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加急,拒北城紧急军报,所有人通通散开,散开啊!”
哪怕是撞了个人仰马翻,人终究太多,还是挡住了信使前进的道路。信使大急,一边怒喝,一边挥舞着马鞭赶人。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人把官道给堵了。
有百姓吃痛,一边闪躲,一边回骂:
“你他娘的眼瞎吗?陛下和朝堂百官都在此处,你他娘的把急报递上去不就行了,打人作甚?”
信使一愣,下一刻便被人马背上拽下来,人传人的,从众人头顶丝滑的送到百官所在的观战台下。
直到双脚落地,信使还一脸懵圈。
八百里加急,马上飞递,人和马都是采用接力的方式,一路飞驰。
作为到达帝都最后一站的驿传,信使自然知道帝都没有这样的风俗。
“这...”
信使竭力抬起头,与上方观战台边,伸出的一串脑袋对视。
雨水糊了眼睛,看不清上方的人脸。
“既是八百里加急,还不速速逞上来。”上方观战台有人大声催促喝斥。
信使闻言,心下一慌,伸手揪住道旁的杂草,手脚并用便朝上爬去。
顿时,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往前几步便是路,你非要去爬土坎?
下了雨,土坎又陡又滑,一连数次之后,信使连一尺也爬不上去了。
突然,信使只觉眼前一黑。
下一刻,便被人骑脸扑到了地上。与此同时,还伴随着愤怒的咒骂声:
“真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浪费时间。”
信使眼前黢黑,只不过鼻尖一动,闻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难以名状的骚臭味。
等眼前恢复光明,信使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骑脸,是真正意义上的骑脸!
“我去你...啊~哈哈...”
信使都快哭了,他并不认识骑了自己脸的臭老头是谁,但那身正三品的紫袍刺的他眼睛生疼。
一句骂人的话还没完全出口,便又生生咽了回去。
“信呢,信呢,快点拿出来。”
信使喃喃道:“拒北城急报,小的须亲手呈递陛下!”
沈孤寒气急败坏,一把拎起信使,把他的头掰向江滩的方向。
浓重的血腥味随风而来。
“你随老夫来,陛下便在那里。”
信使脸色惨白,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离水畔,死了好多人!
“呃...敢问大人是...”信使瑟缩着问道。
“哼,老夫,沈孤寒。你不是要亲手呈递陛下吗,还不快走。”
“沈,沈孤寒?您老是兵部尚书沈大人?”信使既惊又喜。
“正是老夫。”
“大人当面,请恕小的有眼无珠。”
说话间,信使麻利的从身上取下装了急报,火漆封口的竹筒递了过去。
“请大人代小的逞递陛下。”
沈孤寒冷哼一声,抢过竹筒,踩着江岸边湿漉漉的杂草,一路连滚带爬朝陈夙宵冲去。
“陛下,急报,拒北城急报啊。”
那焦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送来的急报。
陈夙宵早就察觉到了官道上的异动,此刻再见沈孤寒屁滚尿流而来,心头不由一黯。
最坏的结果,来了!
不过,沈孤寒着急忙慌抢人家信使的功劳,着实让人看不懂。
“陛下,急报!”
沈孤寒一个滑跪冲到陈夙宵跟前,好死不死,刚好紧贴在黑马身前。
一人一马,大眼瞪小眼,沈孤寒便再也嚎不出来了。
陈夙宵冷哼一声,弯腰探手,便从他手里把装有急报的竹筒抢了过来。
随即,掌中巨力爆发,瞬间将竹筒捏爆。
取出其中急报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哼!”陈夙宵将急报揉成一团,用力握在掌心。
调转马头,朝倒在地上,嘶声咒骂不止的左贤王走去。
袁聪早就下了马,撮着手一边傻笑,一边围着左贤王转了一圈又一圈。
“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啊,本将马上就是伯爵,伯爵啊。”
“混蛋,你胜之不武,本王不服。”
“不服?”袁聪一瞪眼:“有种你起来与本将再打一场啊。”
“你...卑鄙无耻。”左贤王咬牙切齿。
袁聪翻了个白眼:“嘁,胜者为王败者寇,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将卑鄙。再说了,本将赢的光明正大,说什么卑鄙无耻,本将绝对不认。”
“你...偷袭,还狡辩,就是卑鄙无耻吗?”
“嘿,本将何时偷袭了,什么时候又狡辩了,你今天不给本将说清楚,本将...本将就与你没完。”
恰在此时,陈夙宵捏着急报,策马走了过来。
袁聪一看,立马单膝下跪,满脸堆笑,整个人都充斥在邀功的气氛中:
“参见陛下!”
陈夙宵冲他摆摆手:“你且起来,现在还没到论功行赏的时候。”
“陛下所言极言,陛下英明,陛下万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就差临门一脚,说再多恭维的好话都不为过。
陈夙宵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货看来是想爵位想疯了。
“起来吧,滚一边去站好了。”
“是,末将领旨。”
左贤王瞪着一双牛眼,喘气也如牛,目光一直追随着陈夙宵,直到到了他的近前。
“陈皇,还不快让人把本王救出来。”
“哦,朕为何要救你?”陈夙宵嗤笑道。
“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本王不成。”左贤王一脸傲娇。
“杀了你?”陈夙宵摇摇头:“不,这样太便宜你了,朕在想是不是把他绑起来,再挂到拒北城的城墙上,以告慰我北疆死难军人和百姓的在天之灵。”
“你,你敢。你这么做,就不怕惹得我大狄与你陈国开战吗?”
“开战?”陈夙宵冷笑一声,把掌心那揉成一团的急报狠狠砸在左贤王的脸上。
“你我两国,已经开战了!”
左贤王闻言,身体一颤,连忙捡起密报,展开一看。
雨水模糊了字迹,加之他对中原官话只能简单读书,他只能隐约读懂其上的些许言语。
日前...北狄...入境...杀人...屠村......
一时间,不由急道:“陈皇,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与我大狄开战?”
“不,是你们要与朕开战!”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没有本王命令,我大狄儿郎只会重兵压境,不会真正开战。”
陈夙宵咧嘴一笑,俯身紧盯着他,道:“或许,你在北狄王廷也碍了某些人的眼,他们巴不得你死呢。”
左贤王脸色一白,随即猛烈摇头:“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突然间,一支箭矢破空,好似自虚无而来,直指左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