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异常能量大致来源的方位后，调查并没有立刻变得容易。
云衍指出的那栋楼是小区里最常见的十八层住宅，每层四户，这意味着有超过七十个潜在的“源头”需要排查。而且，那股阴冷的能量波动虽然在那栋楼附近最为明显，却依旧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迹，弥漫扩散，难以精确定位到具体的某一户。
“范围还是太大了。”白翎羽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角，“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敲门，问‘请问您家镜子成精了吗？’”
明澜沉吟片刻，看向脸色依旧苍白的李晓：“李小姐，除了你之外，这栋楼里还有哪些人家反映过类似的情况？或者，最近这栋楼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比如……有人去世，或者激烈的家庭矛盾？”
她问得很委婉，但李晓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她努力回忆着，不太确定地说：“好像……听说七楼有一户，老人刚去世不久。还有十一楼有一对小夫妻，最近在闹离婚，吵得很凶……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负面情绪，尤其是强烈的痛苦、怨恨或执念，确实是滋生这类阴秽之物的温床。”白翎羽摸着下巴分析道，“老人去世的悲伤，夫妻反目的怨恨……都有可能。”
云衍没有说话，他闭上双眼，周身那内敛的寒意如同无形的触须，向着那栋居民楼缓缓蔓延。他在更精细地感知每一层、每一户隐约传来的能量差异。几分钟后，他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确定。
“七楼，西户。能量最浓。”他言简意赅地给出了目标。
目标锁定！七楼西户。
但如何进入调查又成了问题。他们不是警察，没有正当理由闯入民宅。
“我来想办法。”明澜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拨通了表姐付忻颜的电话。作为体制内的公务员，并且一直在暗中协助调查各类异常事件，付忻颜总有她的门路。
电话很快接通，明澜简单说明了情况。
“丽景苑七楼西户……我知道了。”付忻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房主登记姓张，是一位独居的老太太，上个月因病去世了。她的子女都在外地，正在处理遗产和卖房事宜。我想办法以社区核查遗产税或者房屋安全检查的名义，帮你们安排一个临时身份，最快明天上午可以进去。”
“谢谢表姐。”
“自己小心，澜澜。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撤退。”
挂了电话，明澜将情况告知云衍和白翎羽。
“独居老人，刚去世……”白翎羽若有所思，“这配置，确实很符合‘闹鬼’的标准场景。”
既然确定了目标和方法，三人便不再停留，准备离开小区，等待明天的正式调查。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小区门口时，云衍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锐利地扫向街对面的一家正在装修的临街店铺。店铺门口堆着建筑材料，招牌还没挂上，但玻璃门上贴着一张简单的招租广告。
“怎么了？”明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云衍没有回答，只是微微蹙眉，那家店铺给他一种极其微弱但很不舒服的感觉，与他之前感知到的“涡卷纹”物件上的气息有几分相似，但又更加隐蔽和……污秽。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再仔细感知时，却又消失了。
“错觉？”白翎羽也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或许。”云衍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平淡，“明日再来。”
一行人离开了丽景苑小区。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看似普通的都市怪谈背后，似乎正牵引出更深的谜团。那面藏在无人房间里的镜子，究竟映照出了怎样的秘密？而街对面那家不起眼的店铺，又与这一切有何关联？
所有的答案，都等待着第二天，在那扇尘封的门后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