，“尚凌小姐、温先生早啊！”
“张叔早，辛苦您了。”尚凌梓汐笑着回应，脚步轻快地走到餐桌旁坐下，温景钰也跟着落座。
张叔把小笼包放在桌上，又给两人各递了一双筷子，随后离开了餐厅。
温景钰拿起勺子，先给尚凌梓汐舀了一勺粥，递到她面前，“先喝点粥。”
尚凌梓汐接过碗，小口喝着粥，小米粥熬得很烂，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甜味。
她喝了两口，才抬起头看向温景钰，“昨天说修饰头发，我问了常去护理的那家理发店，今天刚好有空位，我约了叶婷一起去。”
温景钰叉起一块煎蛋，放在她的盘子里，“我知道了。”
七点十五分，尚凌梓汐看了眼腕表，放下筷子，“我得走了。”她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背包。
温景钰也跟着起身，送她到玄关。他帮她把背包的肩带理了理，又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上完课早点回来。”
“知道啦，你放心吧。”尚凌梓汐挥挥手，弯腰换好鞋。
温景钰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身回了客厅。
程宇和手下兄弟们准时准点的来了，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眼底满是红血丝，下巴上的胡茬也没刮，显然这三天没好好休息。
“老大。”程宇先开口，声音依旧沙哑，比昨天电话里听着还要疲惫。
温景钰指了指沙发示意他们坐下，又让林伯端了几杯温水过来。
几人坐下后，程宇把文件夹递到温景钰面前，打开，“老大，这是我们这三天的搜查记录，都在这里了。”
温景钰拿着搜查记录看，指尖轻轻敲击着文件夹的边缘。
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程宇他们查到的这些，跟他之前想的差不多，虎头帮就是个棋子，而且是被人用完就丢的棋子。
陌生号码、被擦干净的指纹、查无踪迹的姑娘，这些都太刻意了，像是有人在故意抹掉所有线索。
温景钰放下文件夹，抬眼看向他们，“你们查到的这些，更能确定我的判断，虎头帮就是被人推出来的。”
“背后的人故意借他们的手抢药剂，等目的达到了，再灭口断尾，连那个姑娘的出现，恐怕都不是巧合。”
程宇攥了攥拳，语气带着不甘，“可我们连幕后的人是谁都摸不到…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感觉像在跟空气斗。”
“不用你们查了。”温景钰打断他，目光扫过几人疲惫的脸，“这件事让藤靖他们去调查。”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们这三天也累坏了，先在汐钰园休息两天，补补觉，调整好状态，再回岛上。”
程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听老大的。”
他清楚温景钰的安排总有道理，况且这三天连轴转，他们确实快撑不住了，再查下去，恐怕也查不出什么，反而会因为疲惫出错。
几人又聊了几句关于搜查的细节，程宇把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跟温景钰说了，才带着手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