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霜回到凤仪宫,当值嬷嬷便忙着准备晚膳。
寒露侍候着徐砚霜喝了一会茶,在此期间,时不时便探头朝殿门外看去。
徐砚霜实在忍不了,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
“怎么,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春心萌动,看上那个桑七了?”
寒露闻言,脸不由一红,扭捏道:“小姐,你胡说,我才没有。”
“没有?”徐砚霜白了她一眼:“你看本宫信吗?”
“哎呀!”塞露抱着徐砚霜的胳膊一阵摇晃。
“小姐,人家就想一辈子陪着您,哪会看上外面的臭男人,我只是对他有些好奇而已。”
徐砚霜呵了一声,男女之间,往往是从好奇开始。
当值嬷嬷弓着腰进来请示:“启禀娘娘,晚膳已备好,娘娘可以用膳了。”
徐砚霜点点头,起身朝外走去。
才走几步,突然听得凤仪宫外小德子尖利的声音:
“皇上驾到!”
徐砚霜一怔,凤仪宫所有宫人也是一愣,惟有寒露面有喜色。
皇帝亲自登门,难道是来赏今天的功绩了?
徐砚霜很快回过神来,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带着满屋宫人迎了出去。
夫妻二人一碰头。
徐砚霜第一眼便见陈夙宵脸色不大好看,小德子跟在身后跑的气喘吁吁。
“臣妾恭迎陛下。”
在她身后,十几名宫人跪了一片。
“免礼,都起来吧。”
说罢,陈夙宵抬脚便往里闯。
小德子慌乱的看了一眼徐砚霜,缩手缩脚跟着跑了进去。
徐砚霜有些莫名其妙,与寒露对视一眼,连忙起身跟上。
进了殿中,只见陈夙宵正围着桌子转圈。
“陛下还没用膳吧,不如就由臣妾陪您。”
“也好!”
陈夙宵大剌剌的坐下,随手把绿牌牌丢在了桌子上。
徐砚霜微笑着,拿起筷子正准备给他夹菜。
结果,只一眼便看到了那刻了她名字的小牌子,不由的脸色一白。
在后宫,任谁都认识这面小牌子。
“陛下,您...”
陈夙宵夹起一片煎鱼,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别误会,这都是你外祖搞出来的事。送到朕面前的牌子,全都是你的。”
徐砚霜傻眼,羞怯之余,心头五味杂陈。
陆观澜这么做,她当然知道为的是什么。
可是......
陈夙宵又夹了一片小青菜,脆嫩爽口,不比荤菜味道差。
“那,陛下是怎么想的?”
陈夙宵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片刻,抬起头邪魅一笑:
“你我夫妻一体,成亲两载有余,却未有夫妻之实。依朕看,便遂了众臣心意,皇后觉得如何?”
徐砚霜身体微微摇晃,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寒露见状,悄悄往前站了一步,伸手从身后扶住了徐砚霜。
“小姐,您高兴归高兴,但还是得站稳嘛。”
徐砚霜一听,满面羞红。扭头轻啐了一口:“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寒露一吐小香舌,掩嘴偷笑。
陈夙宵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椅子,道:“你也别干站着了,都说陪朕用膳,就坐下吧。”
徐砚霜扭扭捏捏坐了,只以半边屁股挨着椅子,身体尽可能远离陈夙宵。
“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徐砚霜一听,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这大晚上的,吃饱了干活?
至于干什么活,是个明白人都听的懂。
“陛下,你......”
见徐砚霜大囧,陆观澜给他带来的满腔郁气一扫而空。
“吃菜,吃菜,哈哈......”
正在此时,一名凤仪宫小太监匆匆进来通报:“陛下,娘娘,锦衣卫指挥使求见。”
陈夙宵放下筷子,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是有大发现。”
“让他进来。”
吴承禄风风火火冲进殿里,纳头便拜:
“老奴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平身!”
“谢陛下。”
陈夙宵笑道:“这么着急赶回来,是有什么好事吗?”
“陛下英明,喜事,天大的喜事!”
陈夙宵来了兴致,把筷子扔到一旁:“说说看,若真是喜事,朕重重有赏!”
“不过,若你敢诓骗朕,哼!”
“老奴岂敢。”吴承禄喜气洋洋:“陛下,金子,好多的金子。”
陈夙宵嘴巴微张,低头一看吴承禄,两只眼睛里反射着金钱的符号。
‘¥’。
“你快说,好多是多少?”
吴承禄嘿嘿直乐,两只手一顿比划,一会指天,一会圈地:
“大概…这么多!”
陈夙宵额头上飘起一串黑线,像看二傻子般看着他。
“你在戏弄朕吗?”
“啊~老奴不敢。”吴承禄冷汗狂飙:“这个…密室里金银实在太多,老奴确实数不过来。”
陈夙宵哑然,抄家,果然是发财的不二选择。
“不错,你做的很好,想要什么赏赐,朕,无有不允。”
吴承禄闻言,顿时眸光大亮。
随即叩首道:“老奴不要其它赏赐,恳求陛下予吴家子孙自由。”
徐砚霜一看,猛地站了起来,眸光闪烁,欲言又止。
陈夙宵瞧了她一眼,笑道:“朕听人说,能破大觉寺,皇后居功至伟。”
“为陛下办事,臣妾不敢贪功。”
“哦,皇后品行高洁,朕心甚慰。”陈夙宵笑道。
徐砚霜一愣,低下头暗自咬牙,怎么就演砸了呢?
吴承禄眼巴巴看着陈夙宵,答不答应,陛下你好歹给句准话啊。
陈夙宵转头看向吴承禄:“啊~你刚才说什么,朕没听清。”
吴承禄张了张嘴:“求陛下……”
陈夙宵回头看向徐砚霜:“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多少都该赏你点什么。说吧,你想要什么。”
吴承禄在一旁跪着,干瞪眼。
徐砚霜想了想,道:“无论臣妾要什么,陛下都会应允吗?”
“无有不允。”陈夙宵大手一挥。
徐砚霜道:“臣妾想为弟弟文瀚……”
陈夙宵又回头看向吴承禄:“你刚才说什么?”
……
陈夙宵瞪了他片刻,恍然道:“你啥也没说。”
吴承禄垂下头:“老奴什么也没说。”
陈夙宵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立了大功,怎么能什么都不说。”
呃…
吴承禄一脸无辜,试探道:“那老奴想为死去的锦衣卫兄弟讨双倍抚恤金。”
“吴指挥使忠义无双,朕准了。”
徐砚霜默默低下头,把嘴闭的紧紧的,只在心中暗骂:
言而无信的无耻狗贼!