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巡城司的兵卒匆匆赶来时,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
自陈立国以来,帝都已经数十年未曾发生过如此惨案了。
说尸横遍野谈不上,但血流成河已勉强够的上了。
十几人陈尸当场,余下为数不多的几人在地上翻滚哀嚎!
“大案,大案!快,把他们都给我围起来,一个也别放跑了。”
五人小队,加上大呼小叫的小队长,也不过才六人。
于是,全场所有人都像看白痴一般看着他。
“呃,头儿,您是认真的吗?”一名兵卒小心翼翼问道。
现场最为惨烈的当数破军,浑身血污,杀气腾腾。扛着他那柄大刀,婉如个杀神。
再看躺了一地的人,有一半是裂开的。
杀人手法,不可谓不狠辣。
这种人的霉头,谁敢去触。
况且,还有一小半看似死的最安祥的,那是被一箭钉在了地上。
而这更让人后背发凉!
而那具强弓,就插在那位器宇不凡,负手而立,只穿了件素白里衣的人身边。
分明就是两尊杀神嘛。
所以,队长您是傻子吗,您说话能小点声吗?
巡城司小队长愣了一下,回头看看自己手下那大猫小猫两三只,鼻尖却萦绕着浓烈的血腥味。
下一刻,只见他猛地一拍脑门:“哎呀呀,我怎么忘了家里的母猪快要下崽了。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五名手下闻言,齐声应和:“我们也去,顺便打打下手。”
“好勒,咱们走!”
话音一落,六人像睁眼瞎似的,整理了一下仪容,整齐列队,一二一......
陈夙宵几人见状,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看六人即将走远,破军下意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喂,你们几个,看不到老子杀人啦?”
六人脚步齐齐一顿,扭头左右四顾,却绝不往往身后看。
“头儿,你有听到有人说话吗?”
“废话,此地连鬼都没有,哪来的人说话。”
“走走走,头儿家的猪快生了!”
“对对对。”
陈夙宵看向苏酒,只见她小嘴微张,杏目圆睁,一脸震惊的样子。
“陛下,他...他们能这样。”
“可能...”陈夙宵想了想:“他们眼神太好了吧。”
崔怀远闻言,正色道:“陛下,恕臣不敢苟同。”
破军嗡声嗡气道:“依我看,他们全是瞎子还差不多。”
陈夙宵满脸黢黑,瞪了他一眼:“知道他们是瞎子,还不赶紧去拦回来。难不成,你想当一回背尸工?”
破军闻言,当场跳脚:“不行不行,老子只会杀人,可不会背尸。”
“站住,都给老子站住。谁敢再跑,老子打断他的腿。”
破军大呼小叫,甩开两条腿狂追。
结果,他不喊还好,一喊之下,前方六人跑的更快了。
一追六逃,转眼间转过一条街角消失不见。
陈夙宵看的满脸黑线,这尼玛就是他的皇城根下的治安队?
也太没种了!
崔怀远道:“陛下,您就不怕他也跟着一起逃了?”
“呃...是朕欠考虑了。”
陈夙宵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汪守直。
汪守直神色一正,沉声道:“陛下放心,奴才定把他们全都抓回来。”
陈夙宵替他抹了把汗:“你打得过破军吗?”
“奴才就算拼了命,也要把他追回来。”
汪守直话音刚落,陡听一声大笑:
“呜哈哈哈...不用你追,老子已经回来了。”
几人循声看去,只见破军迈着八字步,得意非凡,押着六名巡城司兵卒雄纠纠,气昂昂走了回来。
汪守直一看,悄悄松了一口气。脸上漾起笑容,道:“恭喜陛下,喜得良将!”
崔怀远神色尴尬,觉得汪守直是在故意揶揄他。
而他还无话可说!
行至近前,六名巡城司兵卒,一个个如丧考妣,“扑通扑通”,转眼跪成两排。
“好汉饶命,我等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岁小儿,求好汉饶命!”
“饶命,饶命!”
几人磕头不止,连声求饶。
陈夙宵忍无可忍,斥喝一声:“都给朕闭嘴!”
六人一愣,眼珠子一阵乱转。
啊?
什么?
他刚才说了什么?
朕?
他说的是朕吧?
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
那眼前之人,便是...当朝皇帝!
然而,正是如此,六人才越发恐惧。
若是江湖绿林好汉寻仇杀人,或许求个饶,磕个头,人家看在他们是官兵的份上,还可以饶他们一命。
可是,当朝皇帝可是暴君,嗜血无情。
落在他们手里,能有好吗?
前些时日,也是一支小队触怒龙颜,听说落了个流放北疆的结局,那叫一个惨呐。
而他们六人,可是亲眼目睹皇帝杀人,血流成河的画面。
这种事,岂能容外人知晓?
六人战战兢兢,一脸灰败。
“我什么也没看见,求陛下饶命啊!”小队长咚的一头磕下,瞬间呆住不动。
其余五人一看,连忙有样学样:
“求陛下饶命啊。”
话刚出口,六人齐齐回过神来。
这尼玛不是自己掌自己的嘴吗?
什么也没看见,独独看见了皇帝陛下!
死定了,死定了!
陈夙宵叹了口气,顿时便理解了这些小人物的悲哀。
“都起来吧!”
“啊?”六人齐齐一愣。
暴君陈夙宵就这样轻而易举饶了我等?
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敢相信,如坠梦中。
“嗯?”陈夙宵皱眉道:“怎么,当真要朕杀了你们?”
“不不不!”
六人连连摆摆,磕头如擂鼓,“咚咚”乱响。
“谢陛下不杀之恩。”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陈夙宵摆摆手:“起来起来,召集人手。死了的清理干净,活着的送大理寺。”
“送,大理寺?”
小队长傻眼,暴君杀人取乐,难不成还要给活着人安个罪名?
破军皱眉道:“陛下,何必如此麻烦。现场审问,敢有隐瞒,直接杀了便是。”
“是吗?”
“当然,咱在边关打仗的时候,抓了俘虏,就没有送回大营的道理。”
“哦,那...”陈夙宵轻笑一声,上前一步将那斗篷人一脚踢到破军身前:“朕便把他交给你。”
“哈哈,好说好说。”
破军说话间,一脚踏在那人胸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抓,便把那人兜帽面罩一齐给扯了下来。
顿时,一个短发疤脸汉子显露在众人眼前。
“怎么,是你!”破军满脸震惊,四字出口,还咬了舌头。
“叛徒!”短发汉子狠狠啐了一口。
陈夙宵嘴角微扬,果然,没有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