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空间漩涡彻底湮灭,岩洞中最后一丝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也终于平息。四人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精神高度紧绷后的虚脱。岩壁上那些由能量锁链留下的焦灼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无声战役的凶险。
\"总算……搞定了……\" 白翎羽几乎是瘫坐在地上,连维持人形的力气都快没了,九条狐尾的虚影淡得如同透明的薄纱。他尝试凝聚一丝狐火,指尖只冒出一缕微弱的、随时可能熄灭的小火苗。\"这比跟那老魔头硬拼一场还累……感觉妖丹都快被抽干了。\"
李洋道长的情况稍好,但道袍的前襟已被汗水浸透,持着桃木剑的手微微颤抖。他盘膝坐下,缓缓调息,声音带着疲惫:\"破解此等与地脉空间纠缠之阵,最是耗神费力。若非我等配合默契,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云衍静立原地,闭目内视。体内那浩瀚如星海的北冥本源,依旧沉寂在归墟之战留下的规则创伤之下,如同被厚厚冰层封冻的海洋,深不见底,却波澜不兴。力量的\"量\"并未恢复多少。然而,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在刚才那需要将寒气操控到极致精微、如手术刀般切断能量锁链的过程中,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力\",被逼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那是一种超越了单纯力量强弱的、对能量本质更深入的理解和驾驭。就像一位技艺生疏的工匠,在经过一番呕心沥血的精雕细琢后,虽然体力消耗巨大,但对手中工具的理解和运用,却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这不是力量的恢复,而是掌控境界的细微提升。
明澜也沉浸在这种奇特的感受中。她运转体内那依旧如溪流般的龙蛇之力,发现其流淌时,少了几分之前的凝滞感,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韧性\"和\"灵性\"。尤其是在持续运用灵觉感知能量节点、并引导云衍和李洋进行精准打击的过程中,她的精神力仿佛被千锤百炼,变得更加凝练,对力量的微操能力也显着增强。她甚至感觉,如果现在再面对\"镜中人\"那样的幻象,她或许能更轻松地堪破。这同样是适应性提升和对现有力量更高效运用的体现。
\"似乎……\" 明澜不太确定地开口,打破了寂静,\"运用力量时,感觉比之前……顺畅了一些?消耗同样多的灵力,能做到的事情好像多了一点点。\"
云衍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认同。\"掌控,精进了。\" 他言简意赅地肯定了明澜的感觉。
李洋道长调息片刻,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他看向二人,语气带着告诫,却也有一丝欣慰:\"此乃斗法之中的淬炼。肉身与元神在生死压力下,自会寻求更优的生存之道,迫使我等更深入地挖掘、更高效地运用每一分力量。此可称之为'战炼',于修行确有裨益。然——\" 他话锋一转,神色严肃,\"此等提升,如同挤压海绵中最后一滴水,乃是建立在透支潜力与承担巨大风险之上。根本之伤,规则之创,非此法可愈。切不可因掌控力稍有提升便沾沾自喜,误以为伤势痊愈,继而肆意妄为。恢复根本,仍需静养、机缘与时间。\"
他的话语如同警钟,敲醒了刚刚因实力有所\"精进\"而泛起的一丝喜悦。明澜和云衍都明白,李洋说得对。他们现在就像是大病初愈、刚刚能下床走动的病人,虽然走路比以前稳了一点,但离跑跳自如、恢复健康还差得极远。那沉寂的本源,那规则的伤痕,依然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力量的缓慢复苏——更准确地说是\"掌控力的适应性提升\"——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但也让他们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身的局限与所处的险境。古堡的威胁彻底解除,但老者临死前关于\"门\"和\"祂们\"的警告,却如同幽灵般萦绕不去。他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不仅仅是掌控力,更是实打实的本源之力,才能应对那未知的、可能即将到来的风暴。
四人稍作休整,带着疲惫与一丝明悟,悄然离开了这座恢复了死寂的古堡。月光洒在归途上,清冷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