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君子论迹,不论心。”
陈知微抚掌大笑,这句话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长久以来的心结,在这一瞬间仿佛找到了最完美的解释。
“先生大才,小王愿请先生为我王府首席幕僚,还请先生屈尊。”
陈知微抱拳躬身,深深行了一礼。
萧北辰满脸黢黑,你看二傻子一样看着陈知微。
奶奶个熊,老子为难姓苏的娘们,你春心荡漾,两眼放光,拼命袒护也说罢了。
现在老子被这残疾怼的颜面无存,你倒好,装什么礼贤下士,求贤若渴。
你让老子很难办呐。
崔怀远也有些懵圈,什么情况,贤王爷不是与萧大将军一起前来兴师问罪的吗?
现在看来,怎么反倒像是来帮他们似的。
“在下何德何能,蒙王爷如此礼遇。实不敢当,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陈知微眼珠一转,目光在他与苏酒身上来回流转。忽地,便笑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先生两次拒绝本王,想来是与苏家主有关了。”
陈知微自认为抓住了重点,洒然大笑:“先生放心,只要你愿入我贤王府,从今往后,苏家主亦为本王门客。”
萧北辰正怒不可遏,闻听此言,不由的一愣。
王爷智计无双,一石二鸟,这招高啊。
苏家潜力无限,苏酒貌美如花,这个死残废只怕是苏酒的入幕之宾。
因此,只能将两人一起收服。
不仅白得苏家助力,还极有可能获得一个谋士。
这岂不是买椟藏珠,惊喜翻倍。
“王爷怕是误会了,在下与苏家主今日才第一次见面。”崔怀远道。
陈知微闻言,讪讪一笑。随即道:“先生也怕是误会了,本王钦佩先生才华,有感于苏家主报国之心。因此,才邀请先生与苏家主同入王府。”
“小王并无其他别的想法。”
说罢,陈知微抱拳,弯腰,朝两人行礼。
此时此刻,盐铺内外,无论是谁看了,都只会赞一声贤王爷心胸宽广,有贤者风范。
果然,人们称赞贤王之时,便不乏有贬损崔怀远,苏酒的。
“王爷如此礼遇,他们两个竟还在摆架子,实在是不识好歹。”
“哼,依我看啊,只怕是仗着有制盐,制糖之法,想要从王爷那里捞到更多的好处罢了。”
“贤王爷为国为民,这对狗男女属实有些过了。”
当然,有贬损者,便有维护者。
“你放什么狗臭屁,有本事就别吃人家苏家主卖的盐。”
“就是,以往吴家经营盐铺时,五文钱能让你尝个咸盐味儿,就算你烧高香了。怎么,如今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了?”
“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喂,说什么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姓苏的在想什么,或许就是稍微拿出点好处来,到时候再从我们身上把钱赚回去。”
“嘁!这人怕不是傻子吧。咸盐都叫你吃下肚去了,苏家主还能从你兜里掏第二次钱?”
“老子还有一句话没说,这天上有掉白吃的馅饼吗?”
众人闻言,一时间大半陷入沉默。
陈知微听着铺子外的吵闹声,心中暗喜。
“小王以诚相待,崔先生,苏家主不妨再考虑考虑。”
萧北辰上前一步,横刀立马,狞笑不止:“是友是敌,两位可要考虑清楚了。”
崔怀远,苏酒都很淡定。
“吾观萧大将军行事,若为敌人,是否便是不死不休了?”
萧北辰凑近崔怀远,附耳低声道:“本将可以保证,你会死的无声无息。至于苏酒,或许会被送进本将的征西军大营,供本尊手下士兵闲时取乐之用。”
“王爷敬你一声先生,哼,在本将眼里,你就是随时都可以捏死的蝼蚁。”
“如何,想好了该怎么说吗?”
崔怀远抬起手捋了捋被萧北辰气息弄乱的鬓角头发,扭头与他对视,平静问道:“萧大将军如此费心竭力拉拢苏家主......”
“不不不!”萧北辰打断崔怀远,道:“拉拢不过是两位识相的最优选择罢了。”
“呵呵!”
崔怀远哑然失笑,若不识相,只怕就要生死有命,各凭本事了。
“看来萧大将军很有信心拿捏在下与苏家主。”
“当然,本将想要的东西,从未有失手过。”
“哦!”崔怀远点点头:“若与你合作,萧大将军打算怎么做?”
萧北辰拍拍崔怀远肩膀,道:“当然是赚钱了,越多越好。到时候军饷充足,军械换代。我们自然能战无不胜,立不世奇功,崔先生难道就不心动?”
“萧大将军当真这么想?”
“当然!”
“那萧大将军就没想过,无论是盐,糖生意,还是苏家,都不是你能染指的。”
“啊?啊~哈哈哈...”
萧北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双手叉腰仰天大笑,一股狂傲霸道之气由然而发。
“本将染指不得,那若再加上贤王爷呢?”
话音刚落,盐铺之外蓦地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自然也是,不能染指的!”
“谁,焉敢如此大言不惭。”
萧北辰大怒,转身往铺子外望去。
下一刻,便即呆立当场。
萧士贵一看,顿时便惊喜的大叫起来:“是他,就是他,大伯就是他打的我。妈的,这王八蛋竟然还跑去搬救兵。呸,不自量力。”
萧北辰见状,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此刻,陈夙宵领着三省主官,六部尚书浩荡而来。
气势磅礴,碾压当场。
奈何萧士贵这等土鳖,还当是他搬来的救兵。
哦,对了,刚才他骂了一句什么事着?
王...王八蛋!
萧北辰差点当场吓尿,卧槽,有个这种族人,萧家旁支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萧士贵激动的无以言表,指手划脚,但看萧北辰冷汗涔涔,终于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大...大伯,有...有问题吗?”
萧北辰恨不得当场活劈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夙宵跟前,“扑通”一声便跪了。
“末将萧北辰,参见陛下。”
“陛...陛下?”
萧士贵闻言,张着嘴哆哆嗦嗦说出两个字来,便被吓瘫了。
陈夙宵只瞥了他一眼,径直进了盐铺里。
“臣女苏酒,参见陛下。”
“臣弟,见过皇兄,皇兄别来无恙,一切安好?”
“草民...”
崔怀远才刚开口,便被陈夙宵抬手打断了。
下一刻,只见他大马金刀坐下,开口不容置疑道:
“今日诸卿皆在,朕宣布一件事。自今日起,崔先生继任国子监祭酒。”
众人闻言,全都惊讶的看向崔怀远,尤其是陈知微和铺子外跪着的萧北辰。
国子监祭酒,可比什么贤王府幕僚高贵了不知多少倍!
而陈夙宵独断专行,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