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阳光透过写字楼的落地窗，在崔灵瑜的“灵犀设计”公司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她站在玻璃门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视线频频瞟向电梯口。
电梯“叮”地一声抵达，尚凌梓汐走出来时，崔灵瑜觉得周遭的光线都柔和了几分。
她穿了件简单的米白色短袖，牛仔裤配帆布鞋，长发松松挽成个髻，露出光洁的额头。
“等很久了？”尚凌梓汐走近时，带过来一阵浅淡的栀子花香，“路上有点堵车。”
“没有，我也刚到。”崔灵瑜侧身让她进来，声音还有点发紧，“快进来吧，地方不大。”
公司确实不大，开放式办公区摆着四张工位，靠窗的位置隔出个小小的样衣间，墙上挂着几件待修改的成衣。
此刻那四个员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向这边看过来。
其中一个员工眼睛瞪得溜圆，手指在键盘上悬着，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是...是尚凌梓汐吗？”设计师小林颤巍巍地开口，手里的马克笔差点掉地上。
尚凌梓汐冲他们弯起眼睛，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大家好，我是尚凌梓汐，打扰你们工作了。”
这声问候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涟漪。
小林猛地捂住嘴，像是怕自己尖叫出来——谁不知道尚凌梓汐？
天才画家，精英联盟副盟主，还是那个从不露面却总能令人惊艳的神级编舞师，这几层身份叠在一起，说是活传说都不为过。
“好了，都专心干活。”崔灵瑜适时开口，语气里带着笑意，“今天效率高点，准点下班，不加班。”
“哇！”几个员工低呼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对着尚凌梓汐连连点头，才红着脸转回去，但肩膀都明显绷得更紧了。
尚凌梓汐忍不住笑，“你这招挺管用。”
“对付他们就得用这个。”崔灵瑜引着她往样衣间走，“这边是打版和试衣的地方，上个月刚添了台新的裁床机。”
她拿起挂在衣架上的一件连衣裙，面料是带着细闪的淡紫色，“这个系列想做‘城市微光’的主题，用了点反光纱线，晚上在路灯下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尚凌梓汐伸手轻轻抚过面料，指尖触到布料的纹理，“手感不错，是混纺的？”
“嗯，加了点天丝，不容易皱。”崔灵瑜眼里亮起来，“你看这里的收腰，我做了暗褶，不会太刻意但能显曲线。”
两人凑在一起讨论着细节，从领口弧度聊到纽扣样式，崔灵瑜说话时手会不自觉地比划，眼里的热忱几乎要溢出来。
尚凌梓汐听得认真，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总能精准地说到点子上。
虽然她并没有进入服装设计这一领域，但有许清择这一顶级服装设计师的哥哥在也是耳濡目染，跟着学过一些。
转完样衣间，又看了设计师们的工作台，最后站在一面贴满设计草图的墙前。
尚凌梓汐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线条和色彩批注，轻声说，“真不错，看得出来大家都很投入。”
这句夸奖让崔灵瑜耳根微红，“才刚起步，还有很多要学的。”
“去你办公室坐坐？”尚凌梓汐歪了歪头。
办公室就在办公区最里面，十几平米的空间，一半被巨大的书桌占据，上面摊着几张铺开的设计稿。
尚凌梓汐随手拿起一张，上面画着件改良式旗袍，盘扣的位置用红笔标了特别的纹样。
“这个想法很好。”她指尖点在画稿上，“不会显得老气。”
崔灵瑜给她倒了杯水，“这个系列一直想推进，但又怕太挑人。”
“我觉得可行。”尚凌梓汐放下画稿，语气认真，“你的设计理念很特别，总能在实穿和创意里找到平衡。”
“谢谢。”崔灵瑜在她对面坐下，心里暖烘烘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最近的时尚趋势说到哪家面料商的性价比高。
阳光慢慢移到书桌上，给那些设计稿镀上了层金边。
聊着聊着，尚凌梓汐忽然说，“对了，你要是不介意，我把你的设计稿发给我择哥哥看看？就是许清择。”
崔灵瑜手里的水杯顿了一下，“许清择？那个...”
