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明显哽咽了一下:“我。。。。我这些年也一直很疑惑。难道真是我看错了吗?我明明记得就是那个药啊!可怎么老爷子吃下去就出事了呢?”
沈耀羽看着徐英迷茫无助的样子,不由得别过头去。
他看向聂彤,将听筒递给了她。
聂彤接过听筒,温和地与徐英打了个招呼:
“阿姨您好,别紧张。我是沈耀羽请的律师聂彤。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您,您如实回答就好。”
徐英连忙点头:“好,好,好,你问。”
*
监狱外。
沈云溪问道:“怎么样?有收获吗?”
聂彤回答:“最大的收获是她的心态很积极。她愿意自己写一份申诉材料交上去,之后如果有人来问话,她也会积极配合。”
沈云溪轻轻“嗯”了一声。她回想起刚才婶婶得知自己有机会洗清冤屈时,眼中瞬间绽放出的光彩,不禁微微一笑:
“真希望不会辜负她的期待。”
聂彤点头道:“当年她也是太傻了。被警察问话时心态不稳,又紧张又迷茫。再加上警察不断追问,药瓶上只有她的指纹,还有另一个负责卫生的阿姨出面指证。。。。。她心态彻底崩溃,就承认了。”
沈耀羽轻叹:“我妈当时估计也吓坏了。在物证和人证面前,她想否认都没办法。”
沈云溪也叹了口气:“那她对警察说‘无法忍受周老爷子的暴脾气,加上沈刚长期赌博导致情绪积压才做出这种事’,也是在这种崩溃状态下说的谎?”
聂彤解释道:“她当时情绪太紧张了。她说那是警察提出的说法,她当时没吭声,一直处于崩溃状态。即使在法庭上听到这些话,她虽然有过反应,但也不敢反驳。”
沈云溪一时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
沈耀羽开口道:“就算我妈当时否认,估计也没用。朱文既然能策划这一切,就一定有办法让我妈把这个罪名坐实。估计她现在最后悔的,是没让我妈被判个死刑。”
沈云溪忽然想起再次见到周澄时,他说的那些话。
也不知道如今他回想起自己当初的言辞,心里会是怎样的滋味。
她收回思绪,问道:“现在得想办法找到当年那个人证。刚才你在里面问过婶婶,她说出那人的地址了吗?”
聂彤轻叹一声:“这种为人作伪证的,肯定不会轻易让人找到。只能等重审时让官方去查,或者。。。。。我们找私家侦探,就像周澄他们那样。”
沈耀羽立刻问:“私家侦探?有什么平台或渠道可以聘请到吗?”
聂彤摇摇头:“难,需要人脉。或者更简单一点,你们直接联系周澄。毕竟他已经帮过我们一次,这次再找他,应该也能帮上忙。”
沈云溪听到这话,不禁沉默了一下。她注意到面前两人正紧紧盯着自己,眼中带着探究的意味,不由得轻咳一声。
她刚要开口,就听沈耀羽说道:
“就不要为难我姐了,聂彤姐。这事。。。。。我看还是等官方吧,反正也不急。”
沈云溪原本到了嘴边的回应,一下子也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只好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离开。
*
沈云溪的家是拆迁分得的房子,三室一厅两卫的格局。
她让聂彤不必另订酒店,直接住在她家里。
聂彤欣然同意,还扬言要秀一波厨艺给他们尝尝。
沈耀羽见状立刻说:“聂彤姐,不如你教我烧菜吧?这些天一直吃我姐做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聂彤看着他如今的状态,再联想到他之前的模样,不由轻笑一声:
“看来弟弟长大了啊!行,姐教你几道拿手菜,等你以后结婚了,还能烧给你女朋友吃。”
沈耀羽听到这话,耳根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
“我还小呢,变数大着呢。”
说着,他望向一直微笑看着他们聊天的沈云溪:
“其实我主要还是想谢谢我姐。就像我妈刚刚说的,我确实太麻烦她了。”
沈云溪愣了一下,想起轮到她与徐英交谈时,徐英对她说的话:
“耀羽这件事麻烦你了。。。。。你也没比他大几岁,却在这几天一直迁就他、照顾他。”
沈云溪当时回道:“没有,只是正常的帮助。而且有冤情,我也会帮婶婶的。”
徐英却说:“所以婶婶才觉得愧疚你啊!这事说到底,你也可以不帮忙的,但你帮了。等婶婶真的出去了,一定好好谢谢你。”
“我刚也跟耀羽说了,让他不要总麻烦你、总让你照顾他,他也要学会报答你。云溪,婶婶真的亏欠你太多了。”
回忆至此,沈云溪轻轻一笑。
她看了一眼厨房中两人忙碌的背影,沉思片刻,转身走进了卧室。
就在这时,正在厨房的沈耀羽侧头望去,看着沈云溪走进卧室,轻声叹息:
“聂彤姐,今天我妈说我不该麻烦云溪姐,说她一个人已经很难了。。。。还因为我妈,她跟周澄莫名结束了。在这件事上,我妈已经欠了她的,如今她又帮我,我和我妈又欠了她一次。”
“现在想想,我妈说得对,我确实太麻烦姐了。尤其是一开始,我还对她态度那么差,说她跟周澄有一腿。。。。换作别人,恐怕早就不理我了。”
聂彤轻笑一声,一边洗菜一边说:
“沈云溪这人很善良,也很正直。她能帮你,正是因为她有这样的特质,一种追求真相的特质。”
沈耀羽看向聂彤:“听聂彤姐这么说,你跟我姐应该很熟吧?可她离开律师行业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跟她关系这么好?像我姐那样的,我一直以为很难留住朋友,因为她对人总是冷冷淡淡,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可现在接触你,再接触我姐另一个朋友,我觉得她人缘其实挺好。。。。就好像她走得再远,你们还在原地等她。”
“你以前对你姐成见是真大。”聂彤轻叹一声,“她那样的人,只有深入接触才能懂。而且她身上的闪光点,值得我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