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被林小满那句反向“激励”刺激得如同打了鸡血,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几乎是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疯狂搜寻与“幻心兰”、“迷迭蜜”相关的蛛丝马迹。而林小满,则在等待消息的空隙,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她推测中的“项目最终boSS”——当今太后。
光有间接证据和逻辑推演是不够的,她需要一次近距离的观察,一次面对面的“评估”。她要亲眼看看,这位身处权力巅峰、可能背负着弑君秘密的女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机会很快来了。
几日后,宫中举办一场不算盛大、但规格颇高的赏花宴,邀请了不少宗室勋贵和部分得脸的朝臣家眷。京兆尹府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也为林小满弄到了一个“特邀”(或者说,是某些人想亲眼看看她)的名额。
当林小满穿着一身京兆尹夫人“友情赞助”、勉强合身但与她气质格格不入的锦缎衣裙,跟着引路太监走进御花园时,她感觉自己像是混入孔雀群里的麻雀,浑身不自在。周围的莺莺燕燕、环佩叮当,以及那些或明或暗投射过来的、充满好奇、审视、甚至忌惮的目光,都让她只想赶紧干完正事走人。
“就当是来做个用户调研,近距离观察一下核心干系人。”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在人群中快速扫描。
很快,她的目光锁定了宴会主位之上,那个被众多宫娥太监簇拥着的身影。
太后。
她看起来保养得极好,雍容华贵,面容白皙,眼角虽有细纹,却更添威仪。穿着繁复庄重的宫装,头戴九尾凤钗,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属于上位者的温和笑意,正与身旁一位太妃低声说着什么,姿态优雅从容。
单从外表看,这是一位无可挑剔的、尊贵而慈和的国母。
但林小满的【微表情分析术(高级)】已然全力启动。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那层完美的表象,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不受控制的表情肌运动。
太后在听太妃说话时,眼神看似专注,但瞳孔的焦距时有微不可查的涣散,显示其心思并非完全在此。
她嘴角的笑容弧度标准,但负责真诚笑容的“颧大肌”和“眼轮匝肌”并未被充分激活,那笑容更多是依靠唇部肌肉和刻意调整的面部姿态维持,属于典型的“社交假笑”。
她的手指偶尔会无意识地捻动袖口精致的刺绣,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安抚性动作,暴露了其内心并非如表面那般完全平静。
林小满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些,选择了一个既能清晰观察太后,又不太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下,假装欣赏眼前的牡丹。
过了一会儿,一位宗室老王妃在向太后敬酒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了一句:“……说起来,先帝在时,也最爱这御花园的牡丹,记得玉妃妹妹当年还曾在牡丹丛中起舞,先帝赞其‘人比花娇’呢……”
“玉妃”两个字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林小满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太后脸上!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太后脸上那完美的、公式化的笑容,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僵硬!虽然只有零点几秒,随即就被更深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感伤”的表情所取代,但林小满捕捉到了!
不仅仅是笑容的僵硬!
她的上眼睑微微提升,瞳孔有瞬间的收缩!
握着酒杯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弹动了一下!
虽然她立刻用低头抿酒的动作掩饰了过去,但这一系列微表情,在林小满眼中,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清晰!
愤怒(上眼睑提升),警惕\/恐惧(瞳孔收缩),以及下意识的紧张(手指弹动)!
她在听到“玉妃”这个名字时,产生了负面情绪!而且是强烈的、需要立刻压抑的负面情绪!
一个早已去世多年、且按理说与她并无深交(甚至可能是情敌)的妃子,为何会在多年后,仅仅听到名字,就让她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除非……玉妃的死,与她有着直接且不愿被触及的关联!这关联,绝非简单的争风吃醋所能解释!
林小满的心跳微微加速。她几乎可以断定,太后与玉妃之死,绝对脱不了干系!这进一步印证了她关于“幻心兰”和“迷迭蜜”的推测——太后,很可能就是那个幕后下毒者!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小满又仔细观察了太后与其他人的互动。她发现,太后对关于先帝晚年的话题也显得格外敏感,总会巧妙地引导开,或者用一些模棱两可的感怀之词一带而过。
当一位年轻不知事的郡主好奇地问起先帝临终前可有什么遗愿时,太后的笑容虽然依旧,但林小满清晰地看到她颈部的胸锁乳突肌有瞬间的紧绷,这是一个典型的防御和警惕的姿态。
“做贼心虚……”林小满在心中冷笑。这位太后,演技精湛,气场强大,但在【微表情分析术】面前,她那些被刻意隐藏的情绪,如同摊开在阳光下的地图,清晰可见。
这场赏花宴,对林小满来说,收获巨大。她不仅确认了太后的重大嫌疑,更对这位“最终boSS”的性格和心理状态有了直观的了解——这是一个极其擅长伪装、内心强大且警惕性极高的对手。
宴会结束时,太后惯例性地说了些勉励众人的话,目光温和地扫过全场。当她的视线与林小满平静无波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时,太后的眼神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显然认出了林小满这个近期在京中搅动风云的“奇人”。虽然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保持着完美的雍容,但林小满敏锐地捕捉到,太后看向她时,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忌惮,或许……还有一丝被触及逆鳞般的冷意。
林小满坦然迎着她的目光,甚至还微微颔首,露出了一个在太后看来可能有些“不知所谓”的浅笑。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们之间的无声较量,已经开始了。
离开皇宫,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林小满闭目养神,脑海中回放着太后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
“用户画像初步建立:目标对象(太后)防御心极强,演技高超,但对特定关键词(玉妃、先帝晚年)反应敏感,存在明显心理弱点。”
“项目风险评估:极高。目标位高权重,心机深沉,且可能具备反侦察意识。”
“下一步行动计划:等待京兆尹那边的物证线索,同时……或许可以考虑,找个机会,对这位太后娘娘,进行一次小小的‘反向试探’?”
她睁开眼,看着车窗外流逝的街景,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挑战意味的弧度。
“boSS已经锁定,血条和技能也大致摸清。”
“接下来,就是寻找输出环境,准备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