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香樟浓密的枝叶,在温宅门前的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尚凌梓汐坐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划着车窗边缘,看着外面熟悉的巷弄慢慢向后退去,嘴角噙着一抹自在的笑意。
两人说话间,车子已经拐进了温宅所在的那条巷。
远远就看见那扇朱漆大门半开着,门内隐约能看见莫瑶的身影在廊下晃动。
尚凌梓汐推开车门,不等温景钰绕过来,已经快步走了过去,扬声喊,“爷爷、奶奶,我们来啦!”
莫瑶转过身,手里还拿着块擦桌布,看见她眼睛瞬间就亮了,快步迎上来拉着她的手。
“哎哟,可算来了!我跟你爷爷从早上就盼着了,刚还说要不要给你们打电话呢。快进来,外面太阳毒。”
温艮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个紫砂小壶,看见他们进来,故意板着的脸松动了些,“还知道来看看我们俩老人家?”
“爷爷,您这说的什么话呀,我可一直惦记着您呢!”尚凌梓汐顺势在他旁边的红木凳上坐下,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
她轻轻地挽住温艮的胳膊,撒娇地说道,“爷爷,您别生气了嘛,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和奶奶的。”
说着,她还轻轻地晃了,“您看,我给您带了上好的棋盘,您快试试。”
温艮被尚凌梓汐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好啦好啦,爷爷不生气了。景钰,过来,上次那盘棋还没分胜负呢。”
“来了,爷爷。” 温景钰应了一声,走到棋盘边坐下。
尚凌梓汐一边看着他们摆棋,一边听莫瑶在旁边说,“早上五点就去菜场了,买了你爱吃的排骨,还有景钰喜欢的鲈鱼,炖了一上午的汤,就等你们来了。”
“奶奶您太费心了。”尚凌梓汐笑着起身,“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不用不用,让她们弄就行。”莫瑶拉着她不让走,“你陪我说说话。”
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
红木圆桌被擦得锃亮,中间摆着一大盆莲藕排骨汤,汤色清亮,藕块粉白,排骨炖得酥烂,用筷子轻轻一戳就能脱骨。
旁边是清蒸鲈鱼,鱼身上铺着细细的葱丝姜丝,淋了滚烫的豉油,鱼肉透着新鲜的粉嫩。
红烧排骨也端上了桌,色泽红亮诱人,冰糖炒出的糖色裹在每一块排骨上,油光闪闪,还没动筷就能闻到浓郁的酱香。
另外几道菜也精致得很:清炒荷兰豆翠绿爽脆,上面撒了点白芝麻;凉拌木耳拌着小米辣,看着就开胃。
“快坐下吃。”莫瑶拉着尚凌梓汐坐到主位旁边,自己挨着她坐下,拿起公筷就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快尝尝。”
尚凌梓汐咬了一小口,满足地眯了眯眼:“太好吃了奶奶,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你这孩子。”莫瑶被她逗笑,又给她盛了碗排骨汤,“多喝点汤,补补身子,看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没有奶奶,我都胖了两斤呢。”尚凌梓汐说着还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肉。
温景钰在旁边帮她剥着虾,虾肉洁白饱满,蘸了点醋汁递到她嘴边,“是太瘦了,多吃点。”
尚凌梓汐顺势张嘴咬住,眼睛弯成了月牙。温景钰看着她满足的样子,眼底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窗外的蝉鸣都成了温柔的背景音。
尚凌梓汐跟莫瑶讲着公司里的趣事,偶尔转头跟温艮讨论两句新闻。
温景钰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她添点茶水,夹她爱吃的菜,默契得仿佛已经这样过了许多年。
饭后,阳光正好。温艮拉着温景钰去了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石桌上摆着新沏的龙井,茶汤碧绿清澈,飘着淡淡的清香。
两人相对而坐,继续上午没下完的棋。温艮的棋风沉稳,一步三算,走得极慢。
温景钰的棋风则凌厉些,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收住攻势,故意让着老爷子几分。
尚凌梓汐搬了把藤椅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个橘子慢慢剥着,橘瓣晶莹饱满,她掰了一半递到温景钰嘴边,又把另一半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爷爷又耍赖,刚才那步不算。”
温艮瞪眼,“小孩子家懂什么,这叫战术。”嘴上说着,却没真动怒,反而拿起茶壶给尚凌梓汐的杯子里续了点水,“喝点茶,解解腻。”
尚凌梓汐接过来喝了一口,龙井的清苦混着回甘在舌尖散开,“还是爷爷的茶好。”
温景钰低笑:“回头让爷爷分你点。”
“想得美。”温艮哼了声,却悄悄把装茶叶的锡罐往尚凌梓汐那边推了推。
莫瑶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正在放一部老版的越剧,咿咿呀呀的唱腔飘了出来。
她朝尚凌梓汐招手,“梓汐,过来陪我看会儿。”
尚凌梓汐应声过去,挨着莫瑶坐下,看了一会儿就被剧情吸引了,时不时问两句。莫瑶笑着给她解释。
下午三点多,温景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温严的电话,语气带着几分焦急,似乎是集团的一个海外项目出了点紧急状况。
温景钰听着电话,眉头微微蹙起,应了几声“知道了”“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后,脸上带着歉意看向温艮和莫瑶,“爷爷,奶奶,集团有点急事,得过去一趟。”
莫瑶立刻站起来,“这么快就走?不多待一会儿?”
温艮摆摆手,“工作要紧,去吧。梓汐,有空常来,别总跟着他忙工作。”
“会的爷爷。”尚凌梓汐帮着把莫瑶拿来的桃酥装进纸袋里,“过两天我再来看您和奶奶,给您带新出炉的栗子。”
温景钰去车库开车,尚凌梓汐跟在后面,温艮和莫瑶一直送到门口,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
车子缓缓驶离,尚凌梓汐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位老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拐过巷口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车子汇入车流,阳光依旧温暖,尚凌梓汐看着温景钰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里一片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