尚凌梓汐说得自然，“我哥哥他眼光挺毒的，说不定能给你点建议。”
崔灵瑜的心跳漏了一拍，许清择在时尚圈的地位不用多说，多少设计师挤破头想让他看一眼作品。
她下意识地摆手，“这怎么好意思呢？太麻烦你们了。”
“麻烦什么。”尚凌梓汐笑起来，“咱俩现在不是好朋友吗？我哥那人看着严肃，其实最护短，我开口他肯定尽心帮你。”
“朋友...”崔灵瑜喃喃重复这两个字，愣住了。她看着尚凌梓汐坦荡的眼睛，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愧疚突然翻涌上来。
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轻易地说出“朋友”两个字。
“我之前...”崔灵瑜的声音有点涩，“我做过那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还...”
“哪有对不起我。”尚凌梓汐打断她，眼神清亮，“我从头到尾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最后还是你帮了我。”
办公室里静了几秒，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
崔灵瑜看着眼前的人，阳光落在她发梢，柔和得像幅画。“...梓汐，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她低声说，声音有点哽咽。
“你也很好啊。”尚凌梓汐笑着倾过身，轻轻挽住她的胳膊，“好啦，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给我哥发消息，你就等着消息吧。”
崔灵瑜犹豫了一秒，轻轻点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好，谢谢你。”
阳光穿过窗户，在两人交握的手臂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
尚凌梓汐回到家时，夕阳正把客厅染成暖融融的橘色。
她踢掉帆布鞋，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从包里翻出手机——相册里存着下午在灵犀设计拍的十几张照片。
有那件淡紫色连衣裙的细节特写，也有改良旗袍的设计稿全貌，每一张都拍得清晰规整。
她点开与许清择的对话框，先把照片一张张传过去，随后直接拨了视频通话。
屏幕那头很快亮起，许清择穿着烟灰色家居服，背景是他那间摆满设计手稿的工作室，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
他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温和了几分。“汐宝，在哪呢？”
“刚到汐钰园。”尚凌梓汐把手机架在抱枕上，调整到舒服的角度，“哥，你看我给你发的照片了吗？”
许清择指尖在屏幕上滑了滑，视线落在那张旗袍设计稿上，“看到了，这是谁设计的？”
“崔灵瑜，她自己开的公司。”尚凌梓汐说着，拿起桌上的橘子剥起来。
“今天去她那儿转了转，发现她的设计得真不错，想法也挺新颖的。”
“崔灵瑜？就是之前在网上黑你的崔家大小姐？”许清择问道。
“是啊，前几天跟阿钰逛街遇上了。”尚凌梓汐笑着说道，“变化挺大的，之前的事他也挺愧疚的，已经向我真诚的道过歉。”
“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怪过她。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她本性不坏。”说完，把一瓣橘子塞到嘴里。
“是吗？”许清择轻笑道，“那你现在跟她关系也挺不错？”
“嗯，好朋友。”尚凌梓汐嘻笑着说，“你快看看他的设计稿怎么样？”
“好。” 许清择放大照片，指尖点在红笔标注的盘扣位置，“这个纹样用得巧，把结绳和几何图形结合了，不老气。”
他顿了顿，又翻到那件淡紫色连衣裙，“面料选得也挺用心，反光纱线控制得刚好，不会太扎眼。”
“是吧？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看出来。”尚凌梓汐眼睛一亮。
“她现在刚起步。哥，要不要考虑合作试试？她设计理念挺贴合当下年轻人审美的，性价比也高。”
许清择推了推眼镜，看着屏幕里妹妹亮晶晶的眼睛，无奈地笑了，“你这是替人跑业务来了？”
“什么跑业务啊，我是觉得她真有才华。”尚凌语气认真起来，“你就说吧，感觉她的设计稿怎么样？”
许清择了然地点点头，重新翻看那些设计稿，眉头微蹙，“版型上有些小问题，比如肩线这里有点太硬了，不够流畅。但整体框架很好，改改能出效果。”
尚凌梓汐立刻追问，“那你愿意帮她看看？”
许清择关掉照片，抬眼看向镜头，语气宠溺道，“你的要求我能不答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