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新到手的【阴阳眼】和仅剩的25点功德值,林小满再次踏足乱葬岗时,心态已然不同。如果说之前是摸着石头过河的实习生,那现在她感觉自己像个手持专业设备、准备进行最后项目收尾的资深工程师。
开启阴阳眼,视野中不再是荒凉死寂,而是交织着各种能量光晕的“施工现场”。大部分区域笼罩在稀薄的灰黑色怨气中,但之前处理过张秀才和秀姑案子的地方,已然清明,如同被清理干净的“样板间”。
“好了,开始最后的收尾工作。”她撸起并不存在的袖子,目光扫过那些依旧闪烁着浑浊暗黄色光芒的“潜在客户”。这些都是些怨念不深、或者年代久远线索模糊的灵体,净化它们获得的功德值可能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更重要的是能推进开光进度。
她选中了一个光芒微弱、情绪波动主要是“丢失了传家银镯不甘心”的老妇人残魂。这类执念简单,解决起来也相对容易。
她走到那处坟茔前,运用【微表情分析术】感知着残魂最执着的方位,然后动用“反向预言”辅助搜寻:“这附近肯定找不到什么银镯子!”
果然,在坟堆旁一丛顽强的草根下,她轻易地发现了一个几乎锈成铁疙瘩的镯子轮廓。她将镯子挖出,放在坟前,对着那团微弱的残魂说道:“老人家,镯子找到了,安心去吧。”
那暗黄色的光晕波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释然的情绪,随即颜色转淡,渐渐消散。一股微弱的功德暖流融入林小满体内。
【成功净化微弱怨灵,获得功德值+10。】
【主线任务【乱葬岗的开光】进度更新:81%。】
“效率不错!”林小满满意地点点头。虽然功德值不多,但胜在轻松快捷。照这个速度,把剩下这些“小项目”清理完,开光进度达到90%以上应该没问题,说不定还能再攒点家底。
她如法炮制,又顺利解决了两个类似的“小委托”——一个是因为心爱的蛐蛐罐碎了而耿耿于怀的老头残魂,一个是惦记着没给女儿做完的花鞋就难产而死的年轻妇人。过程顺利,功德值稳定进账+10,+15,开光进度也稳步提升到了83%。
连续的成功让她心情舒畅,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高效的流水线工人,正在将这片混乱的“数据库”逐一归档清理。
就在她走向下一个目标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在了那片她最初“醒来”的区域附近——那里还残留着她刚穿越时挣扎求生的记忆。
目光扫过,忽然,她注意到旁边那座之前一直被她忽略的、低矮的、连个土包都算不上的小坟丘。
这座坟太不起眼了,没有墓碑,没有标记,就像地上一个微微的鼓包,若非阴阳眼下,它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但异常纯净的乳白色光晕,她根本不会多看它一眼。
这光晕很奇特,不同于即将安息的灵魂,也不同于任何怨念,更像是一种……被封印的、沉寂的本源能量?
好奇心驱使她走了过去。
坟丘上没有任何杂草,泥土也显得格外干净,仿佛被什么力量保护着。她蹲下身,用手轻轻拂开表面的浮土。
下面,竟然真的埋着一块石碑。
一块无字碑。
碑身光滑,材质非石非玉,触手温凉,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刻。
“奇怪……”林小满皱起眉头,“立了碑又不写字?这是什么操作?”她想起历史上有名的武则天无字碑,那是功过任由后人评说。这乱葬岗里的无字碑,又是什么意思?
她凑近了些,开启【微表情分析术】仔细“阅读”石碑本身,同时阴阳眼全力感知那乳白色的光晕。
在双重技能的加持下,她终于在那光滑的碑底,看到了一行需要用特殊视角才能察觉的、娟秀而古老的刻字:
「原书真女主苏清月之墓」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林小满瞬间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苏清月?!
原书……真女主?!
……之墓?!
她……她不是穿成了那个开局被杀的同名炮灰吗?!那个嚣张跋扈、欺负真女主、然后被家族抛弃丢来乱葬岗的蠢货女配林小满?!
如果……如果真正的“林小满”的尸骨早就不知道烂在哪里了,那她现在占用的这具身体……是谁的?!
如果苏清月早就死在了这里,那原书的剧情……从何开始?!
一个可怕的、荒谬的猜想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她可能……根本不是穿成了炮灰女配!她更像是……占据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或者说,早已死去的“真女主”的躯壳?!
那她是谁?!她这个来自现代的社畜林小满,到底顶替了谁的身份?!这个世界线,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就在她心神剧震,几乎要站立不稳时——
【警告!检测到世界线重大偏差!宿主触及核心禁忌信息!】
【系统深度扫描启动……重新评估宿主身份信息……】
【错误!错误!权限冲突!逻辑悖论!】
【……启动紧急屏蔽程序……】
系统的提示音前所未有的尖锐、急促,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慌?!界面疯狂闪烁起刺眼的红光,仿佛下一秒就要过载崩溃!
林小满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得头晕眼花,她扶着冰冷的无字碑,大口喘着气,试图理清这混乱的一切。
“等、等等!系统!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世界线偏差?什么叫核心禁忌?苏清月怎么会死在这里?我到底是谁?!”她在心里疯狂呐喊。
【信息权限不足……涉及底层规则……系统日志部分缺失……】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杂音,【建议宿主……立即停止探究……优先完成当前主线任务……规避不可预测风险……】
规避风险?林小满看着眼前这块诡异的无字碑,又想起李宅那个暗红色的凶灵,以及可能正在搜寻她的太子党……她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布满迷雾的漩涡中心。
“停止探究?”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都看到‘甲方董事长’(原女主)的墓了,你让我当没看见?”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和混乱解决不了问题。她用颤抖的手,再次抚上那行小字,尝试动用她目前最强的手段——反向预言,来进行最后的试探。
她对着无字碑,用尽全部的意念,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肯定……不是那个该死的‘原书真女主’苏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